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荣记……是不打算开了吗?”丹红收回思绪,开口问道。
怀瑾摇头,“只是换了个名字继续而已,毕竟这荣记现在既然已经是我的了,那也该做出改变。”
丹红沉思了片刻,最终选择相信怀瑾,只是点了点头道,“既然主子心里已经有了计量,那便听主子的。”
这边向丹红打过招呼之后,在等酒发酵的这些时日里,荣记也开始了大改变。
荣记虽之前因怀瑾的名声问题,销量大大减少,不如以往一样受贵妇们追捧,但是听到荣记关门翻新一事,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浪。因知道荣记如今是怀瑾是东家,也一个个观望了起来。
在等待荣记翻新的和酒液发酵的日子里,怀瑾闲来无事,拿着宇文斐给她的新剑谱整日在府中练剑。
如今再练,她已经能够很快的将剑招记住,并且不会再有什么错误。
对于怀瑾的改变,宇文斐也是十分诧异。
他虽说已经不在郡主府中居住,但是借着指点怀瑾练剑的名号,除去晚上睡觉的时间,整日泡在郡主府,跟住在郡主府也没有什么差别。
“这第二本剑谱,你倒练得挺快。”
宇文斐抱着一个汤婆子躺在屋内的榻上,打开窗子,冲外面的怀瑾喊道。
怀瑾收了手上的剑,瞪了他一眼。
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练剑,他倒好,自己缩在屋子里暖暖和和地看戏。
宇文斐见她瞪自己,也只是笑笑,让染梅拿了披风过去给她披上。
“今日你可要随我一起出去转转?”
宇文斐合上窗子,看着门口的怀瑾,开口问道。
怀瑾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头上的汗擦去,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看着他。
染梅在一旁,接过怀瑾手中的帕子,解释道,“今日城门就要开了,外面那些商人们也都要进来,这是商人们第一天进京都,从今日起宵禁也要停了,晚上定会十分热闹。”
怀瑾点头,想到之前在集云镇时宇文斐的那副样子,瞪了宇文斐一眼,冷声道:“晚上天寒,不去。”
“阿瑾果真不愿去?”
宇文斐笑眯着眼睛,看着怀瑾头上的那根素银缠枝钗。
怀瑾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看什么,伸手一把将头上的发钗摘下,丢给宇文斐,“不去!”
宇文斐一把将那簪子接住,“既然阿瑾不愿去,那便不去了。”
他又看了眼手中的那枚素银簪子,笑了笑,从榻上坐起,起身下来,走到怀瑾面前,重新将那簪子,插在怀瑾的发髻之上,“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阿瑾可不能乱丢。”
听到定情信物几个字,染梅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怀瑾也顿时涨红了脸,怒瞪着他,伸手就要把那枚簪子重新摘下。
宇文斐一把紧握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怀瑾双手被缚,向后退出一步,抬腿就要像宇文斐身上踢去。
宇文斐反应迅速,当即松开一只手,挡住怀瑾踢上来的腿。
一只手得空,怀瑾伸出手,又要去摘头上的簪子。
宇文斐见状,将她另一只手往怀中猛然一拉,将她整个人都拉入自己怀中,紧紧锢住。
怀瑾虽然这些天里,武功已经大有长进,可无论如何也不是宇文斐的对手,被他紧紧锢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她斜眼瞪了宇文斐一眼,怒道,“什么定情信物?!你以后若是再这样乱说,总有一日我撕了你的嘴!”
宇文斐看着怀中发怒的怀瑾,粲然一笑,松开了手,冲怀瑾扎眼道,“迟早是。”
怀瑾挣脱开身抚平了身上的褶皱,狠瞪了他一眼。
这天夜晚,京都宵禁一解,全城上下,果然热闹非凡。
像是被新年的气息感染了一般,集市里的灯火直到深夜子时,才将将灭掉。
怀瑾无意去凑热闹,这晚吃罢晚饭,将宇文斐送走之后,便回到屋里睡下。
她向来睡眠浅,极容易惊醒。
到了丑时,就被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惊醒。
更夫的铜锣敲在手上,一声接着一声,震天的响。
怀瑾被那声音惊醒,从睡梦中醒来,叫来染梅出去探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染梅披上外衣,急忙出去。
过了片刻,染梅打听清楚了回禀道:“西市那边起了明火,火势太大,将附近的楼房都少了不少。”
怀瑾起身,也披上披风,出门看去。
果然看到西市那边通红一片,漫天的火光将整个天色都照得发亮,外面则是一片吵闹。
金永福听到动静也急忙带着人往紫竹院的方向赶来,“郡主,西市那边着了火,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小人怕火势蔓延过来,带了人来提前做好准备。”
怀瑾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手里提着的水桶点了点头,朝西市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这火是如何起的?”
金永福叹了一声,恭声回道:“今日宵禁刚解,集市的灯火到了子时才灭,想来是有哪家没注意,不小心着了。”
怀瑾又朝西市看了一眼,回了屋内。
西市的火来势汹汹,直闹了两个时辰,到了卯时才最终被熄灭。
不过火虽已经熄灭,周围被那火毁掉的店铺房屋,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补救得了。
除去大火中损坏的财物不说,因当时起火时正是深夜,周围的人都在熟睡,大火一起,
也有在睡梦中无法及时脱身的,就这样葬身在火海之中。
到了第二日,西市大火的消息向上一报,宇文珏顿时大发雷霆,当即派了司查属的人前来彻查。
事情既交给了司查属,自然也就落在了吴逸丞的身上。
吴逸丞上次虽未抓住刺杀怀瑾的人,可毕竟此事背后涉及北凌,就连皇上派出的魏得良也没有将人抓住,因此宇文珏也未对他多加责怪。
但此时却将此事交到他手上,多多少少有些将功折罪的意味。
西市的火灾一事不难查清,难的却是查清之后,又要如何处理。
一方面是火灾的源头,另一方面是因火灾损了财物,甚至丢了性命的人,两者的处理与安抚却是个大问题。
“父皇怎么把这么个烫手山芋交给你!”
宇文烈着急的大厅里转来转去,一副焦躁的样子。
“殿下,殿下!”
吴逸丞无奈地放下手中的茶,朝他唤道。
宇文烈听到吴逸丞的声音,慢下脚步,看着他叹了声气,“逸丞可想好解决办法了?”
吴逸丞摇了摇头。
宇文烈见状眼中的希望瞬间浇灭,重重叹了声气后,坐在吴逸丞的身旁,叹声道,“如今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这样安稳。”
吴逸丞笑了笑,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宇文烈面前,“不安稳些,又能怎么样呢?”
宇文烈仰头一口将那茶喝下,望了他一眼问道,“西市起火的原因可调查清楚了?”
吴逸丞一怔,点了点头。
“既然调查清楚了,你为何不往上报?!”
宇文烈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有些气道。
吴逸丞安抚性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道,“虽是查清了,但是起火的源头,却是在曹记火烛铺。”
“曹记火烛铺?”宇文烈皱眉,有些不解,“既是个商铺,那还不好办,这西市的各家赔损都算在他们头上,也免得你整日去想如何安置那些人。”
但吴逸丞却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殿下有所不知,这曹记火烛铺,是曹家商行旗下的,而这曹家商行……”他顿了顿,叹了声气,又继续道,“这曹家商行背后可是萧家。”
宇文烈终于知道了吴逸丞不上报的缘由,一时噎住。
“那现在我们当如何?”
宇文烈想清楚这中间的干系后,开口问道。
吴逸丞也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从萧无墙回京之后,萧家与皇上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十六皇子被赐府邸,离开了晋王府,萧家也举家回京,回京当日还进宫进献了不少东西,以表忠心。
如今虽说萧家人进朝入职的圣旨还未下来,但也只是这几日的事儿了,可在这节骨眼儿上,萧家却又出了这样的事。
若是他们真的上报,就等于挡了萧家的路,得罪了萧家。
萧家如今虽说在京都根基未稳,但毕竟还有个太后在宫里,更何况俗话说的好,百年之虫,死而不僵。萧家好歹曾是这京都曾经的大户,即便离京多年,但仅看这手中的曹家商行,便可见其实力。
此事若是真的涉及到萧家,那还真得好好斟酌斟酌。
“不若,我们就将此事上报上去,怎么定夺,那是父皇的事,却不与我们相干。”
思忖了半晌,宇文烈叹声道。
吴逸丞却是不赞同,望了门口一眼,悠悠道,“再等等吧。”
“等?再等父皇那边就要治罪了!”
宇文烈一听他竟还要这样继续等下去,不免有些急躁。
吴逸丞却是极为耐心的安慰他道,“殿下莫急,再等等。”
宇文烈拿他无法,只是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