萧元璟知道慕云徵在宴会上没见到贤国公府的人,包括冯尚书也没有看见,在原本知道冯玉静会来四皇子府的况下,定然会觉得有些不妥,他扬起唇角,点头道:“我陪你一同过去。”
慕云徵看向他,神色肃穆,能令贤国公府人都未参加宴会,必然不会是一件小事,若是平常,她一个人去也就罢了,若是萧元璟一起,还显得太过隆重,反而添了麻烦,但是今,有萧元璟一起,也许会更好,随即便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以防到时候有未能预料之事,而不能隐瞒下来。
这样的问题,萧元璟自然能预料得到,他朝着跟在不远处,既不妨碍他们聊天,又能处于保卫范围的南平松道:“你去对父王说,我和世子妃受冯夫人的邀请,到贤国公府去,其他的无论怎么问,你都一概不知。”
南平松训练有素,当即沉声应下:“是。”
慕云徵又朝着红吟和折莲道:“你们两个是我的贴丫鬟,等下到了贤国公府,不管是看到什么,都不要多说一句,多问一言。”
淡淡的声音里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红吟和折莲两人低头应下,萧元璟和慕云徵这才出了四皇子府,坐上了马车,朝着贤国公府而去。
慕云徵坐在马车中,姣好的眉目蹙起,凤眸里挂着担心和忧虑,视线透过天青纱窗望向外面,眼中带着点点紧张。
萧元璟见她如此,哪里不晓得她的心忧,温和的一笑,拉住她的素手道:“你不必挂念冯玉静的安危,这一次贤国公府包括冯老太君和冯尚书都没有来,若是有人出事的话,那个人也不会是她,而是其他人。”
相较于冯玉静的子来说,就算她病发了,冯老太君和冯尚书也可以抽一个人代表贤国公府来参加宴会,如今全部人都没有来,那么就代表了出事的这个人一定是关系着贤国公府上下,牵动所有人的心。
然而听萧元璟如此一说,慕云徵眉间的神色却越发的忧郁。
待马车停到了贤国公府,红吟便下去递了帖子,不多时,小厮就迎了慕云徵和萧元璟往里去,到了垂花门的时候,里面就出来了一个穿着青色比甲,梳着双环髻的俏脸丫鬟,正是冯玉静边的大寒。
“奴婢见过世子,世子妃。”大寒先是规矩的向萧元璟和慕云徵行了礼。
萧元璟微微颔首,转头对着慕云徵道:“我在外院等你。”
既然是冯玉静的丫鬟出来接慕云徵,那就是女眷相见,冯玉静还是待嫁闺中的女儿家,萧元璟与她在内宅相见不方便,他此举是为了避嫌。
慕云徵见大寒脸色虽然平静,然而眉宇间像是含着一抹轻愁,只是她素来沉稳,粗粗看上去像是平常的样子,但是却并没有逃脱有细心观察习惯的慕云徵,她隐隐觉得,贤国公府出事了,只怕出的事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她应了萧元璟后,便随大寒往里走去。
贤国公府与康乐伯府一直都相熟,两府交也甚好,慕云徵并不是第一次来贤国公府,以往来的时候,只要让下人递个口信便能进去,但是却还是第一次以靖王世子妃的份到贤国公府来,但是大寒出来引路,代表着贤国公府有事暂时不想萧元璟知道,却没有拒绝慕云徵,这是给慕云徵的一份信任。
大寒并不是带着慕云徵到玉静的院子,而是到了冯夫人居住的主院之中,一进院子的大门处,便可以看到屋子里一片肃穆之色,院子里的丫鬟一个个都是脸儿紧绷,待进了屋子之后,扑鼻便是一股药味,充斥在整个空间之中。
冯夫人坐在堂中的主椅之上,远山眉紧紧的皱起,眼眶发红,而冯玉静则捏着帕子在一旁,不时的抽噎一声,本就有些偏白的面容此时更是有一股不正常的红色,眼底还含着泪水,一看到慕云徵那泪水就有些止不住的掉下来。
慕云徵见她安坐在这里,冯夫人也是除了伤心了一点,也没有什么异样,心底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是一紧,她们两人都完好无缺,那么唯一剩下的两个对象就是安老夫人和冯尚书了,而若是安老夫人出事,她们便不会在这里,而是应该在松青院了。
冯夫人看到慕云徵来,站起来便要行礼,慕云徵赶紧拉住她道:“夫人不用对我如此,虽在外头我是世子妃,可也是玉静的好友。”
冯夫人看了一眼她,见她神色肯定,双眸里带着真诚,除了发髻有改变,还是以前那副温婉的模样,点了点头,道:“今天在四皇子府里难为你了。”
慕云徵见她目光里带着安慰,知道四皇子府里的事已经传到了贤国公府了,毕竟此事关系十分大,为侧妃与人有染,一个不小心也许会连累到娘家的,就算贤国公府没有人在场,与贤国公府交好的人家,和冯尚书相交的官员自然会将消息传递过来,所以慕云徵也并不觉得奇怪。
她微微颔首,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冯玉樱到底是冯家的人,她已经去世了,就算慕云徵是受害者,此时也不会再去说冯玉樱的不是了,这是一种礼节。
“她与侍卫有私在先,事败露之后,又意图对四皇子行刺,真是太鲁莽了!”冯夫人叹了口气,虽然觉得可惜,然而眼底没有多少伤痛之色,应该是冯玉樱和梁氏的所为,让她早就对这两人生了痛恨之心,并不会觉得多难过。
冯玉静闻言,泪水则流得更凶,滚滚落下,沾湿了帕子,“没想到堂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那四皇子也太狠心了一点……”
她心地善良,就算在府中被冯玉樱下绊子,被陷害连累,对于一条人命还是有些不忍,后面一句,却又是觉得四皇子太过狠心,冯玉樱是他的侧妃,他杀就杀!
慕云徵看了一眼冯玉静,叹了口气,“我今在宴会上没有看到冯老太君,冯夫人以及冯尚书,还有玉静,便觉得有些奇怪,来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可以帮帮忙。”
慕云徵并没有太拐弯抹角,毕竟贤国公府的人没有来参加宴会在前,冯玉樱死在后,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更何况冯夫人她们并不打算在慕云徵面前掩饰,否则的话,一开始就不用将慕云徵带到这里来。
只看冯玉静听到慕云徵的问话之后,雪白的面容上就露出苦苦之色,走到慕云徵的面前,一脸凄苦道:“云徵,我父亲今早晨起来的时候便有些不对劲,现在倒在了上,正请了御医在看!”
冯尚书病倒了?
慕云徵略微皱眉,其实在宴会上没有看到冯玉静开始,她便怀疑是不是冯玉樱动了手脚,因为一般宴会上,只要冯玉静在,两人都是在一块的,若是如此,今这个局便不好设计,所以慕云徵便想到,贤国公府是出了什么事,但是眼下看冯夫人和冯玉静的样子,可不是病倒了这么简单啊!
“御医怎么说?”
冯夫人打理宅院多年,是标准的大家主母,从慕云徵递了帖子后,结合四皇子府的事,她便猜到慕云徵所来的目的了,此时见她一语便切着重点相问,望着慕云徵那睿智的双眸,略有些苦的摇头,“御医刚才来诊断了,说是中了一种毒,已经吃了解药了。”
慕云徵看着冯夫人那紧锁的眉头,暗道事只怕不是这么简单,若是中了毒吃了解药,那就应该没什么事了。
就在此时,便看到冯老太君从内间走出来,她拄着一根龙头拐杖,两鬓夹杂着丝丝银发,朝着后之人问道:“闻老,你看看知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喝了御医配的解药后,反而吐血的更厉害了?”
跟在冯老太君后出来的,便是闻老医正,他看到慕云徵,只是点了下头,干瘦的脸上带着一丝谨慎,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思索了一下道:“御医配的解药是对的,冯尚书中的的确是很轻微的毒,只是让他略感晕眩,不能站立,看起来像是中暑一般,这种毒一般的大夫都能解,御医就更不会弄错了。”
他这么说,冯老太君没有安慰,反而目光中更是露出了一抹焦急,右手拿起拐杖笃了笃地,道:“既然已经解了,那为什么反而看起来比之前更危险,之前还不会脸色发青啊!”
冯夫人站在冯老太君的边,一脸期盼的看着闻老医正,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慕云徵在一旁,将所听到的消息整理了一遍,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冯玉樱设局害她,让人在冯尚书上下毒,使冯尚书发病,如今贤国公府内就靠冯尚书支撑,若是冯尚书出了什么事,自然上下都要担心,于是冯老太君请了御医过来看,这种毒很轻微又很常见,所以御医马上就开出了解药,谁知道,解药喝了以后,反而病更加严重,冯老太君又急忙请来了闻老医正。
只是为何这解了毒之后,反而又发作的更加厉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