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沫淡淡说道,她就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想探一探自己在文政心中的底线。
“为何要借陆韵的手,而不是直接亲自弄坏。”文梁疑惑问道,自己弄坏岂不是更加方便。
“陆韵的父亲自从国相死后可谓是势单力薄,而我也是无依无靠,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便需要笼络自己的人脉,陆临河处事圆滑,认识的人不在少数,用他正好合适。”姬沫缓缓说道。
文梁不禁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够,陆临河可是曾经侍奉过国相的人,曾经对姬沫百般刁难,尤其是也对自己下过手,可是现在拉拢他,实在是不可取。
“姐姐……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变得……和太后越来越像了。”文梁声音极低,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些话对姬沫而言的确有些过分,可是姬沫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啊。
“和太后越来越像?”姬沫淡淡的笑了笑,她突然明白太后当初为何会从一个舞姬变成了一个狠毒无比的太后,这不全源于她的欲望,更多的是被人逼的走投无路而奋起反搏吧。
太阳慢慢升起,初升朝阳的第一缕光芒打在姬沫身上反射着金光,姬沫感觉自己此刻光芒普照可是心却如同置于冰窖般冰冷。
“姐姐,王上来了。”文梁淡淡说道。
姬沫轻轻睁开眼,看着文政,一双血红色眼眸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透亮,像极了一块红宝石。
“我听宫人们说,那冠服你不喜欢。”文政走到姬沫跟前问道,语气中有些失落,这身华服,他设计了好久,用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绣娘,挑选的都是最美的珠宝,可是姬沫还是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命宫人再重新做一身。”文政说道。
姬沫淡淡的看着文政,道:“这身很好看,我很喜欢。”
文政怎会听不出姬沫话语中的冷淡,顺着姬沫的目光看向了陆韵的房间,那冠服闪烁的光芒照耀了整个狭小的房间,红色的锦绣绸缎与珠宝映衬熠熠生辉,好似流动的光芒,只有这样贵重华丽的衣服才配得起他的王后。
当文政看到双手摸向冠服的陆韵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是谁?”文政问向姬沫,“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宫女打扰吗?”
“她是陆临河之女陆韵啊,本是送进王宫给你做嫔妃的,谁知你那么的不解风情让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子做了一个婢女。”姬沫嘲讽的说道。
文政经姬沫这么提醒倒也想起了最近是有不少人朝王宫里塞了好几个女人,不过倒都被他给贬成了婢女,陆临河之女陆韵他倒是有些印象,毕竟孟凡就是因和此女幽会才酿成了大祸。
“的确是有着一个人,和孟凡私会受处罚贬成了贱婢。”文政淡淡说道。
“孟凡被你贬为了饲养马匹的内事?”姬沫问道。
文政点了点头看向姬沫,心中有些疑惑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姬沫怎么突然问起了孟凡的事。
“问他做什么,一个没有家国意识的少将军而已。”文政不悦道,想着王宫攻陷惨死的那些宫人,文政对他这个判决实在是有些仁慈。
姬沫不再说话,突然冲文政笑了笑,文政感觉有些摸不清头脑。
“我需要一个侍卫,我觉得孟凡刚刚好。”姬沫淡淡说道。
文政皱了皱眉头,“上一次我便是信了他允许他来守护王宫保护你,可是最后却让你差点被杀,他还有什么资格做一个带刀侍卫!”文政有些生气的说道。
姬沫不再说话,饶有趣味的看着打扮的极为艳丽的陆韵,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嘲讽。
陆韵款款向文政走了过来,衣决微微摇摆,粉色的衣裙格外的清新漂亮。
“参见王上。”陆韵走到文政跟前微微行礼,格外的恭敬。
文政皱着眉头看了陆韵一眼,觉得有些碍眼,心中有些厌烦。
姬沫淡淡的看了陆韵一眼,转身离开走进寝殿之内,不再理会文政,现在只是让陆韵混一个脸熟,至于文政喜不喜欢她,最主要的还是看陆韵自己如何了吧。
过些时日,待她把孟凡再调到自己身边,这场戏才好看呢。
“王上……”陆韵刚想开口跟文政说几句话套套近乎,文政目光冰冷的瞥了陆韵一眼,很是冷淡的离开,他实在是搞不懂姬沫为何会把陆韵留在自己身边。
姬沫和之前相比,性情变化的有些大,文政心底竟有些担忧。
陆韵站在原地,目送文政离开,心中又气又愤。
“王上只是喜欢王后,你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劝你一句,不要碰那身冠服,你碰不起!”文梁在一旁幽幽的警告道。
陆韵听了气不打一出来,本就是受了那嬷嬷和文政的气心里就够憋闷的了,现在文梁这个冷宫出来的所谓的破世子也敢如此警告自己,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吗?
“小世子!做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比较好!不要以为你……”陆韵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那日姬沫听到自己骂完文梁之后的神情,陆韵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文梁对陆韵那无理取闹的态度也没有多少在意,想着夫子对自己的教导要做一名君子不动如松,绝不可以因为这样一个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女子破坏了自己的风度。
陆韵自讨没趣,气冲冲的冲回自己的房间,一把扯住那身贵重无比的冠服,直接就向自己的身上套。
这身冠服原本就是按照姬沫的身量来定制的,姬沫身型较为瘦小,而陆韵则是有些丰韵,这王后的冠服珠宝较重,金线细软,被陆韵这么粗鲁的向身上硬套金线直接崩开,几块珠宝也是直接掉在地上摔出了裂纹。
这身冠服的寓意极大,每一块珠宝都代表着一颗星宿,象征着西秦国的福泽与美好,如今断了碎了岂不意味着断送西秦的福泽?
陆韵赶忙把地上的珠子捡起来,慌慌张张的藏到了自己的床底下,这身做工繁琐层层叠叠的冠服一旦有一处损坏,那么整个便会慢慢散开。
陆韵看着这身原本无比华丽贵重的冠服慢慢的一层一层的剥落,心底泛起一阵恐惧,她实在没想到这身华服会如此的脆弱,竟只因她扯开了一个珠子一个线头便会脱落的如此干脆。
那身冠服此刻就像是一堆层层叠叠无比华丽的布条一样堆在地上,已经全部破裂开来,完全没了能够拼回去的可能。
陆韵回过神来,飞快的把这破损的冠服给一把抓了起来,放进了先前嬷嬷给的木制锦盒里,赶忙抱着锦盒偷偷摸摸的跑出了王宫。
陆临河此刻待在府中,愁容难消,自从国相没落以后他在朝中拉拢的宾客越来越少,就凭他原本的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可能维持得了这整个府邸。
“爹!”陆韵抱着那方锦盒一下子跪倒在陆临河脚下,陆临河被陆韵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不是应当呆在王宫里吗,怎么跑出来了?有没有被人看到!”陆临河赶紧命人把府邸的大门关紧,确定没人看到后才稍稍安了下心。
“你回来做什么!被人看到你偷偷溜出王宫指不定要给我陆府带来多大的祸患!”陆临河看到陆韵气不打一出来的训斥道。
“爹!女儿犯了大错。”陆韵紧紧抓住陆临河的衣角哭哭啼啼的说道。
陆临河听到陆韵这么说,心中一下子警觉起来,厉声问道:“犯了什么错?”
“女儿把王后的冠服弄坏了。”陆韵心虚的说道,眼角偷偷打量着陆临河。
果不其然,陆临河被这句话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王后冠服!你可知那是什么!那个东西这世界上只有一件,你弄坏了我上哪去再给你找一件?”陆临河气的几乎要吐血。
“爹,女儿求你了,如果这要是被发现的话,不仅是女儿,就连整个陆府都会被牵连啊,当初是你执意送女儿进宫的啊。”陆韵紧紧抓着陆临河的衣角哭喊道。
陆临河气急败坏的甩开陆韵,一把拉过那个锦盒,想要打开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可是看到那碎成一片一缕的样子,不由得气的差点吐血。
“你……你这是要我陆府的命啊!”陆临河被气的半晌没能说出话来,险些没一巴掌直接打在陆韵的脸上。
“这身冠服是不可能能修复好了,眼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的把这冠服还回去,别让王后知道,不管王后怎么质问你,你都要一口咬定不是你干的,绝对不能承认知道吗?”陆临河警告道。
陆韵点了点头,擦了一把泪继续问道:“若是王后发现了怎么办啊。”
“就算王后发现也不可以承认是自己做的,不然连累了我和整个陆府你就罪该万死!”陆临河恶狠狠的训斥道。
陆韵点了点头,对自己父亲也是痛恨,可是却又无可奈何,自己就是这么的渺小,什么都要听从父亲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