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柳芳入宫后,不像白流琴和沈青宜这般受宠,对比其他两人,上官柳芳反而更像是皇帝为了巩固权力而娶的妃子。
沈青宜一向觉得她维维诺诺,是跟在白流琴身后的尾巴,不敢跟她们争宠,更不敢对楚景翊不敬,今天却冲着楚景翊说出这样的话,她的的确确懵了。
顺德急忙跑过来,命人拉扯上官柳芳离开,她却不走,用最大的力气推开那两个太监,以一副怨妇的模样怒瞪着楚景翊和沈青宜,“皇上,既然您会这么伤心,又为何要把林护卫贬去幽州城?臣妾以为您是对林护卫失望了,死心了,却没想到您竟然因为她,要废了我!”
顺德听后也懵了,呆呆地望着楚景翊,但他没有说话,好像有种故意让上官柳芳说出这些话的意思。
“如果说您的确是喜欢林护卫,喜欢到要死的地步,那为什么还要宠幸白流琴与沈青宜?”上官柳芳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楚景翊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低吼一句:“住嘴!”
可是上官柳芳没有听,仍自顾自地说道:“所以,是皇上并没有臣妾想的那样深情吧?不过臣妾也想明白了,皇上您的伤心只是一时,哪里会有一世?就像贤妃,她有您的女儿,但您还是废了她,像德妃……”
她和沈青宜对视了一眼,冷笑一声,这笑更像是嘲笑自己进宫两年多还没有孩子。
楚景翊又咳了起来,沈青宜急忙去拍打他的背,好不容易喘过来一口气了,楚景翊道:“你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沈青宜想,原来都这个时候了,楚景翊还不忘要替林音要解药,哪怕她已经死了。
上官柳芳大笑:“解药么?回皇上的话,臣妾没有,贤妃也没有,如果要一个人死,怎么还会留下解药呢?而且人都死了还问解药有用吗?”
楚景翊道:“朕不许你说永卿死了!顺德,把这个毒妇拖出去,朕不想再看见她!”
顺德道:“奴才遵命!”
“皇上您怕了对吧?怕林护卫就算活着,早晚有一天也会中毒死去!臣妾就算再失败,起码也让她来给臣妾陪葬!哈哈”上官柳芳一边被人架出去,一边大笑着,活像个疯子。
顺德朝外呸了一声,随即关上门。
呼,总算清净了。
他回头一看,楚景翊靠在床头,两只眼睛紧紧闭着,竟晕了过去。
……
两个时辰过去,楚景翊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沈青宜煎好药端过来,喂他喝下。
小时站在一旁看着,虽然画面也算和谐,但总少点什么,虽然从前林音在的时候,虽没少惹楚景翊发火,但那都不是真的,吵吵闹闹中又十分甜蜜,如今沈青宜和楚景翊这样恭恭敬敬的相处,美好中说不上来的奇怪。
顺德把御医找来给楚景翊把过脉,只说身子没大碍,只是得了风寒才导致体弱,顺德也奇怪着,以前在王府伺候楚景翊的时候,他也有着凉发烧的时候,却不像今天这样。
再一想,也就明白了。
因为林护卫的死。
等沈青宜离开后,楚景翊下了床,顺德替他披上大氅,看着他走到桌前,又要准备批奏折的时候,顺德终于忍不住了,说道:“皇上,奴才扶您去休息,身子要紧呐!”
“朕没事,就是躺久了,想下来走走,咳咳……”楚景翊捂着嘴咳嗽起来。
顺德过去扶,楚景翊摆了摆手,顺德只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楚景翊要去幽州城的决定还没在早朝提起,因为这几天养病,众大臣也得了个空闲,不过他决定明天早朝就要宣布这件事。
翻来翻去,他找不到从幽州城那里送来的奏折,没了期望,他又捂着嘴咳嗽起来,呼吸沉重。
小时冲顺德做了个手势,两人走到门口,小时问道:“独孤御医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派一个人去找?”
顺德道:“派谁啊?”
小时摇头:“要不要问问皇上?”
顺德叹气道:“皇上现在最关心的是幽州城那边的消息,哪里会想着自己的身子?我就是想不通,林护卫她怎么就……”想到林音临走前说的话,他又忍不住想哭。
小时捂着脸,也跟着难过起来。
等抚平情绪后,顺德折回殿中,看见楚景翊还坐在桌前,只是不像刚刚那样绝望,他拿着一本纸认真看着,顺德以为是幽州城那有了消息,高兴地问:“皇上,是孙将军的奏折?”
楚景翊摇了摇头:“是沧澜的来信,大概是十天前给朕写的。”
顺德知道,沧澜被恢复职位后,请求去查了楚景贤遇刺一事,后来查出林音是知情者,但不是杀害楚景贤的人,杀害楚景贤的人是钱友华买的凶手,是夏朝人氏,楚景翊知道后直接下了道圣旨让钱友华自裁,而赵康被辞官回乡,念在他身为两朝重臣,楚景翊还是留了他一条命。
不知者无罪,知情者是铁定有罪的,但楚景翊还是网开一面让林音去了幽州城,那里有孙将军镇守,安全得很,只是没想到夏侯雍会和云国私底下苟合,更没想到林音竟然敢挑衅君无溟,烧了他们的粮草。
楚景翊派了沧澜等人去了幽州城寻找林音,但还是没有消息,他便把多日前沧澜写给自己的信拿出来看。
顺德叹了口气,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次日早朝,当沈长泽知道楚景翊要去幽州城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从林音死讯传来的这几天,楚景翊连早朝都是隔一两天才上,其他人都知道他是因为林音的死,所以当他提出要去幽州城,没人敢阻止,虽然这样的确不妥。
在这个时候,沈长泽是股清流。
楚景翊也没当场反对他,说了句“无事退朝”后便回了乾承殿,然后立刻让顺德把沈长泽喊来。
楚景翊道:“朕知道你与林卿不睦,所以十分反感朕去寻她,但朕不去,就会后悔一辈子。”
沈长泽道:“依皇上现在的身体状况,路上还要长途颠簸,万一……微臣就是怕,怕皇上出事,为了一个女子,不值得。”
“不值得?”楚景翊看出了什么,“跟朕说说,你和林卿是怎么结下恩怨的?”
“其实也说不上是恩怨,就是……”沈长泽哎声道,“其实,微臣知道她死了,心里也不好受。”
楚景翊不曾想过沈长泽会为林音难过,细数起来,他是讨厌林音的臣子之一,而且是最讨厌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