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见秋月毫不客气的将自己戳穿,吐了吐舌头,“那也是我做的。”
“哟,这小丫头会做胭脂呢!”
王婆在一边听着,觉得不可思议。
她原本以为这两个小丫头只是跟在怀瑾身边,比较受重用的两个普通丫鬟罢了,却没想到原来二人才是这名享京都的点妆阁背后制胭脂的人。
秋白最近被人夸得多了,再加上她本身性格就比秋月要活泼上一些,听王婆问,便一步跳了出来,得意的冲王婆点了点头。
王婆见她小小的一团,又被厚厚的衣服包住,在自己面前笑嘻嘻的模样,真是十分可爱了,便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那你看婆婆我,用什么胭脂合适啊。”
秋白一怔,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走到王婆面前,一脸认真地仔细打量着王婆,“婆婆,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摸我的脸做什么?”王婆不解。
秋白学着秋月训斥自己的模样,非常老成的叹了声气,解释道,“每个人的皮肤状态不同,适用的胭脂质地也不一样,我摸一摸婆婆的脸,就能知道婆婆用什么样的胭脂最好了。”
王婆被她的模样逗得发笑,便弯下身子,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
秋白摸的认真,东篱也看的认真。
他见王婆二人的模样,一双老眼滴溜溜的转了转,心里有了打算。
“婆婆的皮肤已经不必那些夫人,小姐们了,用寻常的粉啊的总会不贴脸,用一些脂啊蜜啊的最好了。”
秋白收回放在王婆脸上的手,一脸认真道。
王婆本也就是逗逗她,见她这么认真的回话,也只是笑笑,说了句“好,婆婆知道了。”
便没了下文。
怀瑾瞅了眼外面的天色,将秋白叫回到身边准备离开。
“慢着!”东篱突然出声叫住三人。
怀瑾带着两个小丫头,转过身看向东篱。
许是觉得自己刚刚才说的话,自己现在就要推翻有些不好意思,东篱轻咳了咳,仍装作一脸随性的样子,开口道,“今天反正也来了,怎么也是教,不如今天就开始第一堂课吧。”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都一副探究的眼神看着东篱。
宇文斐更是毫不留情的嘲笑出声,“师父你不歇了?”
听到宇文斐的笑声,东篱狠瞪了他一眼,气道:“大冬天的,两个小姑娘过来也是不容易,我那天不能歇,就当体谅两个小姑娘了!”
宇文斐嗤笑了声,没有说话。
王婆见他还要给两个小姑娘讲课,便出了屋子让人摆了书桌在东篱的床前,又端了火炉,
茶点,笔墨一应备下。
东篱看着忙活来忙活去的王婆,又看了眼堆在两个小丫头身边的东西,叹了声气,悠悠道,“跟我当时求学那会儿真是大不一样了啊。”
王婆听到,斜了他一眼,笑道,“你是个皮糙肉厚的,这两个女娃娃可是金贵得很,能跟你一样?”
东篱跟王婆相处时间久了,自是摸出了一套与王婆相处的道理来,听王婆挖苦自己,也不气恼,只是乐呵呵的笑着。
王婆见他那副无赖的模样,也只是瞪了一眼,没有多话。
秋月秋白姐妹二人跟着东篱识书,怀瑾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便要离开,等二人结束再派人来接。
可宇文斐却是挡在怀瑾面前,略歪着脑袋问道,“这几日没见,你的剑练得如何了?”
怀瑾这几日虽忙着点妆阁的事情,但是练剑的事可未曾落下,宇文斐问起,也只是按实回答。
“你第二套剑法倒是比第一套快上许多,既然已经纯熟了,那便耍来我看看,也好知道是不是应该给你第三本剑谱了。”
怀瑾一想,自己回到郡主府后无非也是练剑,研习剑谱,如今宇文斐在身边,自然要比自己练着强上许多,因此便应下。
两人又怕打扰里面姐妹二人学习,于是便去了宇文斐的落棠居。
跟怀瑾的清兰苑不同,怀瑾的清兰苑虽叫清兰苑,可里面却没有兰花,而宇文斐的落棠居倒是种满了海棠,只是因是冬日,看不到海棠齐放的画面,满园里只剩下一片片枯木。
但在那片枯木之后,却是又种下了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的一片,在这满院萧条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怀瑾还是第一次来宇文斐的院子,宇文斐引着她穿过院子中一片片枯木,走到那片竹林面前。
走的近了才发现,在那片竹林的一侧,竟还有一条小路。
小路狭小,被周围的竹叶遮盖住,只允许一人通行。
从那小路在往后,便是一片被竹林包围起的空地,一旁只有一个石桌,石椅,出此之外在没有别的东西。
“这是你练功的地方?”
怀瑾看着那空荡荡的空地,问道。
宇文斐点了点头,吩咐云景端了茶水过来,又搬了一张长椅,生了火炉。自己盖了毯子瘫在长椅上,对怀瑾懒懒道,“练吧。”
怀瑾看他那副惬意的模样,抽了抽嘴角,冷瞪了他一眼,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放在一旁,又拿出素白,一招一式的将宇文斐第二本剑谱上的招式使了出来。
而东篱那边,怀瑾和宇文斐刚走,便像模像样的开始教两个姐妹读诗识字,可还没教几句便听了下来,看着一旁的王婆轻咳了咳,一本正经道,“你打扰到两个小丫头学习了。”
“我?”
王婆停下手中的针线,指了指自己。
她也就在一边缝补缝补衣服,又没发出什么大的声响,怎么就影响两个小丫头学习了呢?
可东篱却是坚持,“我是老师,自然知道自己学生的上课态度,你在那里就是影响了!”
“好好好,你是老师,我去别屋行了吧。”王婆瞪了他一眼,将针线和衣服都收了起来放进篮子里,又转身对两姐妹说道,“小丫头们,要是饿了渴了,或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只管开口叫我,我就在一边,能听得到。”
秋白和秋月虽然没被她影响到,但是听东篱先生这么说了,也便没有说话,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哎呀,快去吧,哪就那么娇弱了。”东篱催促道。
王婆横了他一眼,提着装着针线的篮子出了屋。
东篱见她走了,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书,刚要开口就愣在了那里。
他这两个学生长得一模一样,穿的衣服又相差不大,他一时还真分不清谁是秋白,谁是秋月了。
但为了维持作为老师的尊严,东篱眨了眨眼,看了半天,终于对着他看起来像是秋白的人唤道,“秋白啊。”
“唉,老师叫我有事?”
东篱看着的那人一字不吭,反倒是另一边的小丫头张口回了话。
“嗯……这个……”东篱转了转眼珠,抬头望天,摇晃着脑袋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思索了半晌,才将目光落在秋白的声音,一派高深道,“刚刚为师将的你可都明白了?”
秋白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倒也没看出东篱那里不妥,反正她见书院里的先生们也是这样摇头晃脑的,跟东篱刚刚的模样差不多。
秋月心思细腻,自然捕捉到了刚刚东篱的窘态,但也只是浅笑不语。
“这个不懂啊,自己可以慢慢经历,经历多了也便懂了。”东篱尽量让自己忽视一旁秋月脸上淡淡流出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跟秋白说道。
秋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东篱见她乖巧,便又忍不住夸了一句后,才又低声问道,“方才你给婆婆看肤质,可能为婆婆特意制出一种胭脂来?”
秋白呆了呆,没想到东篱刻意支开王婆竟是为了问这事,她想了想点了点头,“东家给我的方子里,有一样颜色较淡,我制出来看了之后,觉得那些夫人小姐们不会喜欢,便没再做了,但若是婆婆用,倒是十分合适。我在改一改配方,改变脂粉的质地,就能给婆婆用了。”
“真乖!”东篱一看这事能成便又忍不住摸了摸秋白的头,低声道,“这事可要跟你们婆婆保密。”
“嗯!”秋白点了点应下。
东篱又看向秋月,秋月收了脸上的笑,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好,那下次你们再来上课,就将做好的胭脂带来,瞧瞧给我。”
姐妹二人又点了点头。
东篱满意的看着自己新收的两个女学生,越看越满意,除了不能陪自己喝酒这条,哪里都比宇文斐那混账不知好上多少!
“你这第二本剑谱已经……阿嚏!”
瘫在椅上的宇文斐正说着怀瑾剑法的不足,却突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云景听到声音,急忙又拿了一件裘衣给宇文斐披上。
宇文斐揉了揉鼻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
倒是一边的怀瑾,因为刚练完剑,出了一身的汗,此时停下,被风一吹,倒觉得有些冷了。
宇文斐瞅了她一眼,从云景手中接过裘衣,站起身,给怀瑾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