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何处得知穆南凌的居所?”萧瑶很是诧异。
“有人帮我们打听到的。”洛君恒淡淡地回答道。
再次踏入国都的街道,萧瑶感慨良多,前一世虽帮助洛君承登上皇位时也曾奔波。然而,这一世经历颇多,让萧瑶竟然这么长时间没有机会跟洛君承正面交锋。
是否要向洛君恒求助,与之合力帮助他登上皇位,将洛君承取而代之。萧瑶踌躇着。
思索间,他们便到了穆南凌的居所。
萧瑶和洛君恒的低调行装,并未费多大周折便得以进入穆南凌的医馆。
萧瑶扶着洛君恒到了一张塌上,安顿他躺下。
医馆里面的陈设十分雅致,丝毫看不出半点医馆该有的样子。萧瑶慢慢踱着步,饶有兴致地参观这件屋子。一张长长的条几摆在窗户下面,条几上铺着一张古朴的宣纸,笔墨纸砚文房四宝甚是齐整,窗棂垂下来一层白纱,随着微风轻摆。右面便是一排排的矮柜,矮柜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各式各样的茶。看来,屋子的主人很是爱茶。
再向右望去,这才看到医馆常见到的场景:一张长桌上,摆放有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及针灸用的银针。长桌后面便是一组屏风,屏风内应该是大夫施针问诊的地方。
“不知是何人问急诊?”一个清澈缥缈的声音响起。
萧瑶循声望去。医馆后门的门口,赫然站立着一位翩翩少年。
萧瑶心中一惊,难不成,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煜锦国的名医?
但见他的脸庞如白霜般白皙,不像一般男子那样粗粝,萧瑶看着这样白皙的脸庞,觉得用“面如冠玉”这个词语来形容倒是恰如其分。高高挺立的鼻梁,让眼前的男子显出些许刚毅的气质,一双泛蓝的双眸,透着异域风情。而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绕扎成髻,这一袭青蓝色长袍,飘然垂地,这样的打扮,还真的不像一世名医,倒像是王孙贵胄府上走出来的公子。
“敢问阁下,可是穆南凌,穆大夫?”萧瑶上前作揖。
“正是在下,不用疑虑。我早已习惯问诊者的诧异,我不是暮暮老者,而是一介翩翩美男,少年。没错,医者仁心,没有任何法典规定,医术高明的名医一定是白发冉眉的老人。”穆南凌一开口便是长篇大论,丝毫没有名医该有的惜字如金,矜持稳重。
然或是被受这样的困扰,故每次都这样澄清,所以才这样的不耐其烦。
“穆大夫,久仰大名!我们此番前来,是……”
“疑难杂症?久医不治?还是将死之躯?不管是什么症结,我都有办法医治。”穆南凌看都不看萧瑶,不等她说完,径直走向条几给自己沏上一杯茶,顿时室内茶香满溢。
“穆大夫医术高明,这些自然不在话下。我们也是听闻穆大夫的声望,才循迹而来。”洛君恒不为穆南凌的说辞所动,“但愿穆大夫能解洛某身上之毒。”
“哦?不知这位公子身重何毒?”穆南凌看到一声眼前的人,并未看出任何江湖人士的影子,不知道他怎么会中毒?
“毒门,玉魂散!”萧瑶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毒门?”穆南凌这才抬眼注视着萧瑶,却不曾更加震惊。这张脸,为何如此似曾相识?是她吗?是那个每每魂牵梦绕的那个人吗?
“没错,不知穆大夫可否有办法医治?”
“穆大夫?穆大夫?”萧瑶看着失神的穆南凌,有些诧异。
洛君恒看到了穆南凌望向萧瑶的异样眼光,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不顾病体缠绵,站起身来,走向前去,搂住萧瑶的肩膀,“穆大夫是对毒门的毒束手无策了吗?”
“毒门,江湖上的邪门邪派,穆某多少有些耳闻,对于他们门派的毒,颇有些研究,只不过,我还需要先把脉,再做定夺。”穆南凌收回神智,“两位怕是要先在穆某处下榻,小住上些时日方可。”
萧瑶与洛君恒对视,彼此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当下只能如此,追兵虽然摆脱,但是目前将军府和齐王府是不能回去,他们本还在思筹着住处。没想到穆南凌竟能收留他们,此举甚是合二人心意。
“那就叨扰穆大夫了。”萧瑶抱拳作揖,感谢穆南凌。
“二位不必客气。穆某先为洛公子把脉。洛公子,这边请!”
两人在长桌两侧就座,穆南凌伸手搭在洛君恒的手腕处,表情浓重,时而紧皱眉头,时而低头凝思。
“如何?”洛君恒收回手,放下衣袖。
“洛公子中毒多少时日?”穆南凌没有立刻回答洛君恒的问题。
“已有七日。”萧瑶回答道,“他的脉象踪迹不定,且昨日毒性已经发作一次,现如今,恐怕是毒已经攻入脏腑。”
“姑娘会医术?”穆南凌更是惊奇。
“略懂,承蒙师傅不吝赐教。”萧瑶谦卑地说道。
“的确如姑娘所言,洛公子中毒极深。”穆南凌许久才把眼神从萧瑶身上抽离。“所幸,你们及时找到了我,我这里有一味甫得到的珍贵中药。”
“当真?那真是极好!”萧瑶一扫这几日的阴霾之色。
“不过,因为是刚刚拿到手,具体的药性、毒性、副作用我都没有来得及确定。”
“我来试试!”萧瑶迫不及待的回答。
“什么?”
“不可!”
穆南凌和洛君恒异口同声的质疑。
“为何不可?难道要穆大夫亲自试药?还是你洛君,洛大公子?”萧瑶差点就把洛君恒的大名脱口而出了。
“师父教我医术之时,多少教给我些药理药性,我来试药最为妥当。”
“师父还真是偏心,我这个嫡出的大弟子,都不曾这么悉心的教于我医术。倘若教会我,才不用你为我试药。”洛君恒在心疼萧瑶的同时,也知道坳不过这个小丫头,只能委屈的抱怨下师父的偏心。
“那又怎样?”萧瑶好气的反驳,“你也一样不能试药。”
穆南凌在一旁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很是不自在,“呃,这样吧。我先给洛公子开着药把毒控制住,明天就开始试药。”
“后院是穆某的别院,两位若是不嫌弃烦请到后院歇息。”
萧瑶搀扶着洛君恒,跟随穆南凌来到了后院。
这是一次极为隐蔽、雅致的院落。
院子的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围绕,一副老者垂钓的影壁墙把前院和后院巧妙的隔开。
绕过影壁墙,自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院内两侧种着一片竹林,以及各色各样的花草,有些萧瑶认得,是中药,还有一部分根本就是见都没有见过,整个院子,有种陌生的熟悉感,萧瑶猛地想起,这个院子跟她的青瓦台有些许相似。
不过这个院落更加花香四溢,不觉得让人心旷神怡。
萧瑶和洛君恒被安排在西厢房的两间客房里,洛君恒在服下药之后,便开始昏昏欲睡。萧瑶看着他熟睡之后,轻声关上门退出了洛君恒的房间。
“穆大夫,我想看看你新晋得到的中药,不知可否?”萧瑶找到穆南凌,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姑娘是想现在就开始试药?”穆南凌单独面对萧瑶时,还是觉得心跳加快。
“嗯,洛公子的病情不明,毒性不知何时就又会发作,我有些担忧,不如早日开始。”
“嗯,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失礼了,穆大夫。小女子姓萧,适才心急如焚这才忘了自我介绍,还望穆大夫不要记怪。”萧瑶忙作揖。
“无妨,不知萧姑娘可否有具体办法?”穆南凌诧异于萧瑶对于洛君恒的情深意重,再想到之前两人的郎情妾意,心底莫名升起一丝酸楚。
“不知穆大夫可知,这玉魂散最大的特性是什么?”
“穆某略有耳闻,据说这玉魂散的毒性极大,所中毒之人,每每毒性发作之时,便会浑身发冷,如坠入冰窟一般,如若控制不住毒即会侵入五脏六腑,体内如六月骄阳办灼热难耐,而体感却是冰冷。最终如玉石俱焚般魂飞魄散,故名,玉魂散。”
“正是,所以抑制住毒性的最佳办法便是从体内降温。不知穆大夫的这一剂新药,是否具有这一特性?”萧瑶满眼期盼。
“萧姑娘果然有悟性,这是此法。穆某新得的奇药,正有此药性。只不过,穆某尚没有试过,所以并没有十足把握。”
“太好了,只要有此药性,我就有把握!”萧瑶喜形于色,几日来的焦虑一扫而光,荡然无存。
“萧姑娘,可曾想好?一旦开始试药,那可是有性命之忧的……”穆南凌无不担忧。
“我已思虑周全,多谢穆大夫好意。”
萧瑶不是没有担忧,只是如果天注定让她的性命止于此,那她也毫无怨言。只因为她对洛君恒的感情愈加深厚,只要他安好,那么什么前世的恩怨情仇她都可以不做计较。
穆南凌看着目光坚定的萧瑶,不禁肃然,“敢问萧姑娘,恕我冒昧,洛公子是萧姑娘的什么人?着实是看两位的情感非同一般人。”
“我们……我们没什么,只是普通朋友。”萧瑶被穆南凌猛地一问,不禁娇羞,“不过是洛公子挺身而出,帮我挡了这一记暗算,本来这个毒,是该我中的。”
穆南凌看到萧瑶这副模样,便不好问什么。
“原来如此,哦,既然萧姑娘执意如此,穆某不好再说什么,姑娘请随我来。”
“好,多谢穆大夫。”萧瑶紧随其后,两人一同走向穆南凌的房间。
这是一间素雅的房间。墙上挂着很多字画,有些事大师之作,有些虽然是名不经传的画师所做,但是手笔不凡。毫无例外,房间最显眼的还是茶桌,褐色的茶台被打磨的铮亮光滑,茶桌上摆放着一套褚色的茶具。乍一看毫不起眼,然后走近一看,才发觉这是一套打造精良的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