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主持抄家
“家和万事兴，没想到三太太也会说这句话，呵呵。”林氏呵呵笑道，她跟婧姝的感觉一样，也觉得别扭。
三太太已经顾不得林氏对她的讥讽，她跪在朱氏跟前，让朱氏收回成命。
朱氏冷冷一笑，问潘氏：
“三太太为何不让我这么做？”
潘氏道：
“大太太这样不就等于抄家吗，外头没有杀进来，我们先自己人之间残杀了起来，要是让外面的人听见了恐怕连嘴都要笑歪了。”
“不碍事，要笑就让别人去笑吧，只要三太太明人不做暗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朱氏道。
潘氏讪讪的笑了笑，说：
“我是没有好担心的，我一向都行得正，站得直，从来不做缺德事，怕什么抄家，我想的传出去不好听。”
朱氏边扶着芷青的手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边对潘氏说：
“我都不怕出丑，你怕什么，就算让外人知道了，最多让他们议论一阵子，还能拿我们怎么样？平时我们闲着没事的时候不是也一直说别人家里的事吗。人就是这样，说说别人，被别人说说，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三太太无需大惊小怪。”
“大太太。”潘氏见朱氏扶着芷青一瘸一拐的要走，上去抱着朱氏的腿。
朱氏“哦哟哟”叫了起来，一脸痛苦的说：
“三太太，你快松手，我的脚扭伤了，你千万别碰我的伤腿。”
“哦，哦。”潘氏乖乖的松了手。
婧姝见潘氏唯唯诺诺的样子觉得很可笑。
“婧姝，你快去把我交给你的事办了，最晚明天晚上给我答复。”朱氏道。
“是，大太太。”
“大太太，大太太——”潘氏追了出去，因为朱氏有上在身，走的很慢，潘氏三步两步就追上了。
潘氏一走，纹茜自然也走了。两个人在回廊上拦住了朱氏的去路，还在那里求情。
等屋里只剩下婧姝、林氏、颜氏几个的时候，林氏首先忍不住问婧姝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婧姝对林氏说，等晚上再告诉娘，现在她还要去替大太太办事。林氏见婧姝这么说，就知道事情肯定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所以婧姝才会选在晚上告诉她。
“四少奶奶，晚上我也去二太太屋里，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颜氏道。
婧姝朝颜氏点了点头，匆匆忙忙走了出来。目送婧姝离开，林氏朝颜氏笑道：
“我这媳妇如今也拿大了，问她时居然还卖起了关起，这回子不告诉我，非得等到晚上才肯告诉我，我看再过一些时日，她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颜氏见林氏这么说，笑了笑，道：
“二太太可别这么说，四少奶奶不是得陇望蜀的小人，她说晚上告诉我们，肯定是因为事情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所以才会那样。”
林氏点着头，说：
“我想的跟你一样。”
此时屋外传来三太太的哀求声：
“大太太，你饶了达儿这一次吧，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下次再也不敢那样。”
“三太太，你快松手，我的脚扭伤了，碰不得，你这样紧紧拽着我，快要疼死我了。”
“好好，大太太，我现在就松手，我现在就松手，求你看在老爷的面子上放了达儿，达儿可是你的儿子啊。”
“三太太别说胡话，我的儿子在家里躺着呢，他身子骨弱，就在刚才还昏厥了过去，我得赶紧回去照顾儿子。”
“大太太，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失窃的东西我来赔给你，求你不要让四少奶奶抄家。纹茜，快跪下一起求大娘放了咱们。”
“大娘，你大人有大量，原宥我们这一次吧，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只不过失窃了一些东西，让四少奶奶去查，你们就说我要抄家，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抄家，全都是你们自己想象出来的。除了这个之外，你们居然让我放了二少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惩治二少爷了，二少爷好好的，我干嘛要惩治他。三太太，我看你这几天有点神神叨叨，是不是老爷走了之后，你思念他才变成这样的？等清明节那一天，我请几个和尚回来，让他们念一念《金刚经》，把躲在暗处的小鬼打发走。”
朱氏的话让潘氏和纹茜百口莫辩，难道不是她们自己想多了吗，大太太何时说过要抄家，她只不过说自己失窃了几件东西让婧姝去查，至于她们帮二少爷求情，那就更奇怪了，因为大太太从来没有说过要惩治二少爷。
母女两个自知造次，涨红了脸杵在那里，求不是，不求也不是，那种憋屈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如果求的话，师出无名，大太太真是太高明了，以抓贼的名义抄家，以看不懂清单为借口，把清单递给潘氏看，让她明白，她有二少爷的把柄在手。
当潘氏在外面求大太太的时候，屋里的林氏和颜氏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然而见对方脸上的神情跟自己一样，也是一脸茫然。
“到底怎么了，三太太干嘛一个劲求大太太，大太太说失窃了几件东西，想查一查，东西又不是三太太拿的，她何苦这样？”林氏道。
颜氏想了想，凑到林氏跟前，小声道：
“二太太，你说大太太失窃的东西是不是三太太拿的？”
林氏惊愕的看着她，道：
“三太太就算再没见识，也不会窃大太太的东西，何况大太太屋里婆子丫头一屋子，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偷？”
“二太太说的没错。”颜氏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大太太屋里的东西是三太太偷的？”
“我只不过猜测而已。”
两个人议论着今天的事情，真是越想越奇怪，到最后两人还是不能参透个中奥妙，只有等晚上四少奶奶过来告诉她们了。
再说婧姝回来之后，只不过坐在那里喝茶看书，如此冰玉就觉得奇怪了。
“四少奶奶，你难道忘了大太太叮嘱你办的事情？”
婧姝继续看她的书，问冰玉：
“怎么今天一天都没有看见绵绵，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她去家庙了，朦胧今天正式剃度。”
“哦，今天什么日子？”
“二月十五。”
“难怪会选在今天剃度。”
冰玉见四少奶奶坐那儿只管看她的书，急了起来，问道：
“四少奶奶，你忘了还有正事要办吗？”
婧姝的眼睛看在书上，道：
“你不用聒噪，我自有分寸。”
“但是你怎么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言毕，冰玉压低声音对婧姝说：
“大娘不是让你去查她失窃的东西吗，如果大娘的东西不是三太太拿的，她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四少奶奶，你还在犹豫什么，照我看，第一个就去三太太那边查。”
婧姝放下书，朝门口看了看，见几个小丫头都在廊下玩，轻声对冰玉说：
“大太太不是真的要抄家，她这么做是想让三房那边的人乖乖把偷窃老爷的东西交出来。”
冰玉惊愕的看着婧姝，道：
“四少奶奶是说，三房那边的人一个个都是贼？除了二少爷之外其他人也干过偷窃的勾当？”
婧姝朝冰玉点了点头。
“你刚才难道没有看见地下那些箱子吗，那都是老爷放古董的箱子，大娘命小厮们从莲花小筑那边的库房抬过来的，在三太太来以前，大娘肯定检查过箱子里的东西，她把箱子里的东西，跟清单上的东西加起来，发现仍然有少掉的，所以才找借口说，她屋里不见了几件东西，怀疑府上出了内贼，让我去各房查，其实我已经知道大娘的用意了，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了婧姝的话，冰玉越发疑惑起来：
“既然大太太老爷的东西是被三房的人偷走的，为什么不直接去三房查抄，他们事先没有准备，连把东西藏起来的时间都没有，要是查抄的话一定能人赃俱获。，大太太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婧姝轻叹了一声，幽幽的说：
“大娘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她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想给某些人留余地，如果他们聪明的话，就会把东西交来，只要他们交出东西，大娘肯定不会计较，只是——”说到这里，婧姝忽然停顿了下来。
“只是什么？”冰玉追问道。
“只是我在这里坐了半天，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那些人不是我想的那样，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肯定会出乎大家的意料。”
冰玉冷哼了一句，对婧姝说：
“四少奶奶，你和大太太是一个款儿，总是宽以待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遇到什么人，总想给别人留余地，但是人个不同，你今天给她留了余地，放了她，饶了她，宽宥了她，指不定哪一天她会反咬你一口，农夫与蛇的故事难道四少奶奶没有听说过吗？”
婧姝笑看着冰玉，道：
“你这丫头如今也拿大了，居然教训起我来了。”
冰玉撇了撇嘴，说：
“难道不是吗，大方也要有个度，如果一味大方，只知道忍让别人，别人就当你懦弱好欺，根本就不把你看在眼里。”
婧姝重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古书看了起来，淡淡的说：
“他把我看在眼里也好，不把我看在眼里也好，我都无所谓，她如果聪明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她闹了大半辈子，结果怎样，还不是老样子。听说先前老爷很宠她，四位太太里面最得宠的就是她，因为她嘴甜，会哄人，所以老爷才会宠她。但是结果呢，结果她背着老爷做了多少伤害他的事情，偷老爷东西还在其次，在儿女教育上她首先就失败了，临到最后老爷终于看清了她的为人，撇了她，搬去四太太屋里去，直到离开人世。”
“四少奶奶的意思我懂，你是说做人来不得虚，一定要有原则，不能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但我还是担心四少奶奶的宽宏大度只会让某些人变本加厉的坏下去，你瞧着吧，三房那边肯定忙着收起偷来的东西，忙得焦头烂额呢。”
“她们忙她们的，我管我看书，没她们在我耳边聒噪，我还求之不得呢。”
冰玉见四少奶奶聚精会神看书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是觉得四少奶奶的宽宏大量只会助长某些人的嚣张气焰。只会读书的四少奶奶，不知能不能降住那几个不讲理的人。
再说潘氏回到家，跟纹茜两个一合计，觉得大太太想查他们。
“她屋里的人这么多，怎么可能失窃东西。”
“娘说的对，所以我们还是——”说到这里，纹茜停了下来，母女两个对视着。
“你的意思是我们赶紧把东西藏起来？”
纹茜对母亲说：
“不是藏起来，是扔掉。”
潘氏讶然失声：
“扔掉，扔到哪里去？你哥哥又不在家，如果他在家的话可以让他把东西偷偷拿出去，在朋友处暂时寄放几日，可惜你哥哥不知去了哪里，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的人。”
“娘，你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妥。”
潘氏诧异的看着纹茜，道：
“你不会真的把那些东西扔掉吧，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
纹茜拍了拍母亲的手，对她笑道：
“你真当我这么傻吗，我会把东西交给姑爷，让姑爷把东西运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放下，等风头过了之后再拿进来。”
“既然拿出去了，就永远都不要拿进来，到时候我们这个买主通通卖了，直接换成银子岂不比拿那些古董在手上便宜？那些古董都是老头子的，谁认不出来。”
纹茜边想，边点着头道：
“娘说的对，既然拿出去了就不要再拿进来，免得被人看见。”
“你快让姑爷去吧。”
“是，娘。”说完纹茜转身走了出去。”
她刚走到门口见妹妹纹艾来了。
“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纹茜没空跟妹妹解释，对她说：
“你进去问娘。”
纹艾见姐姐走的匆忙，知道她肯定有要紧事，就不多问了，走到屋里，见母亲垂着头坐在那里。
“娘。”
“你来了。”
纹艾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口道：
“我听说大娘要抄家，还听说大娘屋里不见了几件贵重首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氏抬起头，看着纹艾，道：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纹艾笑了笑，道：
“莫非大娘屋里真的遭了贼？如此那个贼的胆也太大了，连大娘的首饰也敢偷，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潘氏见纹艾不明所以，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纹艾说了，纹艾听了之后顿时起了一身冷汗，惊愕的说：
“娘，万一他们查到我们这里来怎么办？我屋里还有几件古董呢。”
潘氏哎呀了一句，拍一下大腿，着急的说：
“你屋里还有几件古董，怎么不早说，现在田方估计已经走了，你屋里那几件怎么办，总不见得真的扔掉吧？”
潘氏的意思是，如果纹艾你早点说的话，就让你姐夫田方一起把东西带出去，如此就干干净净，不会落下任何把柄。
纹艾咬了咬嘴唇，心一横当机立断的对潘氏说：
“扔掉就扔掉，总比放在屋里要好。”
“扔掉的话你也不能让人看见。”
“这个我知道。”
纹艾在母亲屋里坐了会儿，再也坐不住了，她要把屋里那些古董处理掉，潘氏让她小心行事，纹艾答应着走了。
大太太让四少奶奶去各房查她失窃的东西，四少奶奶并没有按照大太太的指示做，待在家里一整天都没有动静，人们都觉得奇怪，四少奶奶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此时四房有人开始沉不住气，小柔要去找婧姝，被颜氏和小荣死活拉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样过去到底算个什么？”颜氏苦口婆心的对女儿说。
小柔见婧姝要抄家，觉得这是针对她。先前她和孙浩正成亲的时候，箱笼里有一些男人的衣物，那都是孙浩正的，小柔认为大娘屋里遭窃是假，只不过想清理门庭。
小荣不知道怎么说姐姐好，她只能说姐姐自作多情。
“大娘的用意不是你想的那个，清理门庭着实没有这个必要，姐姐，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你，大娘只不过让四嫂查她失窃的东西，既没有说抄家，也没有清理门庭，你这样又何苦呢？”说完，小荣无奈的一个劲摇头。
小柔瞪视着妹妹，振振有词的说：
“你难道没有听见别人都在说大娘想要清理门庭吗，试问谁敢偷大娘屋里的东西，她让四嫂去各房查她失窃的东西是假，借此机会清理门庭才是真。你们总是说我糊涂，糊涂的是你们这些人，自从四少奶奶被大哥休了之后，大娘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别人的儿媳妇都没有休，偏偏她的儿媳妇被休了，虽说大少奶奶也有不好的地方，但说到底大娘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她一定要找个由头出来杀杀别人的威风。”
颜氏和小荣听了小柔着三不着两的话，真是哭笑不得。
“即使像你说的那样，大娘因为觉得自己的儿媳妇被休了，脸上挂不住，所以想找别人的把柄，如此，她心里就平衡了，那么这又关你什么事，你这样又是什么名堂？”颜氏觉得小柔一点都不懂事，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做出来的事情总是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