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世,楚凝澜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此时她脑子一片空白,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干什么?
百里寻棠见她呆愣,不满地轻咬了一下,她感到痛意,“嘶”了一声,嘴唇微微张开,他似是满意,继续与她厮磨。
楚凝澜的唇很软,带着一丝清甜,跟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模样全然不同,百里有些沉醉,下意识将她搂得更紧……
这边吻得入迷,那边总算反应过来,楚凝澜一把推开他,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我靠,百里寻棠居然是个断袖!
百里寻棠看着楚凝澜震惊的眼神,微微一笑,心中异常平静,又带着些愉悦,楚凝澜伸手横在两人中间,高声道:
“你别过来!我……吾,是吾招待不周,不知道世子有……呵呵,吾这就回去让德福给世子准备……”
楚凝澜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也不管对方听了作何反应,打开门飞快跑了出去,把刚回来的青抒撞了个踉跄,青抒看了看跑出去的二殿下,又看了看站在门内一脸迷之表情的百里寻棠……
所以他是回来晚了?青抒已经脑补了一出“殿下嘤嘤嘤,世子嘿嘿嘿”的情节……他在心里默默算着自己这些年攒的钱够跑多远……
“殿下?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您没事儿吧?”
德福在端芳苑焦急等着,见楚凝澜回来忙迎上去,发现殿下除了脸色有些红,嘴有些肿以外,别处好像没什么问题。楚凝澜摇摇头,声音有点哑,道:
“那位公子呢?”
“他见您久未归来,便先走了,说过两日会再来找您。”
她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关门之前像是想起什么,嘱咐道:
“若是世子找吾,你就说吾歇下了。”
楚凝澜在桌上发现一块墨色令牌,半个手掌大小,入手微凉,正面刻着一个“泽”字,背面刻着乌云图案,毫无疑问是泽川留下的。忽而又想到她正跟泽川谈事,百里寻棠就闯了进来,之后浅明阁里发生的事……
她哀嚎一声栽倒在榻上,一闭眼就是百里寻棠的脸,啊!!!她要疯了!!!百里寻棠居然是个断袖?!居然还……
“德福!进来!”
门外伺候的德福连忙进去,见楚凝澜坐在榻上,朝他招了招手,
“殿下有何吩咐?”
“唔……你去,找几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儿……给浅明阁送过去……”
德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是自己听错了?自家殿下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位也有相同的癖好?嗯?他为什么要说“也”?
“额……男孩儿?给世子送去?”
“对,要清秀点的,白嫩嫩的。”
她对自己的形象定位倒是很明确,想着他应该会喜欢……
“……是,奴才遵命。”
当天夜里,三四顶软轿从行宫小门入,被抬进了浅明阁,谁知不到片刻就统统被扔了出来,几个身娇腰软的男孩子趴在地上“嘤嘤嘤”哭了好一会儿,房内的百里寻棠被气得不轻。
“爷,您别生气……”
“她以为我是个断袖?”
“您难道不是?”
青抒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停地摇头,百里寻棠冷哼一声,皱着眉道:
“把这屋里的气味去干净,本世子先去你那屋里住一晚。”
侍卫兼伙夫兼洒扫的青抒哀嚎一声,愤愤然出去提了水进来,擦了一晚上房间。
第二天一早,楚凝澜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她细听下,是青抒在跟德福争论什么,
“我家世子邀殿下去浅明阁用膳,眼看就晌午了,还劳烦公公通传一声。”
“青抒公子,不是奴才不帮您,只是,您不知道,但凡殿下不唤人,奴才们都不是能擅自进殿的。”
“我没让你进去,就是让你在外面通传一下,把你家殿下叫醒。”
“……青公子有所不知,我家殿下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奴才不敢去……”
青抒软磨硬泡好一会儿,德福就是不通传,青抒见软的不行,便直接嚷嚷起来——他今天不把殿下带去,世子就要让他滚回越州了。
“二殿下,二殿下您快醒醒,我家世子请您去浅明阁用膳,殿下,殿下您醒了吗?”
德福忙去捂他的嘴,奈何青抒武艺在身,灵活非常,德福哪里捂得住,没一会儿就听到主子唤他,进去前他狠狠瞪了青抒一眼,片刻后就出来了。
“怎么说怎么说?殿下起了吗?”
“殿下说,她今日身子不适,就不去了,烦请世子不要怪罪,青抒公子若是要喊,只管喊便是。”
当主子的都拒绝了,青抒再闹也无法,何况他哪敢真的惹楚凝澜生气。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一连几日,青抒都准时来请,楚凝澜被吵得受不了,便去了一回。
这是那日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楚凝澜如坐针毡,百里寻棠泰然自若,中间又问牛答马尬聊了几句。
青抒识趣,拉着德福出去候着,门刚关上,楚凝澜立刻绷紧了身体,百里寻棠看她戒备的样子,心中苦笑,故作轻松道:
“这是臣父王前几日派人送来的越州冬笋,让臣一定要拿点给殿下,臣不知殿下喜好,只好让人做了邀您来尝,殿下若喜欢……”
楚凝澜压根儿没听他在说什么,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吃,敷衍道:
“还不错,替吾谢谢越州王的美意。”
百里寻棠又让她尝了尝别的,楚凝澜一一吃了,态度仍是敷衍,百里寻棠见此便放下碗筷,淡淡道:
“殿下。”
“啊??”
楚凝澜此时心里非常后悔自己的决定,她为什么要来?她还没做好面对这个人的准备,这么匆忙前来……毕竟她已经认定百里寻棠是个断袖……他怎么会是断袖?!
百里寻棠见她一会儿一个神情,也不知在想什么,方才想说的话一下子又说不出来,只好摇摇头,把盛笋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那个,吾,吾已经吃饱了,多谢世子盛情,吾今日还有事,先走了。”
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时,百里寻棠突然道:
“那日之事还请殿下不要误会。”
百里是想说,让她不要因为自己吻了她所以就以为他喜欢男子;楚凝澜听到的意思是,他就是个断袖,那天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
很好,一个以为说明白了,一个以为听明白了,并且果断认定了自己所想。
“世子说笑,吾,吾都明白。”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德福冻得瑟瑟发抖,见楚凝澜出来,立马跟了上去,
“殿下,殿下您慢点儿,雪大地滑,您小心些。”
楚凝澜闷头走着,雪落到脸上也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