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沫目光冰冷的看向司容,知道他的话另有所指。
“王上对将军的感情很不一般!”司容继续说到,全然不顾及脸色越来越黑的姬沫。
“那只犀牛暴躁成性,有人看不下去偷偷下毒毒死推到我头上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司容将军应当只是一个东齐新封的安定王,可是却如此的苦苦为难我,难道是想挑拨离间吗?”姬沫反问向司容。
司容轻轻的笑了一下,转脸看向那死命挣扎的九尾妖狐,对姬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自己却站在一边像是看好戏的模样。
姬沫眼神里丝毫不掩饰对司容的厌恶,一双被丝带蒙住的眼睛看向司容,慢慢的走向那个暴怒的九尾妖狐。
这只九尾妖狐看着姬沫走来,宝蓝色的眼眸里尽是愤恨,忌惮的后退几步,把身下的那只小九尾狐紧紧护住,姬沫没有惊恐,心里尽是无尽的悲伤。
那只九尾妖狐后退几步被那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沾满朱砂的丝线给直接拦住了退路,皮毛蹭上朱砂灼伤了一片肌肤。
姬沫嘴角动了动,但又极力克制住,沉默了半晌从身旁缓缓的抽出了一直佩戴在腰间的青铜剑。
锋利的剑刃在月光的照射下折射着寒光,雪花落在冰冷的上古青铜上久久不化。
这只九尾狐为上古妖狐,除非上古兵器可以杀死,其余的兵器根本就伤不了分毫,就连这朱砂也只能是伤它几分。
文政赐给姬沫的这把青铜剑的原料是上古遗传下来的青铜鼎熔化炼制而成,带着强大的杀气和邪气,正是这九尾妖狐除了火以外所最惧怕的东西。
那只九尾妖狐低声嘶吼着,弓起身子,背部的毛直接炸了起来,包含愤怒的宝蓝色眼睛死死的盯着姬沫,像是要把她撕碎吃掉一般。
“西秦将军可要小心呐!”司容冲姬沫喊到。
“我和王上可都期盼着呢。”
司容的生气就像是一个催化剂,趁姬沫微微侧头看向司容的那一刻,这只九尾妖狐直接用尾巴扫向姬沫。
姬沫跳起来堪堪躲过,脸部仍旧被那卷起来的碎石划伤了些许,周围人纷纷替姬沫揪了一下心。
站稳脚的那一刻姬沫直接把青铜剑甩出了手,不知是不是姬沫故意所为,这把青铜剑虽然甩了出去可是剑身不稳,歪歪斜斜的丝毫没有准头。
青铜剑偏了几分,不仅没有向那九尾狐所在的方向射去,反而直接划向了交织成网的朱砂制成的丝线。
司容吃了一惊,显然是猜到了姬沫在想什么,赶紧冲向那把青铜剑想要给抓住。
姬沫嘴角微微勾起,不觉痕迹的笑了笑,随即便向前一步挡在司容面前装作没有站稳的样子直接扑倒在了司容的身上。
司容一把扶住姬沫,姬沫顺势直接贴到了司容的身上,拉住司容的胳膊像是一个八爪鱼一般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安定王!本将受伤了!”姬沫拉住司容喊到,语气中足,任谁也想不到这回是受伤的人所能发出的。
司容顾不得甩开姬沫,再次看向那九尾狐时发现那被朱砂沾满的丝线已经全部断开。
失去朱砂拦截禁锢的九尾妖狐直接挥动尾巴甩开了周围的一些士兵飞快的跑了出去。
司容赶紧莫想手里的那把摸了朱砂的箭弩飞快的搭箭直接给射了出去。
“不可以!”姬沫一把拉向那个箭弩,可是仍旧是没能阻止那箭弩发射。
那支箭飞快的射了出去,带着朱砂在空气中划过一到不明显的红光,直接射中了那只九尾妖狐背上的小九尾狐。
小九尾狐的尾巴被射中,直接贯穿钉在了一颗大树上。
小九尾狐哀嚎一声在树上苦苦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下来,血液顺着那尾巴慢慢沿着大树流淌下来。
那只九尾妖狐想要冲过来,可是司容又搭起了一支箭弩再次射了过去。
周围的侍卫回过神来也都纷纷向前跑去,直接把那只被钉在树上的那只小九尾狐的身边给弄满了朱砂。
红色的朱砂洒满了这本来无比冷清的冷宫花园,从未有人踏足过得地方此刻挤满了人和动物。
雪与朱砂充斥着姬沫的眼睛,姬沫觉得自己此刻身体内的血液翻涌,一股腥热之气从五脏六腑涌了上来。
姬沫再也忍不住,一口献血吐出了口,一股酸麻胀痛之感从心口遍布到全身各处。
“快走啊!”姬沫看着那只九尾妖狐想要大声喊出,可是却始终被那股粘稠的血液给紧紧的箍住口鼻。
“西秦将军!您怎么了?”一旁的侍卫看到姬沫口吐鲜血被姬沫给吓得不轻,急忙过来扶住姬沫。
司容停止射箭,跑过来把身体有些瘫软的姬沫给从雪地里扶了起来。
那只九尾妖狐愤愤的看了一眼姬沫和司容,抛下那被钉在树上的小九尾狐赶紧跑来。
周围的侍卫看见那只九尾妖狐逃离也不敢再继续追捕下去,王上下令抓捕九尾狐,抓到一只小的也总比一个都抓不到的好。
“快把那青铜剑给带过来。”司容冲身后的侍卫喊到。
文政给姬沫的这一把青铜剑司容早就看出了猫腻,只是没找到竟然是给姬沫镇压身体内邪物所用。
待那个侍从把青铜剑递给司容,司容赶紧把那把青铜剑放到姬沫身边,姬沫脸色果然是好了不少。
“把西秦将军送回将军府。”司容看到姬沫脸色好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还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王上?”那个侍卫小心翼翼的问到。
西秦将军突然吐血倒地这件事虽说不上大但也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不必惊动王上。”司容冲那侍卫说到。
“若是王上知道她晕倒了势必会催促我们赶紧炼制解药,那么那只逃脱的九尾妖狐再去捕捉就难了。”司容冲那个侍卫解释道。
“把这只小九尾狐给关起来给把伤治好,千万不能让它死了,不然的话就失去了捉那只九尾妖狐的诱饵。”司容说到。
那侍卫点了点头,把仍旧在昏迷的姬沫给扶了起来。
“把陆韵的尸体一并带走。”司容说到,看向那血液凝固尸身冷透的陆韵说到。
冷宫又重新回归了宁静,一切都陷入了沉默,司容走到那小九尾狐的跟前把小九尾狐从树上领了下来。
小九尾狐此刻血液流失了大半,流下的血液化为黑色直接把那颗古树的树皮给烧烂。
“这也是你的命!怀壁其罪,自己要知道担着。”司容轻轻摸了摸九尾狐柔顺的皮毛说到。
那只九尾狐在司容的怀里瑟瑟发抖,一双宝蓝色的眼睛盯着远处的黑夜,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人类的愤恨。
姬沫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到了次日,清晨的阳光照在姬沫的脸上,险些让姬沫睁不开眼。
“醒了?”文寒满目冰霜的看着姬沫说道。
姬沫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脑袋有些疼。
她记得她之前还在冷宫啊,怎么就又来到了这个将军府了呢?
“那只九尾狐呢,逃掉了吗?”姬沫问向文寒,却忘记了眼上的纱布已经被解开。
文寒看了姬沫一眼,没有回答反而问到:“你昨晚为何要去王宫?孟凡和陆韵的事你本就不该去管!”
姬沫听到文寒是为这件事而来脑袋瞬间觉得有些疼,抬高声音再次问到:“那只九尾狐呢,还有陆韵呢?”
“那只九尾狐逃走了一个,另一个幼崽被司容关了起来。”文寒声音冰冷的说到。
“陆韵的尸体被孟凡接走了,应该是给埋葬了。”
姬沫有些颓废的坐在床边,一瞬间觉得自己竟然有些无能为力。
“那只九尾狐我劝你最好别去惹,那是文政一心想要的,就算是你后来把它救走了,文政也会想办法给找回来。”文寒说到,一双眼睛里满满的冰冷,但姬沫仍旧看到了司容眼底的疼痛。
“你知道文政为什么去捉哪一只九尾狐吗?”姬沫问到。
“应该是为了炼制解药。”文寒说到。
“什么解药?”姬沫突然直起身子问到。
文寒看到姬沫这么激动,眼神又淡漠下来,转过身,一身暗紫色的衣袍把整个人的身影给遮住。
“文政中毒了吗?为什么炼制解药?”姬沫问到,下床直接拉住文寒的衣袖问到。
文寒有些生硬的把姬沫给扶到一边,到:“你当初就不该回来,你知道为了你牺牲了多少人吗?”
姬沫泪水忍不住流下,有些哽咽道:“杨帆将军说过,他想要帮文政统领九州,我应当完成他的遗愿啊。”
文寒心轻轻的抽搐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姬沫的脸,那虚假的面皮之下文寒想象不出姬沫究竟是何样子,但是看到姬沫这枯瘦的手腕,文寒知道姬沫过得一定十分痛苦。
“该放下的就去放下吧,何必念念不忘?”文寒面容有些松动。
“不可能!”姬沫推开文寒,斩钉截铁的说到。
“我把他一家都给害死了,我怎么能如此狠心的再置身事外!”姬沫喊到。
是啊,没有她的存在,杨帆将军一家将会多么的幸福啊,可是她去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文寒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够说出口。
既然姬沫这么想他便也无力阻挡,姬沫就是这样,总是义无反顾的一条路走到黑,让所有的人都手足无措。
“你看这屋外的星辰更替,一切都那么的奇妙,像是人一般,生老病死变化无常,你阻挡不了星辰的变化,也阻挡不了命运的阻隔。”文寒把姬沫拥入怀里。
“沫沫,我累了。”
“以后你就是西秦将军,而我就是一个王爷,谁都不认识谁。”
姬沫感觉头脑有些眩晕,好一个谁都不认识谁。
也好,总是好过再被她给害死的好。
“孟凡已经给恢复了原来的身份,被封做了都蔚,直接看管那被关着的那只九尾小狐狸。”文寒说到。
“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我不会去管也不会去担心,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要保重。”文寒抱着姬沫,有些不舍。
“无事,你做什么便打开手去做就好了,你我二人本就不亏欠,谢谢你。”姬沫轻轻拍了拍文寒的肩膀说到。
入夜,孟凡一个人在牢笼外面看守着,牢笼里面关着的正是哪一只小狐狸,宝蓝色的眼睛里包含无助,目不转睛的看着在外面不断走动的孟凡,透露着些许可怜。
孟凡强制自己不去理会这只小狐狸,可是心却揪在了一起。
司容故意把孟凡给调到这里的,孟凡心里明白,司容就是想要找一个让他出错的机会来给他和他的家族定一个罪!
司容知道他心里喜欢着这个小狐狸,陆韵死了便对这个小狐狸下手,司容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个小狐狸在笼子里面可怜巴巴的窝着,身上的血污已经干涸,黏在毛发上格外的凄惨,孟凡克制自己不去理会这个小狐狸,可是余光却忍不住的撇向它。
孟凡不知不觉的走到牢笼前慢慢的蹲了下来,伸出宽大的手掌摸向那只小狐狸有些凌乱的皮毛,心里微微软了软。
它会死吧!
死就死吧!一只狐狸而已!
畜生永远只能是畜生!
若是放走它,死的便是自己的全族!
他想要重新做回大将军的位子就需要看守住这只小狐狸,沿成了数代的武将之风不能就这么的断送在他的手里,他要重拾起曾经被自己丢掉的荣耀。
他想要去战场,他想要功高盖主,他还想要去杀了文政!
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将领,可是他明白,只要是自己能够脱离罪奴的身份他便可以踏上战场,便可以重拾以前的荣耀。
牺牲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小狐狸来换取自己的大好前程,对孟凡来讲十分的值得。
那只九尾小狐狸用有些干涩的鼻尖轻轻的蹭了蹭孟凡的手掌,有些渴求的看着牢笼外面的蓝天,好像是想要重新回到雪山一般。
孟凡看了看周围那用朱砂画上的符咒最终是狠了狠心,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