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事实上
伯兼2018-11-12 19:089,228

  弄清了麻杆二人的意图之后,陈越便回了家。→从箱子里翻出长枪头,在院子里找了块石头开始磨枪。

  明天他要和麻杆吴良算总账,需要同时对付两个人,为了防止二人狗急跳墙,陈越需要一件武器。这支枪头看起来虽然锈迹斑斑,磨锋利了倒是一件不错的武器。整个枪头约三十多厘米,安装枪杆的柄部十来厘米,整个形状尺寸和一支匕首相似。枪鋒的两侧开有锯齿般的豁口,刺入人体之后可以轻易的切割肌肉。

  枪头是用精钢打制,因为放置的时间太长了才显得锈迹斑斑,陈越磨了好长一会儿,才使得它重新焕发出闪闪寒光。

  按说一个军户家庭应该不缺武器,更何况陈江河还是一个总旗,可是据陈越所知,整个家中除了墙上挂着的一把雁翅刀,再无其他武器。雁翅刀一米多长,携带在身上很不方便,这柄枪头长短倒正合适。

  父亲陈江河一如既往的到了天黑时才回来,并带回了半袋子粮食。父子二人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交流。在陈江河眼里,和缺心眼的儿子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要儿子乖乖的呆在家里就好。而陈越因为心中有事,也害怕被陈江河发现异常。

  第二天一早,陈江河做好了早饭之后,迳自去铁匠铺做工去了。

  陈越稍晚一点起来,在院子里活动了身体,打了一套拳脚。前世做警察时,陈越只在警校学了一套散打,工作以后在派出所当民警也没怎么派上用场,本领很稀松,要不也不会抓小偷时被人家一板砖砸到了明朝末年。

  可是现在是一个的年代,需要一定的武力保护身家性命!陈越决定以后一定要早起,锻炼身体,习练武艺,好在这个乱世多一点保命的本钱。

  一套擒拿格斗的散打练完,陈越就觉得身体只是刚刚发热,就在此时他脑海中突然灵光闪现,顺手提起竖在墙上的一根木棍,舞动了起来。扎、搕、挑、崩、滚、砸、抖、缠、架、挫、挡,一条长棍在陈越的手中舞动起来,矫若游龙一般变化出百般妙用。有虚实,有奇正;虚虚实实,奇奇正正;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杨家梨花枪!陈越脑海中映现出这五个字,接着像爆炸一般无数个场景突然在脑子接连映现了出来。

  第一个场景是一个三进的大宅院,在后院专门开辟了一个演武场,靠墙的武器架上,刀枪剑戟各种武器齐全。演武场中,五六岁的自己正蹲着马步,耳朵里不时传来父亲严厉的呵斥声,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却不敢伸手拂拭。

  场景一换,岁的自己举着一根长枪正在练习,父亲正不厌其烦的纠正着自己的姿势,一遍又一遍的讲解动作的要领。

  下一个场景,大批锦衣卫突然查抄了陈家,那是因为大凌河大败,统率四万援军的监军道张春被俘,而在战斗中阵亡的祖父被误以为投降了满清致使家中受到了牵连,十岁的自己站在墙角冷冷的看着一切。

  再下一个场景,家道中落,母亲病逝,家中仅剩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可是十五岁的自己逞强好胜,每日里只知和人逞强斗狠,终于在一次械斗中,被人用木棍打中了脑袋,从此变得浑浑噩噩,从此被人称为傻子,父亲陈江河正悲伤的看着自己。

  陈越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不断的从眼角流下,长棍舞动的更加的疾如狂风。

  “砰”的一声,长棍重重的戳在墙上,尘土飞扬,夯土砌制而成的土墙被戳了碗口大的一个浅坑。

  一套枪法练完,只觉得浑身舒爽,不由得一声长啸。

  草草洗刷一番,吃过父亲留下的饭食,陈越便出了家门,向麻杆所在的宅院走去。

  一路上,陈越努力的微笑着,可是街坊们还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让陈越无比的气馁。

  “马大爷,您早啊!”陈越拦住了叼着烟袋的老马头的去路,试图证明现在自己是个正常人。

  “傻子啊,早什么啊,没看到太阳升到哪里了。好孩子别挡路,大爷我忙着呢。”老马头拨开了陈越的身子,自顾自的走了。陈越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

  麻杆和吴良正在吃着早饭,矮桌上摆着香喷喷的包子,还有油条,陈越脸上露出招牌式的傻笑,直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

  “傻子,你来这么早干嘛?”吴良大吼道。

  “谁在说他是傻子我和他急!”麻杆骂骂咧咧的,“傻子知道踩着饭点过来吗?”

  陈越傻笑着也不说话,伸手从桌上拿起了两个大包子。在家里时他根本就没有吃饱,正好现在填补填补。

  “草,傻子你慢点吃!”吴良急了,一手抓起了两只包子,另一手又抢过两根油条。

  吃过饭后,麻杆让陈越换上了昨天的那身衣服,并反复交代他要做的事情。事情很简单,就是等在嘉定伯府外,当得到报信之后,去嘉定伯府拜谒,给嘉定伯府的门房送上红包,会被请到门房里坐着。嘉定伯当然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当听到外面的哨子响时,就从府中出来,这时吴良会假意进府,然后两人谈话,之后,陈越坐着轿子走就可以了。

  原来是让自己冒充嘉定伯家的公子骗人啊!陈越终于弄明白了麻杆的全部计划。麻杆害怕陈越会出错,还在喋喋不休的交代着。

  “记住了吗傻子?”麻杆盯着陈越的眼睛,陈越点点头示意记住了。

  “好好干,别出错,事成了之后我请你吃三天的包子。”麻杆诱惑着,于是陈越便流着口水露出兴奋的神色。

  “要是出错了,别说吃包子,老子把你狗腿打折!”麻杆脸色一变,声色俱厉的警告道,陈越赶紧露出怕怕的表情。

  “去吧,先去嘉定府外的茶楼里等着,别和人多说话,别让人看出你是个傻子来。”麻杆把一串铜钱和一锭小小的银块扔到了陈越手里,“铜钱去茶楼喝茶买点心,银子是到时给嘉定府门房的,可别丢了。”陈越使劲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这事你干嘛非找傻子啊,这事他行吗?”陈越走后,吴良不满的对麻杆道。

  “我倒是想找别人,可是你想想咱们熟悉的人中谁有傻子的卖相好?再说了这种事情,多找个人不得多分出去一份钱吗?”原来麻杆压根就没打算给陈越分钱。

  “可要是出了岔子怎么办?”吴良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不会出错的,你还不了解傻子,他虽傻可老实的很,让他干啥就干啥,不会出错的。”麻杆笑呵呵的道。

  说话之后,二人开始分头行动。

  吴良去了棋盘街,雇顶轿子在那里等着,麻杆则亲自去跑官者刘大人所住的客栈。

  刘大人姓刘名正风,本是河南开封府祥符县县丞,他并非正经的进士出身,是个从吏员做起的杂途官,熬得二十多年才得到了个县丞的职位。今年九月,李闯大军三攻开封,掘开了黄河大堤,滔滔河水淹没了开封城。刘正风死里逃生之后,却也丢掉了官职。他正当盛年,靠着钻营好不容易才做到了县丞,如何肯罢休。于是便拿出当官这些年的积蓄来,跑到了京师,想通过运作再获得朝廷的任命。

  可是他在开封府还算是一号人物,来到了京师就什么也不是了。再加上他一个杂途官出身,并没有什么同年、座师可以帮衬,来到北京后处处碰壁。别说运作一个官职了,就连吏部里面掌权的人物都见不到。

  突然间麻杆跑来和他说可以帮他达成心愿,刘正风自然喜出望外,可是出于警惕期间,他要求和真正能帮助自己的达官贵人见面。而昨天麻杆和他约好了就在飘香茶楼里和贵人见面。

  “麻兄辛苦了!”刘正风拱手作揖,感谢麻杆的帮忙。虽然他是官身,而麻杆只是一个平民,可通过这些天来的连续碰壁,刘正风真正知道了什么叫人离土贱,哪里还敢摆当官的架子。

  “刘大人别客气,我也不是白帮忙,是要索要好处的。”麻杆笑嘻嘻的,充分暴露出了贪财的小人嘴脸。

  刘正风理解的点点头,为官多年,他自然知道想让人帮你办事,自然得花银子的道理。

  “可是真的不能面见嘉定伯他老人家吗?”刘正风不甘心的问道,不能面见正主,只是和一个管家见面,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嘉定伯是什么身份?他可是当朝国丈,皇后娘娘的父亲,是说见就能见到吗?别说是您了,就是进士出身,五品六品的京官,轻易也别想见他老人家的面。再说了,以嘉定伯他老人家的身份,又怎么会亲自去运作这样的事情?你这种七八品官员的调动还不值得他老人家出面,他管家就可搞定。”

  “你可千万不可小瞧周管家,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嘉定伯身为超品伯爵,身份可要比宰相还高,再加上他老人家是当朝国丈,皇后娘娘的父亲,他管家的面子谁敢不给?你可知道,吏部文选司林主事可是苏州人,是国丈他老人家的同乡。由周管家帮你运作,包你达成心愿!”

  麻杆的话语极尽诱惑,听得刘正风热血沸腾,仿佛间他看到了自己的前程一片光明。 飘香茶楼,刘长风不停的抬起身子,眼睛看向楼梯的入口,茶水都冲了三遍,还不见周管家过来,让他很是焦虑不安。w→

  “周管家身为嘉定伯府大管家,要管理着整个府中的事情,国丈爷家大业大,光府里丫鬟仆役就有数百人,又在京内外有数不清的产业,自然每日事务繁杂的很。刘大人稍安勿躁,且静心等上一会儿。”麻杆笑嘻嘻的安抚着。

  刘长风点点头,勉强的笑着,终于还是定下心坐了下来,和麻杆攀谈了起来。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麻杆眼睛一亮,低声道:“周管家来了!”说罢连忙站起了身子。

  刘长风也赶忙跟着站起,扭头看去,就见一个衣着锦绣的矮胖子从楼梯走上了二楼。

  头戴四棱员外帽,身穿墨绿色锦袍,镶着金边的宽大腰带勒在肥大的肚子上,锦囊玉佩挂满了腰间,拇指上套着的碧绿色的扳指更彰显了暴发户的本质,正迈着四方王八步缓缓而来。

  来人自然是冒充嘉定伯府管家的吴良!穿着打扮完全模仿的真正的周管家,就连他的身材也和周管家很像。

  面对刘长风的施礼,吴良随意的拱拱手,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咱的时间很宝贵,大家开门见山吧!”吴良坐下来也不寒暄,径自的说道。

  “你的情况麻杆也和我说了,再谋个官职问题不大,甚至再升上一级做个县令也不是不可能。”吴良的话让刘长风简直欣喜若狂,他本来也只是抱着平级调动的想法,再在其他地方当个县丞,,没想到还有当县令的机会!

  “若是周管家能帮下管达成心愿,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刘长风感激涕零的说道。

  “别别别,咱可当不起,咱不过是个跑腿的下人。”吴良摆了摆手,继续道:“再说咱也不是白白帮你,是要银子的!”

  “请管家指教?”刘长风冷静了下来。

  “你也知道,同是县丞,却也有好有坏,南直隶的县丞和广东的不一样,河南和陕西的县丞又不同,操作难易不同,价格自然不一样。”吴良的话非常的专业,看来没少运作这样的事,听的刘长风心神大定。

  “简单说吧,你要是想去河南和陕西做县丞,只需要一千两银子。若是肯出到两千,我可以想法给你运作到云南贵州。若是出到三千两,可以到江西湖广任职。若是你能出到四千两,可以去最富裕的江南。若是再加五千两银子,去的地方不变,还可以把你的官职提升到县令。”

  一个个数据从吴良口中说出,淡定的就像在酒楼吃饭时小二报菜价一样。

  刘正风低头凝眉沉思,内心里满是挣扎和犹豫。此时他不再怀疑对面的周管家的能量,只是在为这么多的选择而犹豫挣扎。

  去河南和陕西当官自然不行,那里早就是流贼的天下了。贵州四川云南等地又离家太远,江南最好,可是价格又太高。真是难以取舍啊!至于官升一级当县令,他已经不报幻想,因为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当差二十多年,他积攒了大量的家产,可是除了陷入贼区无法变现的宅子和田地外,他手里能用的银两也不过三千多两,根本不够运作到江南!

  “还是去湖南吧,正好浏阳缺了一个县丞。湖南距离不算太远,又是鱼米之乡,在那里当官只要一年就能把你花的这点银子捞回来。”仿佛看穿了刘长风的心思,吴良随口说道。

  “好,就去湖南!”寻思了片刻,刘正风下定了决心。湖南虽然没有江南一带富裕,可也是鱼米之乡,以他的捞钱手段,用不了一年就会把这三千两银子捞回来。

  “按规矩,先付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外一半。”吴良淡然道。

  “这……”刘正风又犹豫了起来。

  “帮你运作此事不得花钱啊,难道还要老子替你垫银子不成?”吴良见状怒道,起身就走。

  “别别,”麻杆赶忙快步拦在吴良身前,打千作揖陪着笑脸,“周管家您别生气,他一个外地人没见过世面,不懂咱们京师的规矩,您别和他置气。”

  吴良一起身刘正风就慌了,也赶忙上前赔罪。吴良这才重新落座。

  “周管家,不瞒您说,我随身并没有带这么多钱,您看是不是随后我派人送到府上去?”刘正风试探着问道。

  “你想把这事弄得尽人皆知吗?”吴良呵斥道,“把银子给麻杆,他自然会转交给我,真是不知所谓!”说着站起身来,不顾二人的苦苦挽留,扬长而去。

  “刘大人啊,你这事办的可不地道,既然来谈生意,你怎么能不带银子呢,你知道周管家有多忙吗?现在他老人家恐怕有些生气了。”

  “那怎么办啊?”刘正风苦着脸问道,他说到底还是怀疑吴良的真正身份,可又害怕真的得罪了吴良,不能如愿谋得差事。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取银子啊!你以为县丞的职位就等着你一人,这天下想着当官的人多了,吏部大门外每天都排着长队。若不是我和周管家熟识,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得到你!”麻杆也生气了起来。

  “麻兄弟千万别生气,是哥哥错了。”害怕麻杆也拔脚而去,刘正风低声下气的陪着不是,“我这就派人回客栈取银子,兄弟你的好处我也不会忘记。”

  说完之后,刘正风走到一边,喊过自己的家仆来,低声的吩咐了几句,那从人便出茶楼而去。

  看着那家仆的背影,麻杆冷笑了起来。

  刘正风的家仆出了茶楼之后,却并未赶回刘正风所住的客栈,而是拉着路边一个行人询问着什么,然后便棋盘街快步追赶了过去。

  赶了没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顶小轿,于是家仆便放慢了脚步,慢慢的尾随在轿子后面。

  约走了半里多路,轿子在一座大宅子前停了下来,家仆定睛一看,就见那豪阔气派的府门上方黑色的牌匾上,写着四个流金大字“嘉定伯府”!

  然后便见到那周管家从轿子里下来,向府门走去。恰在此时,府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锦衣的贵公子来,周管家见到那公子赶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的请安。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就见那贵公子上了早就停在府门外的一个华贵的轿子,周管家也重新上了小轿跟在了后面。

  “那两人是谁啊?”家仆向街边一个卖糖人的小贩打听道。

  “他们你都不认识啊!”小贩露出了一脸的鄙视,“那公子是国丈爷的小公子,也是咱们崇祯皇帝的小舅子。至于那个矮胖子,则是周府的大管家!”

  ……

  “穿得人模狗样,连我都差点信了你是国丈府的公子!”两顶轿子顺着棋盘街走了一会儿便拐进了一个小巷,见那仆人没有跟上来,吴良喝停了轿子,冲着仍旧坐在轿子里的陈越笑骂道。

  对他的喝骂,陈越只是嘿嘿笑着,就如同以前那个傻子陈越一样。

  “别笑了,快下来吧!租的轿子该还回去了。”吴良一把把陈越扯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银子递给了为首的轿夫,打发走了雇佣的轿子。

  “快,把衣服也脱下来,小心弄脏了要赔的!”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在当铺里租的,光租金都要一两银子,晚一天归还就要多付一天的租金。

  吴良打开携带的包裹,把陈越的破衣服递给他换上。

  锦衣玉带又变成破衣烂衫,潇洒俊俏的公子又恢复了傻子的身份。

  “走,先还衣服,然后我带你吃包子去!”换好衣服之后,吴良带着陈越沿着小巷向宣武门大街走去。

  走在僻静的巷子里,看着墙角一丛绽放的月季花,陈越不由得回想起在嘉定伯府里的惊鸿一瞥来。

  ……

  陈越按照麻杆的吩咐在国丈府不远的一个茶馆里等着,直到一个卖糖人的小贩前来报信。于是陈越便离开茶馆走向了国丈府,求见国丈周奎。

  国丈岂是谁相见就能见的,若不是看陈越穿的人模狗样,又自称是个读书人,国丈府的门房就能把他轰出去。掂着手中沉重的银子,门房才勉强答应为陈越通报,于是陈越便心安理得的坐在大门边的耳房里等着,等着卖糖人的小贩发出的暗号。

  然而在耳房等了没有一会儿,就见国丈府中门大开,一顶蓝色的轿子在十几个身着锦衣的男子护卫下从外面进了国丈府。飞鱼服、绣春刀,一看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量拥有十几个锦衣卫护卫?竟然还使得国丈府开中门相迎!陈越好奇的在耳房中往外观看,恰巧一阵风吹过,轿子的窗帘掀起了一角,陈越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俏脸。

  ……

  “怎么就那么像啊?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张婶的包子铺里,陈越没有理会吴良嘲弄的话语,没有看见张秀 飘香茶楼,麻杆和刘正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各怀心思。

  麻杆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了岔子,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到手,出了岔子实在太亏。

  刘正风则在焦急的等着仆人的归来,一千五百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几乎是他现在一半的家产,他必须得确定周管家的真实身份才行。

  等待中时间过的很慢,就在二人聊无可聊大眼瞪小眼时,家仆终于出现在茶楼二楼。

  向麻杆告了个罪,刘正风迎了上去,拉住家仆窃窃私语。

  麻杆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当看到和家仆聊罢满脸堆笑走过来的刘正风时,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

  “怎么,刘大人,银子拿来了?”麻杆漫不经心的问道。

  “拿来了,拿来了。”刘正风把手里的一叠银票放在了麻杆面前,一百两一张,都是山西票号开具的不记名银票,一共十五张。

  “一切都拜托麻兄弟了!”刘正风说着又取出一张来,塞给了麻杆,这是事先答应麻杆的好处费。递出银两之时,刘正风就觉得整个心都在滴血。一百两银子啊,足够一个数口之家数年的花用,就这样便宜了面前这个无赖小子。

  “好说好说,刘大人您先回去等着,数日内即见分晓,记得准备好银子,事成后付另外一半钱。”麻杆满脸都是笑容,怀揣着大叠的银票,麻杆就觉得心好像飘到了云端一样。

  “麻兄弟,不会出什么变故吧?”分别之时,刘正风心里忐忑,禁不住拉住麻杆的袖子问道。

  “这您请放心,周管家做这生意不是一次两次了,靠的就是信誉,绝对不会为了你这点银子坏了名头,即使事情不成,也会如数退你银两的。”麻杆拍着胸口保证着。

  ……

  张婶包子铺,吃饱了包子的陈越蹲在地上,帮助张婶洗碗,张婶则不停的嘱咐着陈越。

  不知为何,在陈越的心中,张婶给他的感觉很亲切,就像是母亲一般。陈越愿意听张婶说话,愿意和她相处。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饭馆里早没了客人,吴良正坐在桌子上逗弄擦桌子的张秀儿,惹得张秀儿不住娇声喝骂。

  “傻子,今天的包子管饱!”麻杆冲进了包子铺大声嚷嚷着,冲着吴良挤眉弄眼,于是吴良便知道事情成了。

  丢下来一串铜钱把剩下的包子全都买了,用油布包好塞在陈越怀里。麻杆拉着吴良离开了包子铺。

  “阿越,他们为啥给你买这么多包子,你是不是又跟他们干坏事了?”张婶看着陈越怀里的包子,担忧的问道。

  “没有的事,我只是给他当了回‘托’。”陈越眼睛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随口回答道。

  “托?”张婶愣了,她没弄明白陈越的意思。

  “张婶我出去方便一下,包子先放在店里,我等会儿来拿。”陈越说了一句便冲出了店铺,向着麻杆和吴良走的方向跟踪了过去。

  “你觉没觉得阿越这两天脑子清醒了好多,连说话都很有条理了,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张婶对擦桌子的女儿张秀儿道。

  “没发现,还是那样的傻不拉唧。”张秀儿面无表情的道。

  “发财了!”回到住处,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麻杆从怀里取出了骗来的银票搁在桌子上,低声欢呼着。

  “真的发大财了!”吴良拿起一张银票细细的看着,两眼放射出贪婪的光芒,银票上精美的花纹就像天边的云朵,又像青楼里的姐儿的如花笑脸,是那么的诱人。这么多银子,若是省着点花,足够两人过大半辈子啊!

  “一共是一千五百两,咱俩一人一半。”麻杆在一张一张的分着银票。

  “七百五十两啊,老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看着手中的银票,吴良只觉的幸福的冒泡。

  “你们一人七百五十两,我的那份呢?”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吓了正在分银子的二人一跳。

  “谁?”麻杆一把把银票拢了起来,满脸紧张的看着关闭的房门。

  吴良把手中的银票塞进来怀里,顺手取过一根木棒藏在了身后。

  “吱呀”声中,屋门被缓缓推开,吴良举起了木棒就要砸下去时,,眼睛却瞪大了。

  “草,我还以为谁呢,是傻子!”吴良把木棒扔到地上,对麻杆道:“快点分银票吧,我还想去翠云楼好好爽一爽呢。”

  麻杆却没有动作,只是把惊疑的目光在陈越身上上下打量着。

  怪,很奇怪,此刻的陈越脸上同样微笑着,只不过不再是以前那种招牌式的傻笑,而是冷笑、轻蔑的笑,笑的麻杆心里直发毛。

  这一定是错觉,麻杆使劲甩了甩脑袋,试图把异样的心思驱赶出去。

  “傻子,不是给你买了一大堆包子了吗?怎么又追过来了?”麻杆漫不经心的问道,一双眼睛则死死的盯着陈越的双眼。

  “包子虽然好吃,可也吃不了多久,还是把银子分给我一份好,这样我以后就可以自己买包子了。”陈越笑眯眯的道。

  “傻子你个王八蛋胡说什么呀,赶紧滚回去吃你的包子去,银子没有你的份!”吴良还没有看清楚形势,习惯性的破口大骂着,走上前来习惯性的冲着陈越就是一脚。

  陈越嘴角冷冷抽动着,未等吴良的脚挨上身,飞快的踢出一脚,踢在了吴良的腹部,一下子把吴良踹倒在地,蜷曲着身子半天爬不起。

  “喺!”麻杆倒吸了口冷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倒退了两步,身后的椅子哗啦一声被碰到在地上。

  眼前的陈越是如此的陌生,这还是那个除了吃啥都不懂的傻子吗?

  “怎么了?麻杆哥,到底还分不分银子啊?”陈越走到了麻杆面前,玩味的看着身前的麻杆,就像猫在逗弄耗子一样。

  “你,你不是傻子?”麻杆又往后退了两步,盯着陈越的眼睛慌张的问道。

  “我不是傻子!那我是谁?麻杆哥,我跟着你混了这么久,你不会连我都认错吧?”陈越好笑的问道,心中却暗暗为麻杆的敏锐而赞叹,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以前的陈越了。

  “傻……不,陈越兄弟,你脑袋好了!”麻杆惊疑的问道,眼前陈越的表现,哪里还是以前的那个傻子啊,这让他一下子想起当年的情形来。数年前的陈越可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以好勇斗狠名闻西城,只是在一次械斗中被人打中了脑袋,这才变成了一个傻子。莫非以前的那个陈越又回来了?

  “说那么多干啥?还分不分银子了?”陈越止住了微笑,冷冷的问道。

  “分分分!”麻杆慌忙道,眼前的陈越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让他不禁想起数年前的情形。数年前不仅他,还有吴良,都只是陈越屁股后的小卒子而已,都是被陈越欺负惯了的。他现在一下子想起了数年前陈越的淫威,这一刻竟然不敢生出抵抗的心思。

  “干嘛分给傻子啊?凭什么?要给你给,我的不给他!”吴良艰难的站起身来,捂着怀里的银票嚷嚷道。

  “嗯!”陈越冷冷的盯了吴良一眼,没想到这厮如此皮糙肉厚,这么快就站了起来。

  “傻子你看什么看?我的银子是不会给你的!”吴良从地上摸起了木棒,愤怒的冲陈越嚷嚷着。他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形势,依然还把陈越看作以前的傻子,被傻子踢倒让他很气愤,也很恼火。

  陈越没有再吭声,而是迅速的再次飞起一脚,踹在了吴良下颚上,把连棍子都没有抡起的吴良再次踹到在地。这次没有惨叫,因为吴良一下子被踹昏了过去。

继续阅读:第一百七十二章 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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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域七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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