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那些士兵已经堵在了门口,叫嚣着想要冲进府内搜寻但始终没有真的进去的胆量,文寒王爷虽说温润如玉,但上过战场的人都忘不了他那嗜血屠杀的模样。
林管家把姬沫塞进那出城的马车里,对车夫叮嘱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的把后门给关上了,姬沫至今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被弄的有些晕头转向。
从周围人匆匆忙忙的交谈里姬沫可以听出来护国将军府出了事。
护国将军府不就是她那老爹的府邸吗?怎么出了什么事?好像有满门抄斩的字眼,这怎么可能?全府上下那么多人怎么说满门抄斩就满门抄斩了呢,自己那个给自己洗澡的娘也这样的死了吗?
一股股的浓烟伴随着刺鼻的气味充斥了半个京城,姬沫掩住口鼻问向车夫:“怎么回事?烟为什么这么大?”
那车夫显然十分的焦急,在一队队提水灭火的人群中艰难的挥马前行,根本无暇顾及姬沫。
姬沫从马车里站了出来,探出半个身子,正好可以看见那着了火的将军府,姬沫记得将军府的样子,可是如今被烈火焚烧,姬沫竟觉得无比的心痛。
原来是真的,将军府真的被满门抄斩了吗?
姬沫不敢相信,非要进去仔细看一看,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顾身后马车夫的呼喊向那将军府奔了过去。
将军府外面围着一群企图把火灭掉的士兵,一个个的都是寒手底下的士兵,此刻各个面带悲愤神色,看着无法浇灭的大火和无法抬出只能任火焚烧的尸体,整张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变成了红色。
在那层层士兵里,姬沫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把自己带回府中的护国将军杨帆,一个是身着紫黑色尊王袍的文寒,另一个身穿深黑色龙袍的人看起来格外的熟悉,尤其是那个背影,像极了自己这几日经常梦见的那个。
那个人始终背对着姬沫,姬沫无法看清那个人的面容,可是却在心底里觉得自己见过那个人的样子,觉得那个人是自己最熟悉的人。
姬沫飞快的想要向前跑过去看看这个人的面容,可是却被周围的人直接给拦住了去路。
林管家在姬沫临走前给姬沫戴了面纱,就是怕姬沫会被人认出,而这士兵自然是看不清姬沫的真实面容,以为又是那个想要过来蓄意闹事的人。
但是看到姬沫衣着极为不凡,用的是西域进贡的天蚕丝制成的衣锦做裳自然猜到了这个人地位不一般。
恐怕用的起这个布料的人只有王上和文寒王爷,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应当是来找文寒王爷的吧。
只是现在的王上和文寒王爷都在气头上,他们可不想过去通报。
“姑娘请回吧!这里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那侍卫说道,拦着姬沫始终不肯放姬沫过去。
姬沫有些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又能怎么样
文寒安慰着刚从塞外解救回来的杨帆将军,心里无比的庆幸自己之前就把姬沫给带回了自己府上,不然这些烧焦的尸体里面就要多一个姬沫了。
文寒瞥了一眼文政,文政此刻手里握着那方假的懿旨,懿旨被火烧去了大半,但是那王印刻着的地方却始终没有被火烧坏半分,狰狞的黑色王印像是一条游走的黑龙,张牙舞爪的嘲笑者文政的狂妄自大。
是啊,他太狂妄自大了,以为一个女人做的最多不过是仿制王印,却没想到他竟然敢假传圣旨,害死了护国将军一家。
“把那些假传圣旨的人全部关起来!”文政说道,冰冷的声音幽幽的,好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半。
文寒点了点头,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些人现在应当已经闹到了他的府邸上。
“一个不留!全部就地斩杀!”文政补充道。
文寒表示赞同,对于这种人没有审讯的必要了,想必是谁偷了这个王印,又是谁下了这道假的懿旨王兄比谁都要清楚吧。
“王上!我的妻儿都在里面!我的妻儿怎能如此白白惨死!”杨帆悲痛欲绝的质问道。
他从塞外应对土匪险些死掉,可是回来却发现自己全家惨死,这让他如何接受!
文政漠然,生命本就是无法赔偿。
“将军,你常年征战沙场本就应当看淡生死,这件事本王一定会严惩不贷,还请将军见谅!”文政说道。
全府上下那么多口人,就换来了一句见谅,杨帆可以理解,但是心里终究是悲痛。
文寒知道此时文政的心情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凑到杨帆跟前轻声提醒道:“杨蝉还在我府上,现在先去把他找来,那些假传圣旨的人估计已经闹到了我的府上,将军就不想报仇吗?”
杨帆听到杨蝉还活着,悲痛的心才稍稍有所缓和,眼下把杨蝉找回来要紧。
文寒和杨帆骑着马匹飞快的向王爷府赶了过去,路过重重包围圈时文寒远远的就看见了姬沫混在那人群中,虽然带着面纱,但文寒还是能一眼看出姬沫。
幸好他当初命人给姬沫打造了上千件衣服,各个虽然看起来平常,但凡是有心得人都能看出衣料的不同寻常,自然也就不会去招惹姬沫。
“沫沫!”文寒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姬沫转过身看到文寒骑着高头大马走了过来心里一喜,看到文寒身后的杨帆时更是喜不自胜,都说护国将军一家被杀,可是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文寒在姬沫发出声响之前飞快的跳下马,用手捂住姬沫的嘴把姬沫扯进自己的怀里,用宽大的黑袍把姬沫遮的严严实实的。
文政注意到文寒这边的骚动,转头看向文寒,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刚刚他好像听到了姬沫的声音,可是人群中却不见姬沫的身影。
“文寒,何事?”文政冷冷的盯着文寒,眼神落到文寒那紧紧搂着的人,觉得和姬沫十分的相似。
文寒拥簇着姬沫,冲文政说道:“王上,并无何事,只是杨帆将军的养子回来了。”
文政皱着眉头,看着姬沫那露在外面的衣角,虽然是素色,但凭那个身影和衣摆样式,文政也是可以判断出此人分明是一个女子。
“文寒!你胆敢骗我?”文政语气中不可抑制的愤怒,文寒瞒着他做了多少事他不明白吗?派兵去劫杀杨帆将军的军队,现在又去救他,是公然收买人心吗?
文寒被文政这么的一个质问哑口无言,低着头看着地面,怀里紧紧搂着的人仍旧不肯松手。
文政也不想再继续啰嗦下去,这分明就是姬沫,根本无须多想!
文政伸手扯过文寒怀里的那个女子,娇小瘦弱的女子被这么的一扯直接跌进了文政的的怀里,文政紧紧抓着那人的肩膀,生怕一个不注意怀里的女子便会突然消失再也不回来。
终于见到你了。
文政心里竟有些激动,伸出手扯住那护在女子脸上的面纱,白色的丝薄面纱这么的被扯落,一张有些憔悴的脸露在太阳地下。
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并不是姬沫。
那名女子有些惊愕的看着文政,似乎搞不明白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会突然把自己扯进怀里,但这个男子如此的俊美让她的脸不禁红了红。
“公子?”那个女子出声问道,不知这个为何会万般期待的扯住自己继而又万分失落的松开。
文寒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眼睛看似不经意的瞟向那不远处的胡同,幸好自己手下下手快,把姬沫在文政发现之前就给扯进了一旁的胡同里。
文政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容,之前的期待全部消失殆尽。
“认错人了。”文政冰冷的说道,抬眼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文寒,良久都未说话。
文寒拉过那个女子,说道:“这是我府里新进的丫鬟,若是王兄喜欢今日便送进王宫里。”
文政眼底的失落再也无法掩盖,沉声道:“不必!”
文寒看着自己王兄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是万分的不自在,可是人终究是自私的,姬沫只有跟着自己才能过的安稳,跟着王兄只会像花一样的枯萎。
“那我就先回府了。”文寒微微弯了弯腰,直起身板调整好自己的脸部表情骑上马,文政一直站在原地目送文寒离开,许久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看着满天飘飞的黑色灰烬,眼底的一滴泪忍了许久都没有滑落。
“沫沫,你究竟在哪里?”幽幽的一声长叹,文政有些克制不住心底的伤痛。
林管家召集了王府里所有的护卫军把这些假传圣旨的人给团团围住,这些人假传圣旨林管家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小的王城守卫将军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假传圣旨!
这些假传圣旨的人自知打不过文寒手底下的这些守卫军,可是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王后给的懿旨,更何况懿旨上还印着王上的王印,他们只能说是被骗了而已。
“林管家,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莫要阻拦!”那将军拔剑相向,趾高气扬的说道。
林管家瞪了一眼那个如土匪般不堪入目的将军,心中着实替西秦觉得丢人,看来以后要提醒王爷格外的注意这些靠买卖钱财和凭借关系当上官位的人。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文寒的声音冰冷,好似从地狱里传来一般。
那个将军听到文寒的声音,先前的嚣张跋扈全部消失,继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
文寒王爷不是出城寻找杨帆将军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杨帆将军找到了吗?
那个将军想着,就看见杨帆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从文寒王爷身后闪了出来,一双眼眸冷冷的盯着那个将军,遍布着红血丝的眼睛似乎是要吃了那人一般。
“王上说过,这些假传圣旨的人就该即刻杀死!”文寒冷声说道,冰冷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
那个将军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趾高气扬,此时万分恐惧的跪倒在地上,抬头看着文寒王爷苦苦哀求道:“王爷!末将也是奉王后的命来行事,并不知道这个懿旨是假的!”
杨帆将军听到这句话面色顿了一下,果真是个妖后,只是自己到底如何得罪她了,让她可以对自己的全族下毒手。
文寒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料到这个王后可能已经发现了姬沫没死,并且还知道了杨帆将军收养了姬沫所以才想到灭杨帆满门。
只可惜了,原本想顺着这个假的王后来摸清她背后的势力顺道着给一并解决了,可是现在看来为了沫沫的安危,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她的性命。
“杀!”文寒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连半丝怜悯都不觉得应当施舍给他们。
杨帆将军骑在马上看着这些一个个倒在地上的人,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竟然是他护送了一路的王后要灭他满门,这究竟是为何。
因为自己背后的杨蝉吗?
杨帆回头看了看始终紧紧贴在自己身后受了极大惊吓的杨蝉,心里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杨蝉只是个孩子而已,怎么会惹起这么多事端。
文政回到了宫里,没有回到照乾殿而是直接奔向了朝霞殿,自从姬烟晴冒充姬沫来到了这个朝霞殿里,文政就再也没有踏足朝霞殿半步,而今天他进来了。
姬烟晴看到文政到来并没有惊喜,反而是无比的惊恐,她知道文政来找自己算账了,只是希望文政能够还把她当作姬沫,只要是文政还把自己当作姬沫那么姬烟晴就可以确定文政不会杀了自己。
“王上,可是为护国将军一家而来?”姬烟晴率先问道,虽是强撑着胆子,但是此刻也是被文政这一身嗜杀的气息给吓的连连后退。
文政环顾着这被装饰的金碧辉煌的朝霞殿,一时间以为自己来到了太后居住的寿华宫,神情有些恍惚,沫沫从来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她而言能遮风避雨能睡觉就可以了。
“王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就是被那些劫匪给惊着了才会一气之下瞒着王上下达了这个命令。”姬烟晴跪伏在地上哭泣着说道。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