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氏可以交流了，珞曲曲缓缓地上前，笑着吐出了一句话：“我娘的嫁妆。”
“我记得我娘死后，那批库房里的嫁妆应该是归姨娘管吧。”
她面上虽然笑着，眼底却沁着一抹凉意，缓缓开口道：“姨娘只要把我娘的嫁妆原模原样一件不落地送到暮风院里，这张纸曲儿便当从来没见过。”
柳氏看到珞曲曲的眼眸心中一颤，恍惚好像看到了林婉之当年的影子。
珞曲曲又黑又瘦的，原本跟林婉之那种美人并无相似之处，但如今细看眉眼，却和当初的林婉之有着好几分相似。
尤其那双杏眸，偶然的一笑，竟是有如往昔伊人在世……
想到林婉之，她心头一震，眼中闪过妒意。
林婉之是林老家军府的嫡女，她嫁到珞府时自然是八抬大轿，还携着一批价值不菲的嫁妆，绝对不比珞怀义送去的聘礼轻。
只是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婉之嫁到珞府后嫁妆也送到了珞府库房里，默认归珞府所有。库房由主母掌管，林婉之死后，柳氏便接管了库房，其中的东西调度都要交由她察看。
所以她自然知道这批嫁妆值多少钱，里面有的东西甚至是无价之宝。
珞曲曲这个时候来向她要回嫁妆，是要与她们东院分庭抗礼吗？
柳氏眸中摇摆不定，对珞曲曲说道：“你母亲是珞府的人，嫁妆自然是归给珞府，哪里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而且她去世多年，那些陈年旧物说不定早就已经被几个大管家卖掉充库房了……”
话说到这里就被珞曲曲打断了：“他们不敢。”
林婉之是林老将军府的独女，出嫁时随嫁的东西里有好几件是御赐之物，便是珞怀义在也不敢把它们卖掉，区区几个管家能有这个胆子？
“姨娘心里清楚那批嫁妆在哪里，还有嫁妆册子应该也在里头，数目都有明确的记载，不会缺一件少一件的。曲儿拿这嫁妆也不会用来做什么，只是替母亲取回来保管罢了。”
换句话说，就是怕你们管不住。
珞曲曲看着柳氏那张愈发难看且阴狠狠盯着她的脸，也不欲与她再多费口舌，直接开口道：
“以姨娘的本事取出这批东西应该不难，曲儿便先回院中等着了。不过，如果明儿早上姨娘送来的嫁妆少了一件，这张纸怕是就会不小心落到爹爹桌上了。”珞曲曲唇角勾起的笑意宛如刀锋初绽，她晃了晃手中的纸，往门边走去。
“你！……”柳氏掌事多年，头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头一阵一阵地发晕，直直地往后倒去。
身后有一众奴仆和珞瑶的惊叫声，珞曲曲事不关己地迈出了东院的门槛，带着自己的丫鬟回了自己的暮风院。
身边没了各种哭闹的声音，珞曲曲觉得清静了不少，便让人准备热水，在房间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药浴。
脚丫子哗啦哗啦地荡过淡青色的艾草水，她闲来无事，闭上眼叫了叫糯米。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她又通过契约感应了一下，才放下了心。
糯米自从今早为她聚合好灵根，就化成一道白光回了她的意识界里。因为聚合灵根的过程耗费了它不少力气，再加上后来还补加了一个开灵根的仪式，它已经累得陷入沉眠了。
珞曲曲也知道它是消耗过大，也没有再去打扰它，按着原先的法子洗筋伐髓后，便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感受起体内的修力波动来。
……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四周是一片似曾相识的白茫茫空间。
卧槽——她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想起之前的情况，珞曲曲头上一片黑线，她该不会是洗澡洗着洗着睡着了吧？
这次进来的时间比上次快多了，没有她入梦后缓缓渐进的过程，几乎是她一睡熟就被吸进来了。
珞曲曲打量了一下周围：和之前差不多，四面都是白茫茫的找不到尽头，她的意识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白色的异度空间，安静而温和，说话间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而且这次她没有感觉到另一股强大气息的介入，白弦应该是不在此处。
白弦没进来，也就是说现在这整个都是她自己的空间？
想清楚这一点后，珞曲曲立马就开心了，闭上眼睛感应起空间里的其他事物来。
既然是她的个人空间，空间里的风吹草动她都是能感觉得到的。
半晌后她睁开眼，循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糯米的气息，还有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温热的感觉。
没走多久，眼前白茫茫的地上就多了些石子，再往前是一个小石子围起来的水池。
珞曲曲有些诧异，走过去蹲在池边观察了起来。
这个圆形的池子大概有现代半个游泳池那么大，水质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池底莹白色的鹅卵石。水上面冒着淡淡的白气，白气中有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浮在水上荡来荡去。
似乎察觉到珞曲曲的到来，白球状的东西——也就是糯米，抬起头睁开两只黑溜溜的小眼睛。
“主人，你怎么来了？”它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疑惑地问道。
珞曲曲眼角微抽，她刚刚差点把糯米看成一锅汤水中的汤圆，结果汤圆现在抬起头来问了她一个不忍启齿的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轻咳了一声，掩过了这个话题，珞曲曲看了一眼池水问糯米道：“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主人，我没事，再睡个半天一天就可以出来了。”
糯米说着，从池水中游过来，仰着头看着半蹲着的珞曲曲。
珞曲曲见它可爱，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也无意中碰到了温热的池水。
手上一阵温热，她奇怪地问道：“这池水是什么时候有的？你泡在这里是有疗养的作用的吗？”
糯米舒服地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这是主人空间里本来就有的，上次太匆忙没让主人过来。这池子受空间影响所以灵气很充足，底下结了不少灵石，对养伤很有好处。”说着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这也不算受伤，就是想借着池水补充一下灵气。”
珞曲曲笑了笑，捏了捏它的小脸，侧目看向池底莹白色的石头，她原本还以为是鹅卵石，没想到竟然是灵气结成的灵石。
在她的印象里，灵石似乎只有在深山老林的地底下才会偶尔被人发现，拿到市集的拍卖会上去卖也是天价之物，如今她眼前就有那么多？
一下子拥有了巨额财富，她有点小害怕啊。
珞曲曲站起身，眸中带着淡淡的考量，她眼下也不缺钱，这些宝贝拿出来反而容易招惹杀身之祸，还是先全部留在这里，让糯米看着好了。
她看了看池后的白色壁障，那里虽然是一片朦胧的白雾，但是从她先前的感应范围来看应该就是空间的壁垒了，那后面有什么她完全感觉不到。
糯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对珞曲曲说道：“主人，个人空间的大小是和你的精神力有关系的，以后修炼的阶层越高，开拓的空间也就越大，这后面是你的精神力还控制不了的，所以现在还进不去。”
原来如此……珞曲曲明白了，精神力的程度和空间的大小是成正比的，将来她修炼精神力到一定程度，后面的空间也会跟着变大。
突然，珞曲曲脸色一垮。她记得昨天误入白弦的空间时，也条件性地观察过他的领域，不仅头顶上估不出高度，而且他身后似乎还有好几大块的区域面积，起码是她这个小空间的好几倍……所以说，这人的精神力是跟着修力一起到了怎样恐怖的程度啊？
所以说，这人的精神力是到了一种怎样恐怖的程度啊？
所以不难想象，这人的精神力跟着修力到达了一种何等恐怖的程度？
珞曲曲吸了一口气，她不能跟神比，否则还没开始修炼就该失去信心了。
抛开这些念头，她低头询问糯米：“我睡着时会自动进入空间，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进出这里？”
她刚刚想到这个严肃的问题，要是像昨晚那样外面有什么危险，她要怎么出去，总不能一直等到自然醒吧？
“主人自己的空间还是可以随意出入的……”糯米教了珞曲曲几种聚神进出的方法，珞曲曲上手后试了几下，很快就摸到了要领。
心念一动，整个人的意识便出了空间。
她半靠在木桶壁上，周身的水已经有些凉了。手臂睡得有些僵，她支起身子唤了青烟进来，三下两下便穿上了衣服出了浴桶，可惜出来时还是冷不丁地打了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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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喝过了祛风寒的茶汤，珞曲曲问起何嬷嬷有关珞府中几房妾室的事情。
何嬷嬷是府中的老人儿了，对珞府中一些女人的事情了解地还是很清楚的，当下就同珞曲曲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