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文梁冷笑一声,道:“若是文政没有出事,那么你觉得文政会让你在这里受这么多的苦楚吗?”
姬沫思绪依旧是回不过来,文政怎么可能会死?
“你哭什么?”文梁看到姬沫那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的泪水,心里一阵烦躁。
哭了吗?
姬沫轻轻眨了眨眼睛,依旧是模糊。
“你知道吗?是我和文寒联手杀死了文政,文政正是为了来这南楚救你才落入了我和文寒设计的圈套里。”文梁继续说道。
一字一句,仿佛是一个锋利的刀刃一刀刀的划向了姬沫的心头。
文政就这么的死了,她活着便成了一种漫无目的。
身置冰窖,以为可以有着拥抱阳光的机会,可转纵即逝。
“保护西秦王后!”柳若寒跟着文梁一路流下的血液,飞快的追了过来,看到文梁此刻拿着利刃抵在姬沫的脖颈下心中一阵着急。
周围的侍卫飞快的涌上来包围住两人,文寒此刻如同笼中困兽,做着最后的抵抗。
“放我们离开!”文梁喊道。
文梁此刻不管不顾,掏出手里的那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姬沫的脖颈上。
柳若寒不敢向前,文梁瞪着通红的双眼,拽着姬沫便向那宫门口走去。
“去把城门打开,让左祭祀的人进来!”柳若寒道。
“柳若寒,文政真的死了吗?”姬沫抱着心里最后的那一丝希望,问向柳若寒。
柳若寒微微张了张嘴,犹豫了半会,始终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姬沫心里明了,却仍怀着渺茫的希望。
腹中的胎儿是文政最后的血脉,她要给生下来,不能有任何差池。
文梁已经拉着姬沫来到了宫门口,在宫门甬道的阴影下,窜出了一个个的阴甲子。
左祭祀独自一人站在了宫门口,堵住了文梁逃离的去路。
“文梁!放开姬沫!”左祭祀冷冷的开口,目光落到姬沫那带血的裙裤上,不由得是阴沉了几分。
文梁看到左祭祀亲自到来,整个人的身形都不由得有些颤抖。
“文梁,你没有后路了。”姬沫冷声道。
“不放!要死一起死!”文梁突然出声喊道,手中的匕首更是逼近了几分,神情很是决绝。
“姬沫,我这么的爱你,我们就一起死吧!”文梁凑到姬沫耳边说道,眼里微微闪着泪光。
文梁的手不住的颤抖把姬沫的脖颈划伤了些许,细密的血珠随着那细长的脖颈缓缓滑下。
姬沫苦笑,心里尽是酸楚。
如此冷血不知死活,那么便让她亲手解决掉文梁吧。
“也算是我对不起你吧,辜负了夏奶奶的嘱托,没能把你养成一个正直的人。”
姬沫痛心道,不顾及自己死活的抓住文梁握着刀的那只手,伤口碰到匕首,划出了更大的伤口。
“你要做什么?住手!”
文梁见姬沫反抗心里不由得是慌了一下,左祭祀的阴甲子全部出动,顷刻间便把文梁给制止住。
姬沫跌倒在地上,左祭祀赶忙把姬沫抱起,手心处一片鲜血。
“算我求你!保住这个孩子。”姬沫抓着左祭祀的衣角哀求道。
左祭祀飞快的掏出怀里的一颗丹药给姬沫服了下去,可姬沫的脸色仍旧是没有一丝丝的好转。
左祭祀转头看向文梁,幽邃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对文梁的失望。
文梁被阴甲子按倒在地上,心里十分恐惧。
“柳若寒姐姐,我知道错了,救救我吧!”文梁求救到。
柳若寒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道:“姬沫说的对,我们都去愧对你的奶奶,把你养成了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文梁祈求的看向柳若寒,眼里尽是恐惧和绝望。
“当真是侮辱了西秦王室血脉的尊严。”柳若寒把头转向一边,不再去看文梁那让她恶心的模样。
“杀了他,左祭祀可有异议?”柳若寒问向左祭祀。
“是该死!”左祭祀抱着姬沫,转过身去。
文梁还未来得及挣扎,最后的哀嚎还未喊出喉咙,周边的阴甲子即刻便冲了上去,钻进了文寒的身体内,将那躯体尽数扯碎。
柳若寒轻轻叹了一口气,盯着这一地的鲜血,心中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哀伤。
“我该走了,王后需要在西秦王宫里生下这个孩子,不然的话,整个西秦都要落入文寒的手里。”左祭祀缓缓的说道。
柳若寒神色犹豫的看向倒在左祭祀怀中的姬沫,很想要把姬沫再给留在南楚。
“她不是生孩子的工具,也不是朝堂之争的武器,所以把她留下,若她生下孩子,我自会送回西秦。”柳若寒保证道。
“我在西秦虽然可以只手遮天,可毕竟抵不过黎民百姓,若是找不回文政,姬沫腹中的孩子又未能保住,这个江山绝对会成为文寒的。”
左祭祀拒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躲不掉的。”
到那时,天地忽变,恐遭天谴。
“把姬沫给我,我把南楚给你。”柳若寒突然开口道。
斗来斗去,终归到底想要的不就是天下吗?
用一个天下,换姬沫下半生平安很值。
左祭祀把姬沫放进了软轿里,微微转头看向柳若寒,道:“西秦不会攻打南楚,你即已经成了南楚的王,那么便在这里好好的做自己的王。”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阻止就可以阻止的。”
柳若寒第一次感受到无力,对于无法保护姬沫的无力。
当初的文政,也是这般的无奈吧。
姬沫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自己和文政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里面没有利益尊卑,防不胜防的人为算计。
姬沫感觉有人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传来微微的暖意,如同春日午后小憩时打在自己身上的阳光,暖入心田。
“文政……”姬沫紧闭着眼,睡的很不安稳。
左祭祀看向马车外面,又到了这处断崖。
文梁化作的那个阴甲子,此刻正在众多阴甲子里面混迹,迷茫的神情和那些养了近百年的阴甲子格格不入。
“停车!”左祭祀突然道,马车正好停在了断崖处。
“你在这里守护着,直到一个人从这里爬出来,你带他回王宫。”左祭祀冲文梁阴甲子命令道。
化为阴甲子的文梁格外的懂事,缓缓的点了点头,便直接飘向了山崖底下。
“一报还一报。”左祭祀缓缓道。
当初是文梁把文政给害进了山崖底下,这一次就让他在这里等着文政回来吧。
西秦王宫之内,锦衣身上的伤已经是好了大半,此刻在西秦都城的门口等着左祭祀的和姬沫回归。
锦衣心中是无比的气愤,虽说西秦需要文寒作为摄政王来顶着这个王室的血脉,所以左祭祀和柳若寒未曾对她做出什么惩罚。
可是锦衣此刻却是十分的生气,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
“锦衣啊,这一次为夫想尽办法把你给送进王宫里,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接近姬沫,千万不能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国相道。
锦衣虽然生气,可是此时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有些犹豫问道:“姬沫怀着的可是西秦王的孩子,左祭祀和南楚王心里都是在乎姬沫的,若是我将她的孩子弄掉,那么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虽是你的女儿,应当去听从你的话语,可若是伤了我的利益我自然不会去帮你。”锦衣说道,话语里带着些许的怒气。
国相此刻面色变的有些难看,刚刚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退散下来。
锦衣看了一眼面色阴冷下来的果香,冷笑。
“你怎么能这么怀疑你爹呢。”国相重新刮起了脸上的笑容。
“你的夫君可是现在的摄政王,若是姬沫把她和西秦王的孩子生了下来,那么文寒就连摄政王都不可能做上。”国相提醒道。
“到时候你可就成了王后,即便是害死了姬沫腹中的孩子,整个西秦若是没有文寒的同意谁敢动你?”国相说道。
锦衣的面容有些松动,能够做上西秦王后确实是诺大的荣誉。
“你看,他们来了。”国相指向那远远的就驶过来的马车说道。
锦衣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看到那华贵的马车,心中一阵嫉妒。
“你看看那么好的马车,你若是做上王后,自然也就可以坐上这马车了。”国相在一旁旁敲侧击。
锦衣自小心高气傲,看到那华贵的马车,自然是十分的嫉妒。
西秦王爱着姬沫不够,就连文寒还要爱着姬沫。
锦衣轻轻的摸向自己的脖颈,那处狰狞的伤疤在细嫩的脖颈处十分的丑陋。
“自从王爷知道你放走了柳若寒,王爷可就再也没有看过你一眼。”国相在一旁冷声提醒道。
“若不是文寒王爷看在我的面子上继续留着你的命,恐怕你早就死了七八次了。”国相终是撕破了自己脸上的假皮,冲锦衣说道,完全是没了之前的恭维。
锦衣神色也不由得有着几分焦急,文寒的确是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了。
幸福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文寒现在对姬沫已经是没有了感情,那么自己若是想办法让他坐上了西秦王,那么文寒一定会感激自己爱着自己的吧。
“我去!我听你的!”锦衣道,眼里微微泛红。
国相表情又突然变了一下,面容堆笑道:“这才是爹的好女儿,爹无论如何都会帮着你的。”
“如今国相府中仅仅只是剩下了你一个女儿,爹的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国相说道。
锦衣听了不由得是冷笑,道:“你唯一的女儿?”
“那么你便去把子萱给杀了啊,她不是还活着吗?”锦衣反问向国相。
“昔日里在王府里子萱姐姐究竟是怎么迫害我的,我可是一点一滴的都记在了心里。”锦衣恨恨的说道。
国相神色不由得是有些难看,子萱性子飞扬跋扈,尤其是自小被自己惯坏了,对于这庶出的锦衣更是多了几分欺压。
谁能想到,昔日被欺压的锦衣可以翻身做王后,而这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子萱却活着这么凄惨。
“怎么?舍不得吗?还是你只是把我当成了那用来巩固自己权势的工具?”锦衣怒声反问向国相。
“怎么可能……“国相道,有些犹豫。
“只要是你能够让姬沫流下她腹中的孩子,那么为父什么都依着你。”国相咬了咬牙说道。
忍一时风平浪静,只要是能够爬的更高,那么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锦衣如此的高傲,既然锦衣可以狠下心来杀了子萱,他日肯定也会想办法来反了自己。
此女养不熟,断不能活着,国相心中隐隐盘算着。
在这权力交织的国度,没有用的人连机器都没有资格称上吧。
“那可真是好的不得了。”锦衣愣了片刻,突然有些虚假的笑道。
“那么女儿便去好好的照顾姬沫了。”锦衣说道,有些生硬地带着国相提前给姬沫备好的礼物说道。
锦衣向姬沫缓缓走去,抱着手里的礼品,心中如同死灰般冰冷。
既然国相可以把自己最疼爱的子萱杀死,那么杀自己岂不是更加的轻易?
看来他必须在国相动手前把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杀了。
“快去把御医给召来!”左祭祀抱着姬沫匆匆的从马车上下来去,直奔朝霞殿。
锦衣看着姬沫裙裤上的一片血迹,惊愕不已。
莫非姬沫已经流产了?
这倒也好,省的她动手了。
“王后怎么了?”锦衣佯装关心的跑到了姬沫身边。
“快去找一身干净衣衫给王后换上。”左祭祀命令道。
此刻的西秦王宫已经是乱做了一团,根本无暇顾及太多。
锦衣拿过侍女递过来的衣衫,忍着想要一把掐死姬沫的冲动,强装十分喜欢姬沫的样子,把那衣衫轻轻的给姬沫换上。
“王上,王后腹中的孩子,可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锦衣拿着给姬沫换下来的带血的衣裤,问向站在屏风后面的左祭祀。
“王后吃了我炼制的丹药,自然不会有任何差池。”左祭祀坚定道。
“让御医给王后把脉,开一些安胎药来。”左祭祀冲锦衣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