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边的怀瑾,因为刚练完剑,出了一身的汗,此时停下,被风一吹,倒觉得有些冷了。
宇文斐瞅了她一眼,从云景手中接过裘衣,站起身,给怀瑾披上。
怀瑾看他一直在一边,火炉子暖着,毯子盖着,也不见得冷到那里去,便心安理得的披上了。
“你第二本剑谱已经练得熟练了,这是第三本。”
宇文斐从怀里掏出又一本剑谱,递给怀瑾。
怀瑾接过,大致翻看了一下。
如今她已有两本剑谱的基础傍身,再看这第三本,即使还未练,便看出了些苗头。
原本的第一本,以基础剑式为主,到了而第二本,便明显感到剑式之中的剑气与凌厉,再到这第三本,更是高深复杂。
但除去第一本的基础剑法,第二本第三本的剑式明显技巧有余,力量不足,明显都是给女子练习的剑法。
这样的剑法,宇文斐一个男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像是知道怀瑾的疑问一般,宇文斐看着那本剑谱的封面,开口说道,“这是我师娘传下来的。”
师娘?王婆?
怀瑾愣了愣,合上手中的剑谱,一脸疑惑的抬头看向宇文斐。
但宇文斐也只是轻轻笑了笑,见怀瑾已经收下手中的剑谱后便转身出了竹林,回了里屋。
怀瑾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轻笑了一声,面前这人的真实身份,自己都还未清楚,又怎么能断定他口中的师娘就是王婆呢,这王婆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身怀武功的人。
冬日天寒,即使身上披了宇文斐的裘衣,到底还不能多待。
怀瑾将剑谱收入怀中,拿起素白,和自己的披风,也跟着宇文斐进了里屋。
一进了屋里,便有一股淡淡的沉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怀瑾将自己身上的裘衣解下,交给云景,又将自己的披风放在一边。
屋内,下人们已经照宇文斐的吩咐,温好了酒。
在屋内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一盏温酒刚好能驱驱寒气。
怀瑾喝完一杯酒,顿时觉得浑身舒畅。
宇文斐也一杯下肚后,悠悠开口道,“我父皇答应给我官职了。”
怀瑾丝毫不意外,只是接着他的话问道,“什么职位?”
“司察属司正。”
怀瑾皱了皱眉,“那不是太子的势力吗?他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斐冷哼了声,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往后面一瘫,“说是太子的势力,可明面上还是苏太师主事不是?只要苏太师还在一日,这吴逸丞就永远越不过他的头上去。”
怀瑾点头,这个确实。苏太师毕竟对吴逸丞有再造之恩,于情于理,他都不会越过苏太师。
换句话说,只要苏太师还在一日,就算这司查属的实际控制权在吴逸丞手中,皇上也能利用苏太师将司查属的权利全部收回,毕竟吴逸丞是太子的人,可苏太师却不是。
“宇文珏是要废太子?”
怀瑾想到这里,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些宇文珏的意思。
但宇文斐却是摇了摇头,“宇文烈虽说手上没什么实权,可是他背后毕竟还有个文家和太子妃母家的王家,宇文珏不会动他的。”
“那他的意思是……”
宇文斐冷笑了一声,冷声道,“他这样无非就是拿我来分散一下萧家的火力,不过最后究竟是他利用我,还是我借住机会,那可就说不定了。”
他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房门被阵风猛地吹开,一股冷风夹杂着雨水从屋外打来。
云景急忙现身,将房门合上。
但被这么一吹,屋里的暖气散了大半,一时间也觉得冷了许多。
怀瑾抬眼看了宇文斐一眼,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一扇,往外瞧去。
零落的几片雪花,随着雨水飘落下来,还未落在地上,便已经融成了水。
“下雪了。”
怀瑾将窗户又打了一些,静静地看着一片片雪花在窗前飘落。
远远地看着那雪幕,怀瑾突然想到之前在集云镇时,那天也是这样的雪天,宇文斐突然问她,她自己的事情。
那天她未曾回答,但是现在两人已经深深地绑在了一起,不管是在京都的那方势力看来,自己都已经算在了七皇子阵营之中,这样关系的两人,她可以说了吗?
“天冷,关上窗吧。”
宇文斐随手将她的披风扔给她,随意地说道。
怀瑾将窗户合上,将披风接过,扭过身看着坐在椅上,一派惬意的宇文斐,忽然问道,“你是宇文斐吗?”
宇文斐摇扇的手一顿,如今天寒,他到仍旧拿着一把纸扇松手。
怀瑾看了眼那纸扇上的字,行云流水,潇洒飘逸,应该是他亲手所题。
宇文斐收了手中的扇子,正了正身子,抬眼认真地看着她,“是。”
怀瑾点了点头,同样也认真地说道,“我也是怀瑾。”
宇文斐一鄂,还没将明白过来,怀瑾已经将披风系在身上,转身出了房门。
刚刚合上窗前,她清楚地看到,王婆已经将两个小姐妹送到了落棠居的门口。
宇文斐黯了黯眸,思索了片刻,终于领会到了怀瑾口中的意思,轻声失笑。
“东家!”
秋月,秋白姐妹二人看到怀瑾出来,纷纷行了一礼。
怀瑾冲两人点了点头,将两人拉到自己身边。
“你们这就要走了啊。”
王婆见怀瑾一副齐整的模样,开口问道。
怀瑾望了眼已经越下越大的雪花,回道,“已经下雪了,再晚一点路就不好了走了。”
王婆一想也是,但是看着两个小姑娘又实在不舍。
她为了等东篱,这半辈子都没出嫁,也没个自己的孩子,往后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今天虽与,秋月秋白两个姐妹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见二人可爱乖巧,心里早已是止不住的疼爱。
但两个小丫头毕竟是怀瑾的人,她也不能强留。
“那你先等下,我给两个小丫头拿个手抄护手。”
王婆见两个小丫头走了一路,手上都冻得通红一片,一会儿还要坐马车回去,又是一路挨冻,便有些心疼。
怀瑾点了点头,等着王婆。
东篱住的院子离宇文斐的也不算远,没一会儿,王婆便带了三个手抄来。
两只浅绿色的,一个上面绣着两只松鼠攀在枝上摘果子,一个绣着一只老猫在梅花树下打着盹。
这两个里面都是兔毛,干净洁白的毛发露在外面了半截,更显娇俏可爱。
另一个则是银灰色的,上面只绣了一支海棠,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这个手抄的里面也与刚刚的两个不同,这里面是用灰皮狐狸毛做的。
秋月秋白两姐妹一眼便被那两个浅绿色上面绣的图案吸引了过去,王婆也直接将银灰色的那个递给了怀瑾。
“婆婆,婆婆我想要那个松鼠的。”
这一下午,秋白也跟王婆熟络了不少,她看中了哪个也就直接开口要了。
王婆看了眼秋月,见她对这个松鼠花纹的也没什么兴趣,便将它给了秋白,又把剩下的绣着老猫的给了秋月。
姐妹两人拿到了手抄,都是开心不已,相互比着看了看,甜甜地冲王婆道了声谢。
王婆乐呵呵的受了她们的礼,又拿了两个汤婆子出来。
这两个护手本就是她平日绣着玩的,当时也没想到要给这两个姐妹,因二人年纪尚小,套在手上多少有些大了,便又备了两个汤婆子,让她们放在里面暖手。
三人都收下东西之后便坐上马车,迎着风雪回了郡主府。
自此之后两个小姐妹,上午时便在点妆阁做胭脂,下午便去七皇子府上,跟着东篱学诗文,每五天歇息一次。
怀瑾有时练剑上出现什么不懂的了,也会跟着二人来一趟七皇子府,但来的次数少之又少,到了最后还是宇文斐去郡主府的次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