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电视屏幕中播放着某档热门的电视剧,但遗憾的是在座的人都对此类节目不太感兴趣,方婷低头刷微博,方瑾年和郑雅琴则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徐芳芳,对于这位未来的儿媳妇,他们都十分满意。
瞥了眼紧闭的厨房门,方婷在确定里面的两人听不到后往父母坐的地方挪了挪,放下手机和充电宝,她嬉皮笑脸地问道:“爸爸妈妈,你们觉得嫂子她怎么样啊?”
“很好啊,聪明又能干,而且学历也高,身材长相也过关。”不出所料的结果,方婷却突然严肃地小声嘀咕道:“我也觉得嫂子她人挺好的,但是不知道哥哥怎么想的,非要跟她分手,真是搞不懂啊!”
听她这么一说,方锦年和郑雅琴瞬间没了聊天的心情,原本他们看到儿子跟女朋友和和气气的还非常高兴,经过方婷的搅和,不仅情绪失落,而且还有点生气和诧异。
“他们两个还没和好?”方锦年问,方婷嘟嘴点头,不等郑雅琴发表言论,她又煽风点火地鼓动道:“爸爸妈妈,这事儿还得您二老出马,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直接问他们两个对于结婚的想法,若是哥哥拒绝,你们就逼问他原因,这么好的女人,错过了多可惜是不是?哥哥也是,脑子抽风了吗?”
方婷喋喋不休,直把方瑾年和郑雅琴说的心烦意乱,其实方文博三十好几还未成家已经让他们惶惶不安,这下更是添了不少的烦恼,不管吧,对不起儿子,管吧,感情这东西也不能勉强,归根到底,还是传统的思想在作祟,他越是不明讲,作为父母的就越是担忧,他们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长大,可不愿看着他孤苦伶仃地一个人到老。
“你别乱动,老老实实地给我站在那儿就行了。”指着方文博,徐芳芳沉着脸命令,他微微愣了下,尔后淡淡地开口反驳道:“你是叫我来给你帮忙的?还是叫我来给你当木头桩子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吧。”
虽然方文博的语气不是很友善,但他想分担徐芳芳的辛苦倒是真的,这段日子的独处下来,他愈发觉得面前的姑娘无可替代,她太完美了,几乎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毛病,越是这样,他就越害怕,毕竟放弃深爱的人和美好的回忆,是件痛苦煎熬的事。
为了让自己习惯没有她的生活,他早出晚归躲躲藏藏,甚至去诊所拿药,方文博都甘愿退至最后一个,如果实在无聊,他就去公园散步,他是爱运动的,只因为腿伤,所以不得不放慢速度,晃晃悠悠到日落西山或是月上柳梢头,然而即便如此,也根除不了他对徐芳芳的思念,她在他的心里,在他的脑海里,无时无刻,如影随形。
她像是与他心有灵犀般默契,每次方文博回来,餐桌上都有盛好的饭菜,他吃过以后去洗澡,热水也都是现成的,徐芳芳从来不多话,她注重的是行动,并以身作则,完成的效率同样优秀的让人无话可说,也令假装尖酸刻薄的他不好意思批评找茬。
方文博知道,这些都是徐芳芳做的,他不明白的是,她是怎么在他不知道的状态下把事情做好的,其实比起男人,女人要仔细认真的多,他不了解她,不懂她留下的蛛丝马迹的细节和那些显而易见的破绽。
每天他出门后,她就在家里打扫卫生,清洗衣服,每隔半个小时,徐芳芳便会跑到窗口看方文博回来了没有,中午十一点,傍晚五点,是她固定的做饭时间,他刚出现在小区门口,她就盛饭,他走的不快,她可以用扇子的风把饭菜吹凉到正好能吃的程度,饭后他负责收拾,她负责开浴霸以及日常的琐事处理,分工明确,简单和睦。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会立刻把做饭的任务交给你,但是现在,我没有这个胆量。”拿过卡通围裙挂在脖子上,徐芳芳边反手打着蝴蝶结边看着满脸疑惑的方文博解释道:“你没有发现吗?近日来我仿佛变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处处看我不顺眼,处处要找我的麻烦,害得我整日如履薄冰,诚惶诚恐。”
“……”他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有所察觉,也对,徐芳芳不是傻子,她的家庭环境和教育因素决定了她是个睿智又高雅的成熟的女人,方文博的小伎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幼稚的让人啼笑皆非,可是就算事实被揭穿,他也依然嘴硬着狡辩。
“你不必说太多,我经得起考验。”徐芳芳笑着转身,洒满阳光的空气中,弥漫着淡雅幽静的兰花香味,她衣角轻扬,发丝飞舞间光彩熠熠,一刹那映亮了他深邃的眸子——镶着细小钻石的草莓头饰,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那年,大雪纷飞。
在满天的银装素裹中,他发现了她的喜好——吃草莓,徐芳芳超级爱吃草莓。
“喂,你见过谁把草莓种在头上的?”捧着玫红色的包装盒,徐芳芳压抑着兴奋调侃方文博,他也不含蓄,搓着冻僵的手邪恶地回应道:“不种在头上,种在哪儿里呀?”
“哎呀,你好坏啊!”戴着方文博捂热的手套,徐芳芳弯腰抓起地上的雪滚成团仍在他身上,两人又跑又闹,浪漫的画面似是发生在昨天,不知不觉的,他们认识了四年。
这件宝贝,她保存了四年。
“很怀念吧?”徐芳芳的声音拉回了方文博的思绪,抬起头,他将她不慎掉落的头饰物归原主,她接过爱恋地捧在掌心,检查了半天,长长地舒了口气:“呵……还好没摔坏。”
“你……一直留着它?”方文博问,徐芳芳理所应当地点头:“当然了,它可是代表着某人最诚挚热情的诺言呢。”
闻言,他怔住,收好头饰,徐芳芳继续说道:“文博,你知道吗?我从未怀疑过你表白那一刻的诚意,深信不疑,草莓不应该种在头上,你也不应该把爱人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在爸妈面前,给我点尊严和面子好吗?”
方文博刚才的话,真真切切地伤了徐芳芳的心,她表面上无动于衷,实际上她难受委屈的想哭:“我不是小气的人,不在乎请爸妈吃一顿饭的钱,你那样说,是对我的侮辱。”
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方文博说她心疼钱,说她自私自利,事事只想着自己,徐芳芳是骄傲的,从小就是。
“对不起……”这句话,方文博只能对着镜子说,用凉水洗了把脸,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拉开椅子,他选择了一个离徐芳芳最远的位置坐下,方婷左顾右盼,不停地给方瑾年和郑雅琴使眼色,无奈二老明察秋毫,不贸然行动破坏温馨的气氛。
有些话,适合单独说。
……
办公室里,江陌城倔强地埋头工作,饭盒中的米饭和素菜纹丝未动,他没胃口,南宫梓墨的话,句句都正中要害。
他果然是个棘手的敌人,所谓的用彼此的秘密来作为交换条件的和平共处原则,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幌子,忽悠人的糖衣炮弹罢了,其实南宫梓墨真正的目的,是给江陌城施压,他的意图很明显,计划也很周密。
“我是颜姑娘的救命恩人,她对我抱有感激之情,一来二去的,我们就成了朋友,江副总您想一想,要是她幸福快乐无忧无虑,干嘛要来找我?干嘛不去和您如胶似漆?”
“你们之间有误会正常,每对情侣夫妻都会遇到阴差阳错的奇葩事,但是江副总,您除了一味的指责惩戒外,有没有给她争辩的机会呢?那日暴雨倾盆,您让她独自在街头流浪,她是个女人,您不怕她遇到危险?万一她生病晕倒无人照顾怎么办?江副总,这样的您,不配拥有颜姑娘,您太自私了。”
说到此处,江陌城拍案而起,他认为这是他的家务事,南宫梓墨无权干涉,更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但是最后,他还是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一吐为快,字字刻骨铭心:
“你觉得颜姑娘不爱您?好,那我请问,您爱她吗?江副总,从结婚到现在,您为她做过什么?据我所知,您订婚的对象是颜姑娘的姐姐梁汐月,她人在哪里?”
这个话题,彻彻底底地激怒了江陌城,他愤慨地离去,临走南宫梓墨毫不客气的丢下一句足以让自己死一百次的警告:
“江副总,我奉劝您好好地对待颜姑娘,倘若我发现她过得不好,那么我拼了命也会把她从您身边夺过来,机会只有一次,望您好自为之,对了,颜姑娘她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哦,方便的时候,记得联系一下她,但愿你们能和好,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便是你的死期。
“南宫梓墨……南宫梓墨……”咬牙切齿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江陌城冰凉的手指迅速地在键盘上敲击,查询结果成百上千,他无法判断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于是……
“两天之内,把这个人的资料发给我。”
“收到,立刻执行。”
很快的,信息部有了回应,江陌城倒要看看,他是何等身份,插手江家的事情,南宫梓墨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不过话说回来,梁汐颜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想着想着,他不由地烦躁起来。
刚刚翻出熟悉的号码,他又马上关闭了手机,不行,江陌城发过誓要等梁汐颜先服软的,他不期待他不着急,他根本不在乎她想要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