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良走后,陆婵差人找来陆箐婳,陆箐婳进来时,她正坐在莲席上瞧着手里头儿的香囊,她看向陆箐婳,温柔的招呼她,“小妹,快过来。”
陆箐婳走过去,她也从坐上起来了。
她把手里的香囊轻轻的推送到陆箐婳的手中,然后抚握她的手,笑着说:“月前,我随王上去清峰寺祭拜,想着我们箐婳也到了及笄年岁,就向菩萨求了这个香囊,希望它能够保佑我们箐婳,早日寻得个如意郎君。”
陆箐婳本来接了香囊的手固然一停,她进来之前就清楚陆婵的目的,眼下她抬头看着陆婵,立刻把香囊还给了她。
她忿忿地说:“长姐在宫里待久了,也学会心口不一了。你要想做他们的说客,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必拿这东西搪塞我。我连金山银山都不要,还会被长姐这么一个物件儿唬住不成?”
陆婵微微蹙眉,她摇摇头,抬手象征性的拍了下陆箐婳的额头,故作责意说道:“你怎会这样想?我是你姐姐,自然真心实意的想你好,你这丫头,早知你这样没心肝儿,长姐就不给你求了。”
陆箐婳正窝着一肚子火呢,他们一个个都想让自己进宫,没有一个人真的为她考虑。
她扭头就走,转身坐到了席子上。她气着,抬起眸子,倔强的看着女人。
然后故意激道:“长姐现在是大周的王后,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怎么敢劳驾你为我求什么,我可没有这个好福气,只盼哪句话要是说的不当了,王后娘娘能宽恕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箐婳!”
陆婵的眉蹙的更紧了,神色间也稍稍生出了些许怪责,她肃然说:“你故意要拿这话来伤长姐的心是吗?”
陆箐婳没瞧她,心里泛着别扭,背对着女人坐了好久。
她或许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咽了咽喉咙,小声嘀咕:“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她转头,仰视陆婵,“长姐,你先坐下。”
等陆婵在她身边坐下,她说:“我知道长姐也很为难,可是再怎么样,你们也不能替我做主。”
她起身,在陆婵的身前半蹲下,双手抱住陆婵的胳膊轻轻摇晃,边摇边恳求,“我不喜欢王上,真的不喜欢他,我不能嫁给他的。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脸蛋也就此在陆婵的手背上蹭啊蹭,可怜极了。
“王上雄才大略,是天下的王,能嫁给他,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陆箐婳听后站了起来,她使着性子,噘起嘴巴,眉眼间记了千万个不情愿,“他有整个天下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会给我吗?长姐,你们要我嫁的那个人,他不仅有满宫的女人,她更是我的姐夫。你要我和你共侍一夫,给他生儿孕女吗?”
“寻常人家的男子都可三妻四妾,何况他是王上。小妹,长姐看得出,王上很喜欢你,只要你愿意,他会把最好的都给你,你就一点儿都不动心吗?”
比起她的委婉,陆箐婳更直接,明着讽刺,“当初他强要姐姐的时候,也是许诺此生只爱姐姐一人的,后来呢?还不是一样喜欢了别人。他今日能待姐姐如此,来日也必会这样待我。”
“小妹,王上对你的心思远胜于我,他不会委屈你的。”
陆箐婳果断说:“可我不愿意拿自己的一生去赌他一个空口无凭的承诺!”
她的话让女人沉默了。
陆箐婳看着她一点点伤感起来的神情,好声说:“这五年,姐姐觉得自己幸福吗?当初姐姐听父亲的离开及风,去嫁给王上,就真的没有后悔吗?”
陆婵一听到及风这个名字,她眼睛不禁湿润了,就像过去了一阵风,把沙子吹进了她的眼睛里。
曾几何时,她与慕容及风也许下过生生世世的誓言。
要是问她后悔,她何止是悔。
陆婵隐忍着心底重新拾起的痛楚,对她说:“姐姐与你不同,他是慕容家的人,就算嫁的不是王上,我和他也无法……”
“如果姐姐没有动摇,也是这样坚持,及风或许不会死,你也不会难过。”
“小妹你不懂,彼此相爱是一回事,能否相守,那又是另一回事。”陆婵忽然哽咽住。
陆箐婳不想听她说这些丧气的话,索性咽了咽嗓子,闭了嘴巴。
陆婵慢声讲道:“长姐生不出儿子,你是陆家唯一的盼头,这次就听姐姐的话。”
陆婵见她还是不肯,就问:“你告诉姐姐,你不愿意嫁王上,可是心里有了人,那个人是不是二殿下?”
“独孤翊?”
陆箐婳诧异的笑了起来,忽然,她眼睛一转,立马说:“是的,我就是喜欢独孤翊。与其嫁给王上为妃,我还不如嫁给翊哥哥,将来就和长姐一样,也是大周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