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四房风波
听了三太太的话颜氏才知道，原来她跟二姑娘一样，也是来给小荣说媒的。
丽珠见三太太这么说，高兴的笑道：
“没想到三太太跟我一样，也想把八妹许给马德。”
三太太诧异的看着丽珠，笑道：
“原来我跟二姑娘想一块去了。”
“可不是。”
“呵呵呵——”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此时只见从进门开始一直沉默着的阿莺对大家笑道：
“巧的还在后头呢，我也是奉大太太之命来给八姑娘说媒的。”
丽珠好奇的说：
“我娘让你来给八妹说媒，难不成说的也是二姑爷的兄弟马德？”
阿莺乐呵呵的说：
“正是。”
“那可真是巧了，我们三个居然都是来给八姑娘说媒的，试问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吗，我看八姑娘跟马德的婚事准成。”说完，三太太又咯咯笑了起来。
颜氏也觉得巧，怎么这三个人都是来给小荣保媒的，而且保的还是同一个人，难道小荣跟马德真的是前世修来的姻缘？可惜这丫头看上的人不是马德，而是四少奶奶的哥哥。
三太太见颜氏脸上尽管带着笑，但笑的很不自然，三太太猛拍一下颜氏的肩，说：
“你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莫非八姑娘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想我们给她保媒，如此我们就表错情，会错意了，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颜氏见潘氏这么说，笑道：
“三太太可别这样，我们家小荣还是一个姑娘，怎会有心上人。”
“我看四太太比我还要糊涂，我听说八姑娘看上了四少奶奶的哥哥——”
潘氏话还没有说完，颜氏赶紧打断她：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肯定是三太太听错了，我们家小荣还是一个姑娘，怎么会跟别的男子私定终身。”颜氏嘴上这么说，心里疑窦丛生，想，这个事情怎么会让潘氏知道，莫非她在我屋里也有耳报神，肯定是底下那几个小丫头干的好事，那几个蹄子整天打扮得妖精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颜氏强忍愤懑，她要等潘氏她们都走了之后，好好教训一下底下那几个小丫头。
“三娘，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八妹喜欢四少奶奶的哥哥？”丽珠惊讶的问潘氏。
颜氏没有等潘氏开口，笑着说：
“肯定是三太太听岔了，小荣连四少奶奶的哥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会喜欢看上人家，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恶意中伤，那些编出这个来的人真是太缺心眼了。”
潘氏呵呵笑道：
“反正我听说八姑娘看上了四少奶奶的哥哥，四太太矢口否认也是出于保护八姑娘的考虑，但有些事情四太太可能不是很清楚，四少奶奶的哥哥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粗人，二少爷和五姑爷认识他，他们两个都摇着头说，这么个人实在不配我们家八妹。四太太有所不知，八姑娘在家庙清修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四少奶奶的哥哥了，听说四少奶奶还想撮合他们呢，四太太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说着，潘氏得意的笑了起来。
颜氏敢肯定家里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否则潘氏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她发誓等她们走了之后，一定要把那个奸细找出来，屏门上的稻香是三太太那边负责洒扫的兰香的妹子，这丫头古灵精怪，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肯定是她把这边的事情透露给三太太听的。
阿莺见三太太说四少奶奶的哥哥怎么样，插嘴道：
“四少奶奶的哥哥我见过。”
颜氏愕愣的看着阿莺，几乎脱口而出：
“你怎么会见过？那个人到底怎么样，先不论人品，模样还行吧？”
阿莺道：
“四少奶奶刚进府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她娘忽然病的不省人事，是我跟四少奶奶一起回的娘家，所以我见过四少奶奶的哥哥。说出来恐怕四太太不相信，四少奶奶长得秀丽文气，她那一母同胞的哥哥居然跟她一点都不像，长得五大山粗，面皮又黑，说话不是像我们家大少爷那样文绉绉，我瞧着觉得他竟像谷管家的儿子谷大。”
“像谷大，谷大不就是个粗人吗？”丽珠道。
“四太太，这下你总该相信我说的了吧？”三太太见颜氏的脸色很不好看，对她笑道。
颜氏以为四少奶奶的哥哥应该跟四少奶奶差不到，没想到竟是个粗人，因为这话是从阿莺嘴里说出来的，所以颜氏觉得还是可信的。如果是从三太太嘴里说出来的，颜氏就不会相信。
从颜氏屋里出来，一路回去的时候丽珠问阿莺，四少奶奶的哥哥真的是个粗人吗，阿莺说她在家庙的时候亲眼见过，的确是个粗人，想知道四少奶奶的哥哥长什么样，看谷大就知道了。潘氏见状，咯咯笑道：
“我看四太太的意思想把八姑娘许配给四少奶奶的哥哥，如果阿莺刚才不这么说，四太太肯定会那样做。最可恶的是四少奶奶，明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粗人，居然还想把小荣许配给她哥哥，她这不是把小荣往火坑里推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丽珠诧异的看着潘氏，问她：
“三娘也见过四少奶奶的哥哥？”
潘氏道：
“我可没有见过。”
“那么刚才在四娘屋里，你怎么说四少奶奶的哥哥是个游手好闲之徒？”
“那是你二哥和五姑爷说的，他们两个认识四少奶奶的哥哥。”
“这也不对。”丽珠停下，正视着潘氏，道：
“我记得三娘还说，‘听说八姑娘看上了四少奶奶的哥哥’，三娘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潘氏呵呵笑了笑，边快步朝前走去，边说：
“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跟你无关，你也无需打探，我回家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听说你娘病了，你替我问候她，改天有空我再去看她。”说完潘氏匆匆走了。
丽珠冷哼了一句，对站在边上的阿莺说：
“她不简单啊。”
阿莺不想挑起无谓的纷争，对丽珠笑道：
“二姑娘我们回家去吧，我来的时候太太刚睡下，这回子该醒了。”
“好，我们家去，看看我娘好点没有。”
阿莺跟在丽珠身后回了家。
颜氏让小丫头们跪在地下，一脸威严的问她们：
“我平时对你们管的松了些，所以你们就没把我看在眼里，如今我知道有一件事是你们中的一个透露出去的，如果她现在就站出来承认自己做了吃里扒外的事，我就不予追究，更不会惩罚她，如果她不站出来承认过错，等我把证据放在她面前她才肯认错的话，先拖到二门上去领二十板子再撵出去。”
颜氏在说这话的时候，始终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稻香的举止神情。她见稻香低垂着头，显得很害怕，当她说领二十板子撵出去这句话的时候，颜氏发现稻香的身体猛的抖了一下。
“稻香，你怎么了？”颜氏沉声道。
稻香哭着求饶：
“四太太，我跟你承认过错，是不是就可以免去二十板子？”
颜氏冷冷的笑了笑，说：
“我猜的果然不错，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你。”
“求四太太放了稻香，稻香因为被三太太一直唆使，所以才会那样。”稻香的身体抖的像筛糠。
颜氏咬着牙气道：
“冬梅，把谷大娘子叫进来，让她把稻香领出去。”
“是，太太。”冬梅答应着去了。
冬梅刚走到二门上正好跟小荣打了个照面，小荣见冬梅神色慌张，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冬梅对小荣说了缘故。
“没想到稻香会做出这种事，你快去把谷大娘叫进来吧，让她早点把人领回去，留在这里也是个祸害。”小荣说。
“我这就去叫。”冬梅说着跑了出去。
“妹妹，我们进去看看。”小柔跟小荣一起回来，一回来就见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小柔没有妹妹沉得住气，她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
“姐姐，等等我。”小荣见姐姐跑这么快，生怕生性急躁的姐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赶紧追了进来。
稻香跪在颜氏跟前哭的很伤心，小柔伸出一根指头在稻香额头上重重的戳了一记，愤恨的说：
“没脸的东西，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居然还出卖我们，你到底还是个人吗？先前我见你办事利落，从我这里得了不少赏赐，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把我先前给你的赏赐还给我。”
“七姑娘给我的赏赐我还一件没有动呢，在我屋里的妆奁里放着呢，七姑娘若要，可以自个去拿。”稻香哭道。
小荣见稻香这么说，冷道：
“你以为姑娘像你一样没脸，她刚才那样是试探你，不是真的想要回先前赏赐给你的东西，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说，什么叫‘你赏赐我的东西都放在妆奁里，七姑娘若要，可以自个去拿’，你把姑娘当什么了？”
小荣说话声音尽管不响，不像小柔那样冲动，但说出来的话着实有分量，稻香羞赫的低垂着头，连呜咽都不敢。
“娘，你别气，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我们家花几两银子买回来的，犯不着为了她们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如果她们好，那么我们就留，如果她们不好，就撵她们出去，这又有什么，大不了再花几两银子买几个回来不就完事了。”
小柔见妹妹这么说，附和道：
“说穿了，她们跟牲口没什么两样，都是放在那里供人挑选买卖的。”
颜氏有两个女儿帮衬，沉郁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站那里，一脸严肃的对跪在地下的小丫头们说：
“稻香这次被撵了出去，那是因为她做了吃里扒外的事，如果有谁想学她的样，那么就去二门上领二十板子再自己拿了铺盖卷走路，别以为我好性就任由你们为所欲为，好人也有发倔脾气的时候，如果你们要学稻香的样儿，尽管学吧，看到时候我会如何惩治你们这些妖精。”
“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小丫头们跪在那里一个劲的说不敢了。
就在这个时候谷大娘来了，颜氏让她把稻香领回去。谷大娘这才知道稻香做了吃里扒外的事，恨的骂稻香不是个东西。
“你是你姐姐带进来的，你姐姐一直在三房那边当差，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哪像你这样，四太太把你撵出去，已经格外开恩，要是换作别人，早就打得你皮开肉绽。”谷大娘子一脸威严的说。
稻香吓的面如土色，一副觳觫惶恐的模样。
“奴婢该死，受不住诱惑，做了这种没脸的事，如果不是四太太肯放过奴婢，奴婢必死无疑。”稻香颤抖着声音说。
颜氏懒得再看见她，边朝屋里走去，边说：
“谷大娘，把这个东西给我撵出去，我不想看见她，看见她我就觉得心烦。”
“是，四太太。”谷大娘没好气的对稻香说：
“还不快走！”
稻香要给颜氏跟两位姑娘磕头，小荣说：
“罢了罢了，你这样我可受不起，我现在只想眼不见为净，快走快走。”
“我还要去屋里收拾一下包袱。”稻香说着径直朝自己所住的西厢房跑去。
“慢着。”小柔拦住了她的去路，说：
“你的东西我会让小丫头给你送回去。”
稻香笑看着小柔，说：
“我的东西自然是自己带出去，七姑娘让开。”言毕，稻香去推小柔。
此时只听“啪”一记脆响，谷大娘结结实实打了稻香一巴掌，她实在看不下去，咬着牙恨道：
“姑娘身上岂容你触碰，你已经是脑袋拴在裤腰上的人，还有脸回去收拾东西，四太太没有让你去二门上领板子已属不易，不是跟着我赶紧走，居然还想着你屋里的那些‘宝物’，连我也看不下去，如果我不打你这一巴掌，不知道你还会狂成什么样。”
谷大娘实在看不下去，小柔拦住稻香的去路，稻香居然伸手去推她，一个做奴才的人张狂到这种地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稻香退小柔这一幕小荣和颜氏也看见了，只见颜氏边朝这边走过来，边冷着脸说：
“看来我太妇人之仁了，这种东西不应该轻饶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谷大娘，你把她带到二门上去领二十板子再拖出去吧。”
“是，太太。”谷大娘瞪视着稻香一脸愤懑的说。
就在这个时候，稻香拔腿就跑。颜氏等人都看傻眼了，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稻香早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眼里没有主子的东西，竟敢公然违抗主子，四太太，我去追她。”谷大娘急急的跑了出去。
颜氏哭笑不得，她对追出去的谷大娘说：
“你上了岁数的人跑慢点，当心摔着，为了那样的东西万一把自己摔坏了就太不值了，外面有小厮，你喊一声，让小厮们去把那个没脸的东西追回来。”
“太太放心，我就算拼掉这条老命都会把那个妖精抓回来。”谷大娘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小荣气的直摇头，她对母亲和姐姐说：
“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什么叫作茧自缚，这就是。”
小柔对颜氏说：
“娘，打二十板子太便宜她了，再加二十板子上去，打个她结实。”
颜氏呵呵笑道：
“二十板子就已经够她受的了，如果打结实的话，那就要一命呜呼了。”
母女三个来到屋里，不一会儿就有小丫头跑来说，稻香抓住了，谷大娘已经把她交给二门上的几个女人。
“真没想到我们屋里会出这样的人，这都是娘和妹妹平时待人太宽厚的结果。”小柔道。
颜氏点着头，说：
“是啊，我平时待人是太宽厚了，否则怎么会出这种眼里没有主子的东西。”
“娘，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小荣知道她不在的时候丽珠来过，丽珠的来意小荣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她这么问母亲是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你不在的时候丽珠和阿莺来过。”颜氏道。
“阿莺也来过，她来做什么，难道大娘有什么话要她过来传递？”小柔诧异的说。
稻香的事已经让颜氏觉得烦难，小荣的婚事更让她觉得棘手，颜氏见两个女儿问她什么人来过，就说：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回房吧。”
小荣见母亲赶她们走，不再叨扰母亲，叫上姐姐，姐妹两个一起走了出去，留母亲一个人在屋里歇息。
“妹妹，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在四姐姐屋里。”
小柔见妹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问她：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没有心事。”
“你没有心事怎么会这样？我看你八成想嫁人了。”小柔笑道。
小荣瞪了姐姐一眼，说：
“我才不想嫁呢。”
“你不想嫁难道想学朦胧的样子，朦胧正式剃度了你知道吗？”
小荣惊愕的说：
“这丫头做事很决绝，前一阵子刚听说她要出家，没想到这么快就剃度了，是在咱们的家庙里修行，跟的师傅是荒汀。”
“可不是。”说到这里，小柔一脸神秘的对妹妹说：
“我觉得朦胧始终放不下三哥，你说呢？”
小荣笑了笑，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哎，三哥、四哥已经不见了大半年了，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小荣带着幽怨的口吻说。
姐妹两个说着话，不觉已是傍晚，两人结伴去颜氏屋里，陪母亲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