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妆水?
梁汐颜似乎是明白了南宫梓墨的意图,然而不巧的是,她今天出门急忘带化妆包,好在蒋小曼的住处距离咖啡厅不远。
见他拿着一个超级大的玻璃瓶回来,梁汐颜无比吃惊地睁大眼睛,仍旧坐在冰凉地板上的李婉,恐惧地看着笑容阴险的南宫梓墨和面无表情的江陌城。
胸口乱成麻,她百感交集浑身无力。
走到南宫梓墨身旁,梁汐颜诧异地问他蒋小曼怎么会这么大方地借给他如此多的卸妆水,这玩意儿是爱美人士的必需品,价格自然也不会太便宜。
听闻了她的疑惑,他无奈地耸肩随即诚实地回答道:“没办法啊,小曼她只对这款产品过敏,其他的她都很喜欢,不愿意借给我。”
“额……好吧。”。
对此,梁汐颜无话可说,在南宫梓墨接下来的解释中,她和江陌城都知道了李婉脸上的伤是画上去的,如果要消除,就必须用卸妆水帮忙才行,于是,满肚子怨念憎恶的男人瞬间又有了新的主意,
夺过南宫梓墨手里的卸妆水瓶子,江陌城转身去卫生间打了一盆冷水回来,拧开粉色的塑料盖子,他毫无节制地将透明的液体倒进盆子里多半,望着他浓雾重重的侧脸,李婉害怕地挣扎着想要逃跑,谁知才挪动了几分地儿,胳膊就被人使劲地拽紧,疼痛,刹那间蔓延开来:“副……副总!”
抛弃往日的高傲姿态,李婉蹙眉狼狈地恳求着江陌城的宽恕,绝情地将她抓到放着水盆的凳子前跪好,他充耳不闻她的哭泣猛地将她的脑袋摁进刺骨寒冷的水中。
“唔啊……”沉闷的呻吟,只持续了两秒,水花四溅,有些洒在江陌城名贵的长裤上,梁汐颜花容失色,双唇不受控制地发颤,她想阻止,南宫梓墨却死活都不允许她在这关键的时刻动恻隐之心,尤其是当对象为李婉的时候,就更不能有妇人之仁。
“对敌人的忍让,就是对自己的凌迟。”紧紧地握住梁汐颜不停扭动的手腕,南宫梓墨强硬地试图唤醒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她就是太善良单纯,才会屡屡遭人暗算受人欺负。
南宫梓墨是好心,梁汐颜明白,李婉是罪有应得,她也知道,可是,她担忧的是江陌城:“万一他失手把她害死了怎么办呢?”
“你就放心吧,他有分寸的。”南宫梓墨温柔地安慰着焦虑的梁汐颜,他相信江陌城不是个冒失的人,通过他刚刚的表现,他已然知晓了大概。
“你看,他并没有把李婉按的很实,也就是说,她在短期内不会被憋死。”
“……”梁汐颜咋舌,她除了看到水面上有小泡泡冒出外,其他的什么也没观察到,也许是关心则乱吧,只要确认李婉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欣赏好戏了。
肺里的空气渐渐稀薄,李婉想大口呼吸却又不敢张嘴,生性怕水的她,此刻正被莫大的恐惧感和难耐的窒息感包围,痛苦煎熬生不如死,加了卸妆水的缘故,她的脸部慢慢地开始觉得像是针扎般疼痛火辣,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睁开过。
胡乱挥舞的手臂,代表着李婉快要撑到极限,感觉惩罚差不多的江陌城,还是执拗地又折磨了她一会儿,直到女人拼命地摸索撕扯住他的衣角摇晃,他才大发慈悲地松开了钳制,只听扑通一声,她重重地跌落在地。
“呵哈……呵哈……咳咳咳……哈啊……”呛咳着喘气,李婉面无人色的好似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冤魂,单薄的肩膀情不自禁地发抖,她墨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着同样被凉水打湿的衣裳布料,颓丧而憔悴,待体力稍稍恢复了些,她抬头目眦尽裂地瞪着梁汐颜,后者神情漠然,清丽的眸子波澜不惊。
下意识地将梁汐颜挡在身后,南宫梓墨平静地打量着李婉肤色不均的脸,忽然,他勾唇露出了抹嘲讽的笑。
“本来我觉得这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怎么一卸妆就变丑了呢?梁小姐,江副总,你们看看,她的青春痘还没褪完呢?”
闻言,李婉恼羞成怒地准备反击,谁知江陌城出其不意,硬生生地将一盆水泼在了她的身上,梁汐颜错愕地尖叫,南宫梓墨也是微微地愣了愣,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知道自己真的被骗了,被他最信任的秘书,最得力的助手:“滚!你马上给我滚得远远的!!李婉,我数到三,要是你还在,我就把你从66楼推下去,说到做到。”
在卸妆水的作用下,李婉终于还是现了原形,她根本没有被打,更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误会冤枉了梁汐颜,江陌城懊恼不已。
“老公,已经没事了哦。”轻柔地拉下江陌城抚在额头上的右手,梁汐颜笑靥如花地凝视着他英俊帅气的脸庞出神,李婉跌跌撞撞地离开,南宫梓墨也悄无声息地走了,偌大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夫人,是我对不起你。”拥她入怀,江陌城亲昵地在梁汐颜耳际低喃,犹豫着,她犹豫半晌还是环住了他的腰,敛下睫毛,她笑意盈盈地回应道:“老公,你今天道过很多次歉了啊,我不怪你,我喜欢你。”
他怔了下,笑了:“我也喜欢你。”
“那……那你爱我吗?”梁汐颜不死心地继续追问,等了好久好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悠远,最后,在她失落伤心地打算终结这个话题时,江陌城宠溺地咬了下她小巧玲珑的耳垂,滚烫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只要你乖乖地陪在我身边,总有一天,我会爱上你,好吗?”
“好……”梁汐颜轻轻地应道,心情也踏实了很多,至少,他没有否决,至少,江陌城给了她希望,往后余生还长,她有的是机会。
随便换了件放在办公室里备用的衣服,李婉从包里取出口罩攒在掌中,看着镜子里自己红通通的脸,泪禁不住打湿眼眶,想她爱美如命,没料到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都怪梁汐颜!
这个仇,她记住了。
深吸一口气,李婉假装若无其事地乘电梯下了楼,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站在夕阳中的颀长身影,南宫梓墨,他正盯着柏油路上的车水马龙发呆,挺拔清瘦的背影,孤寂又凄凉,他走了,就意味着跟梁汐颜要有很长很长时间不能再见面。
好难过。
一想到坑害自己的人中也包括南宫梓墨,李婉就气急败坏地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大步走过去,她开门见山地冷声质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江太太?”
收回缥缈的思绪,南宫梓墨淡然地不理会她的失礼鲁莽,李婉不甘于被无视,索性轻蔑地讥讽起他的不自量力。
“江太太是江副总的夫人,名门佳丽,你不过是个冒牌的小说家,哪里配的上她尊贵的身份?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眉宇蹙紧,南宫梓墨冷笑着看向嚣张跋扈的李婉,她方才哭红的眼睛,现在还带着明显的浮肿,啧啧嘴,他慢条斯理地鄙夷道:
“看来你吃的苦头还不够,没关系,反正江陌城他已经防着你了,你慢慢作死不要紧。”
“你……木头!”
本想出口恶气缓解下压抑的情绪,不曾想南宫梓墨根本就不配合,咬咬牙,李婉心情极差地朝地铁站而去,没走多远,背后就响起他云淡风轻的提议:
“我劝你主动去找江陌城辞职吧,别等着人家撵你,不光彩,不体面。”
他话落,她不屑地冷哼,叫她辞职?不存在的,还未报复梁汐颜,李婉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南宫梓墨胸有成竹,他断定江陌城不会再愚蠢地把这个卑鄙小人留在东祥,事实果然如他所愿,分毫不差。
难以置信地从床上翻腾起来,蓬头垢面的李婉不解地对着手机询问江陌城开除她的具体原因,隔着听筒里的无线波,梁汐颜把她话里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我不过就是请个假,江副总您有必要这样吗?还是说我给江太太开个玩笑,您就要赶尽杀绝?”
开个玩笑?
梁汐颜忍俊不禁,李婉太不要脸,她差点跟江陌城离婚,她居然说是开个玩笑,这种蛇蝎心肠,不尊重别人感情的败类,还是早点处理掉的好,省得日后再生祸端。
江陌城跟梁汐颜的想法一样,做法也令她十分欣慰,枕着他坚实有力的手臂,她困意未消地重新阖上眼睑,打着哈欠,梁汐颜含糊不清地抱怨道:“老公啊,你说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此等厚颜无耻的人呢?”
他不语,只是闭着眼假昧,江陌城有顾虑和烦恼,他在发愁谁可以代替李婉担任秘书的职位,公司业务复杂琐碎,他需要帮手来共同完成工作上的种种事宜,另外,美国的合作方下个月会有重要的会议让他参加,没个得力的下属陪同,着实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