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夫很爱茶呀。”萧瑶随意的说道。
“是啊,茶是这个世上最让人平静从容的东西。”穆南凌淡淡地说道。
“如果萧姑娘喜欢,随便拿。”
“穆大夫如此喜欢茶,却让我随意拿?”萧瑶疑惑地说。
“任何事物都是身外之物,最喜欢的东西,如果一味的占有,便成了负担。”俊朗如玉的少年,张口说出的却是与之年纪不符的话语,给人一张少年老成的感觉。
这番话倒是让萧瑶心生诧异,另眼相看。
说话间,穆南凌从身后桌上的一个死角平底漆案上,取来一只建盏,然后当着萧瑶的面,毫不避讳的放在墙上的一个嵌口。
只见本来精美的墙壁,“咔嚓!”一声出现一个一尺见方的缺口,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锦盒。穆南凌伸手出去锦盒,打开来,放到萧瑶面前,“萧姑娘,请看,这便是穆某新的极品中药。”
刚才穆南凌的一系列动作已经震惊到了萧瑶,此刻自己一直心心念的东西就在眼前了,萧瑶竟是一场平静。
她缓缓走向锦盒,打眼看向锦盒里,只见一棵晶莹剔透的极似白莲花一样的花朵,静静地躺在锦盒里。
“穆大夫,此花可有称谓?”
“听闻送花之人,名唤此花,雪莲。”
“好名字,果然花如其名。”萧瑶赞叹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穆大夫,恕我冒昧,不知道你从何处得到如此珍贵的雪莲?”
穆南凌如此信任萧瑶的举动,反倒让萧瑶生出一丝疑虑,她需要确认这儿是绝对安全的,才能放心地试药。
“穆某有一些朋友是走南闯北的挑担子,哦,也就是货商。经常从北方购得一些北方少见的东西,带到南方贩卖。这朵雪莲,便是一位货商朋友从西域带来的,我也是花的重金才得到。”
“哦,原来如此。”
“事事凑巧,我刚从一本古医书上看到,雪莲乃天下奇药,不日,便看到这朵雪莲,这也是缘分。”
“穆大夫身上一定还有很多这样的缘分,或者是传奇吧?”萧瑶说出一句让穆南凌摸不着头脑的话。
“哦?萧姑娘此话怎讲?”穆南凌很是不解。
“穆大夫一表人才,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但是每每开口讲话,却总是给人一种暮年老者的感觉。抱歉,恕我直言。”
穆南凌听罢,哈哈大笑,“哈哈哈……萧瑶姑娘直言不讳,此话确是事实。”
“其实,从你一进门,心中便一直有这个疑虑,这个我早已看在心里,现在你终于把疑惑讲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不在怀疑在下?”
萧瑶的心思被人看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还望穆大夫不要见怪,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
“无妨。哦,对了,不知道萧姑娘想怎么个试药法?”
“师父曾经说过,世上之毒,最终的解毒之法,便是以毒攻毒。”萧瑶正色道,“所以,我决定用雪莲,配之以各种毒,慢慢调配比例,最终得出,最适合解开洛公子身上,毒门之毒的解药。”
“什么?”穆南凌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萧姑娘?”
“以毒攻毒,我来试毒。”萧瑶此刻异常的坚定。
“你可是在开玩笑?这样一来,稍有不慎,萧姑娘也会有性命之忧啊!”
“不知还有名医穆南凌的嘛!”萧瑶露出调皮一笑。
穆南凌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紧要关头,没想到这个丫头还能笑出来,而且这个笑容是如此的熟悉,好似梦中那个她,顾盼怜兮。
看到穆南凌愣住了,萧瑶以为自己的决定吓住他,赶忙解释,“没关系的,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穆南凌收回心神,“萧姑娘的医术,想必不会太差,只是看着萧姑娘年纪不大,却有如此的医术。冒昧地问一下,萧姑娘师从于何人?”
萧瑶愣了一下,没想到穆南凌会打听自己师父。她想了一下,才开口:“鹤先生。”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鹤先生。”穆南凌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还真的放心了,鹤先生的弟子,自然不会差。”
“萧姑娘是想,现在就开始吗?”
“嗯,我想早些开始,解药就可以早日研制出来。”
“那需要穆某准备些什么呢?”
“穆大夫可否借我笔墨纸砚一用?”
“这个自然,请便。”
萧瑶走向那张放着笔墨的桌子,略加思索,抬起唰唰的写了起来。
“穆大夫,这是我写下的一些药草,不知穆大夫这里,有没有?有些确实比较难找……”萧瑶写完之后,把那张宣纸递给了穆南凌。
“还真的没有我穆南凌没有的中草药,这些我这里都有。”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只好烦劳穆大夫了。”萧瑶很是兴奋,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
“萧姑娘客气了,你们两个放在我条几的银票我早已看到,这么丰厚的报酬,我再不能面面俱到,岂不是要砸了我的招牌?哈哈……”
萧瑶也跟着笑了起来,的确,这一世从她开始复仇开始,步步算计,钱财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她深深地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是,即便没有这些银票,穆某也定会全力以赴的。”
“哦?这是为何呢?我们素不相识。”
“缘分!我说过,缘分这个东西,一定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是与我有缘之人,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分文不取。若是无缘之人,纵使黄金万两,我也不会施针。”
“穆大夫倒是怪人一个。”
“萧姑娘也称呼穆某为名医,难道你没听说过,越是有名的人,越是有性格的吗?随随便便的让人看透我,我岂不是很丢脸。”
萧瑶听到这番话之后,哑然失笑。这点和洛君恒倒是很像,耍起孩子气来,挡都挡不住。
“好了,我去给你准备这些中草药,萧姑娘稍事休息,即可开始。”
萧瑶从穆南凌的房间里出来之后,抬头看到湛蓝的天空从院子的天井处透出来,偶尔有朵朵白云飘过,几日来的疲惫与焦虑一扫而光。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里暗道:“明日,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萧瑶迈着欢快的步伐,信步走向洛君恒的房间。
翌日,阳光明媚,天气晴好。
一缕金色光束斜斜照进洛君恒的房间,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熠熠生辉,在阳光的光束里,跳动着无数的尘埃,好像它们也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动,在随着微风翩翩起舞。
洛君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质朴而绝不寒酸的房间。
在他的床边上,便是一面古香古色的屏风,他昨日所穿的衣衫凌乱的搭在上面。屏风的旁边是一张圆桌,桌面上铺有一块绛色锦布,跟屏风倒是相映成趣。
竹木的窗棂将阳光四分,阳光洋洋洒洒的飘进来,把窗棂也映照的分外有质感。
“我这是哪儿?”洛君恒晃了晃有些木讷的脑袋,“想起来了,昨日我们到了穆南凌的医馆,那我现在应该是在穆南凌的家里。啊,我这是睡了多久了?瑶儿呢?”
洛君恒不见萧瑶的身影,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的扑向门口。
“哎呀!洛公子,醒啦?你怎么起来了呀?”一个书童打扮的小男孩拦住了洛君恒,“公子现在的身子,还是多休息为好。”
“萧瑶呢?就是昨天与我一起来的那位姑娘!”洛君恒顾不得其他,见到有人来,先打听起萧瑶的下落。
“你是说萧姑娘呀?她从昨日开始,便一直在我家公子的药房里试药。听我家公子,她是为了找到解你身上所之毒的解药……”
“什么?她疯了?”洛君恒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更是坐不住了,踉踉跄跄地冲向门口。
“哎,哎,洛公子,你去哪儿啊?”书童眼看就要拦不住洛君恒。
“洛公子,你的毒性刚刚稳定,如此这般的急躁,恐怕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穆南凌适时的出现,挡住了洛君恒的去路。
“你让开!好。萧瑶试药,是不是你出的主意?难道堂堂的煜锦国的名医,就是如此医治病人的吗?咳咳……当初我就应该阻止萧瑶给你那么多的银票,花了钱,咳咳……还要她以身试险!”
“洛公子恐怕是误会穆某了,”穆南凌不急不躁,悠悠地说道,“怕是萧瑶对你动了真情,才这样以身犯险呐。”
“什……什么?”洛君恒停了下来,愣愣的问道。
“她若不是救你心切,又怎会出如此下策呢?”穆南凌直视洛君恒,“你也不必过度忧虑,她师从鹤先生,想必医术不在我之下,再加上我在旁边协助,应该很快就可以成功。”
“倒是你,与其在这里担心你的瑶儿,不如好好休养,让你身上的毒性更稳定,这样,她医治起你来更容易一些。”
说完,穆南凌用目光示意书童,扶洛君恒上床休息,便抬脚离开了房间。
洛君恒怔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自己唤萧瑶“瑶儿”的?
“瑶儿难道之前就认识穆南凌?”洛君恒自言自语道。
“什么呀?萧姑娘之前根本不认识我家公子哦,你们不是昨天第一次来嘛!”书童快人快语的说道。
“那他为何知道我唤萧瑶‘瑶儿’?”洛君恒一脸疑惑。
“我也知道啊!”书童深不以为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洛君恒彻底懵了,“我昏睡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还不是因为公子在晕睡之时,口中一直呼唤着‘瑶儿’、‘瑶儿’的。有一次我递给萧姑娘手巾时,你还一把抓住我的手,嘴里还说着什么‘瑶儿,别走……’,当时我家公子也在呀,所以,知道这件事不足为怪。”
书童只管自顾自的说着,却不曾见,洛君恒的脸早已红得像那黄昏落日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