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沫被囚禁在了这个冷宫里,空无一人,里面静谧的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还好刚刚她饮用了一些童子的心头血,方才把这腹中的孩子险险的保住。
王府之内,锦衣已经是躺在了床榻之上,竭力表现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文寒推门进入,走到锦衣床榻旁,微微皱起了眉头。
“王爷!王后害死的可是我们的孩子。”锦衣紧紧的抓住文寒说道。
文寒甩开锦衣,皱起了眉头看向锦衣,道:“你究竟怀没怀孕我会不知道?”
锦衣面色也是难看,想要拉住文寒的手停在了半空。
“王爷,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锦衣卑微道,眼里尽是哀伤。
文寒仍旧是面目冰霜,把头扭向一边,不愿意再看锦衣一眼。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姬沫腹中的孩子可以斩草除根,可是她的人你不能伤到分毫,我不希望以后听到你去欺辱她的消息。”文寒冷冷道。
锦衣的手紧紧攥住,此刻是狠毒了姬沫。
文寒离开,锦衣一把掀开被子,暴虐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爹!”锦衣怒喊一声。
国相此刻是十分的惧怕自己的这个女儿,赶紧的从那屏风后面跑了出来,
刚刚文寒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自然是明白锦衣此刻心里到底有多么的愤怒。
。“我要去冷宫!”锦衣道:“那个女人绝不能让她活下来。”
国相的额头惊起了一层冷汗,赶紧劝道:“王爷刚刚特地说了,不许你去欺辱姬沫……“
“可是王爷不也说了吗,斩草除根,不能留下姬沫腹中的孩子。”国相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锦衣粗暴的打断。
“难产而死的女人又不少见,王爷不会拿我怎么办的。”锦衣道,面色愈发的狠毒。
国相心里明白自己是绝不可能拦得住锦衣的,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下去为锦衣准备那堕胎药。
就算是他能找到,姬沫又怎么可能会甘愿喝下这堕胎药。
稍有差池,恐怕死的就是他了吧。
锦衣……他控制不住,倒不如死了。
姬沫在冷宫之内,四方的围墙将她紧紧的围在这里,这几日被堵的心慌。
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不知道南楚使者有没有逃走,希望她不会有事吧。
“来人,把这药给她灌下去!”锦衣直接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把正在出神的姬沫给吓了一跳。
锦衣直接带来了一队内侍,都是姬沫未曾见过的面孔,手中端着一碗药汤。
姬沫站起身,托着疲惫的身子向后连连后退。
周围的侍从飞快的跑上来,直接扭住姬沫的胳膊,姬沫此刻虽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但还是强撑着把那围上来的几名内侍给甩走了。
“王后不愿意吃安胎药,可是让人很苦恼的!”锦衣冷冷道。
身后的那几名侍卫一起上阵,把姬沫按倒在地,姬沫摔在冰凉的石板上,腹痛如刀绞。
锦衣见姬沫倒地,飞快的把那安胎药给姬沫灌了下去。
姬沫口中一片苦涩,滚烫的汤药把姬沫的口舌烫出鲜血,汩汩的从嘴角流出,掺杂着泪水,姬沫心里很是绝望。
“你干什么!”文寒大踏步地飞奔过来,一把把锦衣给推到了一边。
压着姬沫的侍从也纷纷躲散开,看到突然出现满身散发着暴怒气息的文寒心里也是吃了一惊。
“王爷?”锦衣看向文寒,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惊疑。
国相和文寒一同前来,此刻看向锦衣也没了以前的畏惧。
“锦衣,爹劝不了你,只能让王爷来管了。”国相装成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怼锦衣说道。
锦衣面色惨白,心里瞬间明白过来国相其实就是在阴她。
“王爷,小女也是争宠心切,还希望王爷不要太怪罪于小女。”国相赶紧跪倒在地上对文寒祈求道。
“闭嘴!”文寒一把抱起几乎晕过去的姬沫,满心的心疼。
“我说过,不准伤姬沫性命,你们为何偏偏要和她过不去?”文寒怒声道。
“快去找御医来啊!”
姬沫不断流着血液,面色惨白如纸。
“文政……”姬沫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面容已经痛苦的变了形。
文寒听到姬沫呼喊文政的名字,抱着姬沫的手轻轻顿了顿,道:他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可能!
姬沫睁开眼,触手所及尽是一片浓稠的血液。
“文寒,算我求你,把这个孩子保住,这是你王兄唯一的血脉。”姬沫紧紧抓着文寒,说道。
文寒沉默不语,抱起姬沫赶紧的进入了寝殿。
急匆匆跑过来的御医见到姬沫那流了一地的鲜血,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到那散落在地上的汤药心里瞬间明了。
“摄政王,这个孩子已经快要足月,可是要保住这个孩子。”御医试探性的问向文寒。
宫内的事错综复杂,文寒眼下才是这西秦王宫里的参天大树,干什么事都要顺着他的意思才对。
“这个孩子还未足月,怎么可能活的下来,竭力保住王后就行。”文寒冲那太医说道,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那太医擦了擦汗,看向姬沫,血液已经把被褥全部染成了血红色,几日未曾进食,姬沫根本就不可能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啊。
“御医,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姬沫紧紧抓着那个御医的手腕道。
那御医不敢看姬沫那饱含泪水的眼睛,目光躲闪的把姬沫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开,有些结巴道:“王后……臣一定会想办法保住王后娘娘的性命。
姬沫绝望了。
此刻的她是那么的弱小无助,连哀求人的机会都没有。
之前的她是那么的风光,可是爱上了文政,做一切都是甘愿的吧。
今天若是她死在了这里,那么便可以与文政相遇了。
只是这腹中的孩子当真是可怜……还未能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
“姬沫,你快醒一醒!”南楚使者不知何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直接把那给姬沫接生的御医给打晕了过去。
姬沫看到南楚使者,眼中瞬间恢复了光彩。
“你想想左祭祀为了给你配置心头血提前遭遇了天劫,你想一想那被取血的三十多个男童,在想一想文政。”南楚使者有些紧张的握着姬沫的手说道。
“你不能就这么的放弃。”
姬沫泪水不断的滑落,滞留在眼窝,一片朦胧。
“文政死了,他的江山我也没有能力守住。”姬沫无力道,她忽然记起文政之前给她描述的西秦未来繁荣的景象。
西秦王城内要在道路旁种满茉莉花,山间的田野上麦穗金黄,人民安居乐业,孩童嬉笑成群。
到那时候他们可以去城墙上看着来往的商贩,一起迎着迎面吹来的风看着落日缓缓落下。
一生一世白头到老,如此的简单,可却如此的难以实现。
“文政还活着。”南楚使者见姬沫这失去光彩一心求死的样子,心中无奈,最终把文政还活着的事情说了出来。
“文政还活着?”姬沫满脸讶异的看向南楚使者。
南楚使者点了点头,道:“他只不过是受伤很严重,一直昏迷,未能醒过来。”
姬沫摸向自己的腹部,那阵阵的剧痛让姬沫的心慌了起来。
“我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姬沫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留下来汩汩鲜血,剧痛让她稍稍回过神来。
南楚使者看向姬沫,把自己手中的那红色的药丸递给姬沫道:“你身子弱的厉害,恐怕没生出孩子就要晕过去了。”
“这个药丸可以吊着你的精神劲,只不过会透支你的体力而已。”南楚使者对姬沫解释道。
姬沫没有犹豫,一口吞下了那红色的药丸,与她而言,只要是能够把文政的孩子给生下来,那么便可以了。
文寒在寝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面色阴沉,带着几分焦急。
御医已经进去这么久了,为何一直不曾派人出来搭话?竟然连御医的半丝声响都未能听到。
“你进去看看!”文寒冲自己身后的那个随行的侍女命令道。
那侍女走到那冷宫寝殿的门口,想要推开那门,可是门却在里面反锁,那侍女转头看向文寒道:“摄政王,里面好似是被人给关住了。”
文寒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当即是眉头紧皱,直接走过去一脚踹向那紧锁着的寝殿的门。
南楚使者在姬沫身旁替姬沫接生,或许是姬沫为了生这个孩子真的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这个孩子很快便能生出来了。
文寒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你先走!”姬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不能让文寒看见南楚使者,不然她的孩子和南楚使者都会被文寒抓住的。
南楚使者见姬沫这强忍着痛苦的模样知道再待下去无异于火上浇油乱上添乱。
“那我先离开。”南楚使者道。
姬沫生子,是整个西秦人都看到的,文寒再怎么大胆,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害死这个孩子。
南楚使者在文寒踹开门的前一刻从哪窗口处飞快的跳了出去。
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一股冷风直接窜了进来,把这屋中的血腥味悉数冲散。
文寒轻轻的遮住口鼻,看到昏迷的姬沫和哪刚刚生出来尚且未有斩断脐带的孩子,看向四周,确实是没有什么可疑地。
“把御医拉出去砍了!”文寒看到那在地上昏迷的御医,心里一阵愤怒。
他让着御医来救治姬沫,可是这御医却在这里昏迷,姬沫的孩子不仅没事,竟还完好的躺在自己面前。
姬沫此刻浑身脱力,就连那爬起来拥抱自己孩子的力气都没有。
孕育了这么久,等待煎熬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声啼哭。
姬沫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许久未笑的脸上终于是浮现出了片刻的笑意。
文寒把那身上带血的婴儿直接提了起来。
这个孩子未足月生出,体型还较小,在文寒的手里就像是一个肉团一般。
姬沫半闭着眼睛,紧张的看向那个孩子,心中想要看看那个孩子,包包那个孩子,这是她和文政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究竟长的像谁。
,她期待了这么久,可惜现在是没有力气去抱他了。
文寒看向自己手中拎着的孩子,是个男孩,威胁他地位的男孩。
“给我看看。”姬沫喘息了片刻,轻声道,声音如同细蚊,虚弱无力。
文寒面色阴冷,把那孩子掐住了脖子,手中施力。
那细细的脖颈是那么的柔软,文寒这么握住,把那孩子在嘴边的哭声给掐住在了喉咙里。
“你干什么?”姬沫惊恐的看向文寒,听到那孩子越来越小的哭声,心像是被人暴力的揉碎了一般。
姬沫从床上去滚到了地上,文寒后退几步,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姬沫,眼中流露出些许的不忍,道:“你究竟是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付出这么多却落得了这个田地?”
姬沫无力应答,颤抖地伸出自己那瘦如枯柴的手腕,伸向文寒,道:“算是我求你,把孩子给我。”
“孩子无辜,罪不及婴儿。”姬沫道,那渐渐消失的哭声,让姬沫心再次狠狠的跌进了谷底,摔成了粉末。
“若是你和我在一起,我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舍不得让你受着一丝一毫的苦。”文寒看着姬沫又爱又恨的说道。
姬沫此刻全身心的精神都集中在了那婴儿的身上。
“孩子还小,他才刚刚生出来,还没有睁眼看过这片天,还未能知道这世界是什么样子。”姬沫失声哭泣道,心痛到了极点。
“这个孩子是个妖物,害死了接生的御医,还险些要了王后的命,自然不能留下来。”文寒举着那孩子小小的尸身说道。
妖物?
她怀了这么久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妖物?
这么小的孩子,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竟然被文寒说做妖物。
“文寒!我恨你!”姬沫双目充血,愤恨的看向文寒。
文寒单手提着这个刚出神,身上血迹还未擦干净的孩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姬沫道:“你若是恨我,那么便和我一生死掐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