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寒一个没注意,沉重的棺椁被锦衣这么粗暴的打中,棺椁摇晃了一下,发出沉闷的轰鸣。
“沫沫。”文寒心里一紧,赶紧跑到了姬沫的棺椁旁,神色是万分的紧张。
“你做什么!”文寒心中愤怒,一把推开锦衣。
“既然她死了都不让我安生,那么她也休想安眠,就算是她下到地狱,我也绝不会让她安宁。”锦衣已经是气昏了头,现在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姬沫在棺椁内,突然睁开眼睛,棺椁里面空间狭小,左右触碰皆是坚硬的棺材板。
姬沫轻轻的抚摸着棺材板的四周,触眼所及都是黑暗,隐隐约约见还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好似是文寒和锦衣的声音,那么的聒噪,吵得让姬沫有些头疼。
自己已经是醒了过来,那么现在是要永远的躲在棺材里,还是出去呢。
受了那么多的苦,被文寒和锦衣害的这么惨。
她怎么甘心就这么的放过这两个人。
现在的她身体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强,她没理由躲在这里。
姬沫手中施力,直接一掌把那棺材板给拍飞,巨大的棺材板轰然飞开,弹在大殿的大理石地板上。
锦衣和文寒心中一阵惊愕,看向那从棺材里伸出来的纤细苍白的手,纷纷愣在了原地。
姬沫缓缓的从里面站了起来,稍稍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觉得是舒爽了不少。
“这怎么可能……”锦衣难以置信。
“诈尸……果真是妖物。”锦衣瞪着眼说道,竟一下子晕了过去。
姬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从那棺椁里直接抬脚走了出来,冰冷的看向那站在自己眼前的文寒。
“沫沫,你复活了?”文寒看向那精神抖擞,没有丝毫伤的姬沫,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姬沫看向文寒神色之中带着几分冷漠。
文寒向姬沫慢慢走过去,走至姬沫身边,轻轻抬起自己的手抚摸向姬沫的面庞。
软软的,只不过恨冰冷,就像是姬沫对他的态度一般。
姬沫站在原地,眼睛之中露出些许的不屑,冷冷的看向文寒身后倒在地上的锦衣,道:“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可最终还不是把自己给吓晕了过去。”
“沫沫……可真是上天开眼!”文寒对刚刚复活的姬沫喜形于色,直接将姬沫抱进了怀里。
曾经的姬沫属于文政,可是这次,姬沫只属于他一个人,上天让姬沫活过来不就是想要他再次好好的把姬沫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吗?
姬沫面无表情的把文寒推开,神色淡漠。
“当初你可是很想让我死。”姬沫冷冷道。
文寒神色有着几分慌乱,很怕姬沫再次离开,道:“我从未想过要害死你。”
“是锦衣,我没想到她会瞒着我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文寒指向那倒在地上的锦衣说道,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锦衣的身上。
姬沫心里更是冷笑。
锦衣做的一切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不过是文寒想要找理由来减轻自己的罪责而已。
“锦衣现在可是王后,她夺去了我的孩子,让我失去了一切。”姬沫冷冷道。
“不!我说过只要是你能醒过来,我便好好对你。”文寒很是害怕姬沫会再次离开一般,紧紧的抱住姬沫。
“只要是你能醒过来,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我让你做王后,你看,这大殿之内的茉莉都是为你种植的。”文寒指向这大殿之内铺满地的茉莉说道。
姬沫点了点头,依旧是面无表情。
曾经文政为了得到她的欢心,也是给她种满了茉莉,当初是在朝乾殿的院子中,春日的风一吹,飘摇的茉莉连在一切就像是一片白色的花海,震撼人心。
“不过是死物而已。”姬沫轻轻嗅着那茉莉花的香气冷冷道,心死了,心中之前装着的人和物自然都死了。
心中那死去的茉莉便埋葬了曾经吧。
“沫沫,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待你,做我的王后吧。”文寒几乎是对姬沫哀求着说道。
好好待她?
想要好好待她的人多了去了,可是终究又有谁是好好待她的呢?
“可以啊。”姬沫突然道。
文寒神色古怪,看向姬沫竟怀疑自己刚刚是听错了。
“不过,锦衣不能再活着。”姬沫指向倒在地上的锦衣说道。
单单因为锦衣是国相的女儿,姬沫就必须让锦衣死。
这个天下,文政来不及做,她来做。
“可以!”文寒果断道。
“现在我是西秦的王,只要是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杀死任何一个你不愿意看见的人。”文寒对姬沫说道,情感十分的真诚,若是放到以前,姬沫恐怕早就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可是那仅限于以前,现在的她,不需要。
“今天可是登基大典?”姬沫问向文寒。
朝霞殿外的礼炮声传入这空荡荡的大殿,姬沫知道今日定是要登基了吧。
“既然是要继任为新王,那么就用新的血液来祭奠一下吧,这个祭祀台似乎是好久都没有开坛了。”姬沫道。
文寒自然是明白姬沫是想要他杀了锦衣来登基,虽说这般对锦衣而言十分的不公平乾,可是这也算是让锦衣死得其所了。
“可以。”文寒答应道。
“柳若寒呢?”姬沫问向文寒。
文寒神色灰暗了几分道,声音轻了几分道:“柳若寒已经对西秦下了战书。”
姬沫不用想也知道柳若寒究竟是为何要对西秦下战书,她被虐死在西秦,真当柳若寒丢下自己不管了吗?
一群喽喽欺负在自己的头上来了,就算是她能不管,柳若寒恐怕也被气的七窍生烟了吧。
“既然是登基,那么便先登基再去想办法应对柳若寒吧。”姬沫道。
“今日,我要看锦衣祭天。”姬沫一字一顿的说道。
南楚之内,柳若寒已经是把文政给接到了南楚王宫之内。
柳若寒看着昏迷削瘦的文政,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左祭祀正在给他配置长生不老药,想必很快便可以成功了吧。”南楚使者站在距离柳若寒不远的地方提醒道。
柳若寒看了南楚使者一眼,尽量不搭话,竭力避免两人之间的尴尬。
“你不必担心,这个南楚王我早已是不愿去做。”南楚使者道。
自从再次踏足南楚,看到这片被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南楚,南楚使者便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取代柳若寒当上这南楚王的。
南楚的子民对她只有恐惧,可是对柳若寒更多的则是尊敬吧。
柳若寒从鼻中冷哼一声,一个个的眼中只有王位,她在乎的只不过是姬沫。
她的孩子死了,身为丈夫的文政此刻又待在南楚生死不知。
“王上,西秦的文寒王爷登上王位了。”
一个密探跑过来冲柳若寒禀报道。
“并且公主当上了王后。”
柳若寒有些难以置信。
姬沫当上了王后?
这怎么可能?文寒可是害死了她的孩子,并且还把文政给暗中毒害成了如此的模样。
“你确定?”南楚使者反问道。
她已经在西秦王宫里埋伏好了眼线,只要是姬沫的棺椁被运出城外,那么他们便会把姬沫偷偷的接出来,到时候和文政两人团聚便可以了啊。
“确定!”那个密探点头答应道。
柳若寒此刻突然愣住了,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姬沫这么做,无非是想要报仇而已吧。
“不行!我要去西秦把姬沫给找回来!”柳若寒思考了片刻道。
不管有什么困难,她和姬沫一起承担,实在是不忍心再次看到姬沫独自一人承受痛苦。
“别激动,左祭祀很快就炼制出来长生药了。”南楚使者阻拦道。
柳若寒想了想左祭祀那飞快衰老的样子,心里实在是惧怕还未等长生不老药炼制出来,左祭祀便率先归天了。
看出了柳若寒还是放不下姬沫,柳若寒继续道:“姬沫决定的事,你去了能够改变吗?”
“对姬沫而眼前,她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去插手吧。”南楚使者劝道。
“不如等着文政醒过来,文政醒过来了,你们便去西秦开战,姬沫一定会在乎文政回来的。”
南楚使者说的在理,可是左祭祀已经去连着祭祀塔楼里炼制丹药炼制了许久,迟迟没有结果。
“他出来了。”南楚使者道。
柳若寒看过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左祭祀此刻身型佝偻,手中握着的那个瓷瓶慢慢走了出来,越过门口的一干众人,慢慢的走到了文政的床榻边。
炼制完这个丹药,左祭祀已经是油尽灯枯,再无可能意气风发的生活下去。
“这就是天劫,以后我也会经历。”南楚使者淡淡道。
“泄漏了太多的天机,管了太多自己不该去管的事,所以便成了这个样子。”
左祭祀没有精力再去理会身后一干众人看向自己的那惊讶的目光,把手中那好不容易炼制完的丹药轻轻的推进文政的嘴里。
这个丹药含着文政和姬沫孩子的血肉,吃了也算是亏欠了姬沫。
“但愿以后天下可以重新归于太平,不要告诉他这个长生不老药是用他和姬沫的孩子炼制而成的。”左祭祀缓缓道,声音嘶哑,让在场的人心里都不由得是震惊。
文政吞下啦这个长生药,这曾经是他最为渴求的东西,以为吃了便可以像姬沫一般再也不会衰老。
可是这个药引却是他和姬沫的孩子,却是姬沫的血脉。
文政缓缓地睁开眼睛,头顶的伤飞快的愈合。
他好像是睡了很久,忘记了很多东西,可是他还记得自己有个爱人有个孩子。
柳若寒疾步走到文政的身边,俯身静静的看着文政的眼睛。
“柳若寒,发生了什么事?”文政看向神色怪异的柳若寒问道。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周围的人这么惊讶的看着我?”文政问道,任凭内心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会泰然自若。
柳若寒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傻,若是傻了,姬沫可就真的是崩溃了。
“姬沫呢?”文政突然记起来,神色紧张的问向柳若寒。
当初他是要去救姬沫的,可是路上中了埋伏。
他掉下了悬崖,那么姬沫现在如何了?
柳若寒默然片刻,道:“姬沫现在在西秦,是王后。”
是王后,按理说应当过的很好,可是文政怎么感觉自己的心一直很慌。
在昏迷时便是这种感觉,朦朦胧胧,总是焦躁心痛,姬沫这些日子真的过的好吗?
“不过西秦王不是你,成了文寒。”柳若寒道。
五雷轰顶。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姬沫会成为文寒的王后。
“到底怎么了?”文政问向柳若寒,面色突然惨白到了极点。
“姬沫有自己的苦衷,你死后西秦王宫里想要她死的人太多了……”
“所以她就和文寒在一起了吗?”文政突然打断柳若寒,眼中发红,很是可怕。
柳若寒知道文政是误会姬沫了,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告诉他姬沫一直等着他,把他们的孩子生了出来可却直接拿来给她做了长生不老药的药引子了吗?
那时,文政还怎么活下去?
不能说,只能希望两人能够重逢。
“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回到西秦把姬沫给救回来。”柳若寒道。
文政此刻心中无比的愤慨,他只不过是离开了些时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孩子呢?”文政问道:“姬沫还怀着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让她成为文寒的王后?”
柳若寒听到文政这么说心中不免十分的纠结。
到底要怎么对文政说?
“你的孩子已经没了。”柳若寒犹豫了片刻道。
总不能告诉他他的孩子已经死了,炼制成了丹药让他吃了下去吧。
“我的孩子没了?”文政突然站起身,这是柳若寒第一次见文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态。
孩子是怎么没得?姬沫呢?
孩子没了姬沫岂不是要伤心死?
“是文梁弄没了姬沫的孩子?”文政问道,眼睛似乎是要喷出火来。
柳若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