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画堂春梦2018-11-20 02:255,557

  条儿还怀着一点侥幸,五姑娘能手下留情饶了她,其实纹茜早就有了一个更加歹毒的计谋。

  “犯了淫罪的女人是要骑木驴游街示众的,我也是看在你是自己家里的奴才的份上才饶你不死。”纹茜含笑看着已经瘫软在地的条儿。

  还说不会要她的命,这难道还算没要她的命吗,骑木驴游街示众一听这句话条儿就吓得浑身颤抖。

  纹茜向来说一不二,条儿觉得到不如现在就死了还来的干脆,她拼命嘶吼着,让纹茜赐她一死,纹茜早已扬长而去。看守条儿的婆子见哇哇乱叫嫌聒噪,就用东西堵住了她的嘴,条儿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二天田方仍旧没有回来,本来说好隔天回来的,去邻县只需坐船就行,最多两个时辰的行程,然而他却说天下雨回不来。纹茜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的托词,他想在外面多挨一天是一天,回来后恐她责骂所以才这样。

  纹茜见田方这样,恨得直咬牙,在那里生气:

  “你有本事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纹艾劝了纹茜几句,纹茜才好点。

  “姐姐何必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你先前还劝我,说男人算个什么东西,别把他们看得太重要,你若视他们为金珠银珠,他们就以为自己真的是金珠银珠,你只有把他们当作一摊烂泥,一堆狗屎,他们才熬不起来,才不敢在你面前显摆。”

  当金永正出卖纹艾的时候,纹茜的确对她说过这个话,现在轮到她自己了,她就要纹艾来劝,所以人很多时候都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五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就在这个时候谷管家的儿子谷大慌里慌张跑了进来。

  纹茜一看谷大的样子就知道出大事了,否则一向沉稳的谷大不会慌乱成这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么冷的天谷大居然跑得满头大汗,他急得直跺脚,连说话声音都颤抖了:

  “沈九不见了,当铺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拿走了,连锁在柜子里的前几天有人来典当的汉代的和田玉也没有了!”

  “啊!”纹茜了一句,跌坐在椅子上。

  “姐姐,姐姐——”纹艾吓坏了。

  当人受了巨大的刺激时会反应不过来,像是被人在身后打了一记闷棍似的,连气都喘不上来。

  “哎——哟——”过了好长一会儿时间,纹茜才总算哎哟了一句缓了过来。

  纹艾见姐姐缓过来了,才总算放下悬着的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没脸的怎么就拿了当铺里的值钱东西跑了,我待他不薄,他为什么要这样,哎哟,真可如何是好啊。”纹茜边哭边说。

  还是谷大临危不乱,他对纹茜说:

  “我已经报官了,官府已派人守住几个重要的出口,他如果想逃,也不一定能够逃走,只是——”说到这里,谷大忽然犹豫了起来,底下的话到底要不要跟纹茜说,说了怕纹茜受不了刺激,万一厥过去了怎么办,不说又觉得不安,就在那里吞吞吐吐。

  纹茜看出了谷大的心思,她比刚才好点了,冷静下来的纹茜首先想的就是报官,但谷大已经报了,并且官府已派人守住城门,可谷大似乎还有什么话对自己说,又不敢说,于是纹茜问他:

  “那个没脸的除了拿走汉代的和田玉之外还拿了哪些值钱的东西?”

  谷大纹茜既然这么问,他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高员外的儿子高品实昨天典当了一个古董花瓶,几张名人字画,这些也全都不见了,肯定是被沈九拿走的。不过高品实说后天就来赎,到时候我们没有东西给他,他肯定会恼。高员外的保护伞是张巡抚,听说背后还有两江总督撑腰,连京城里的宁安侯都巴结上了,我怕到时候交不出东西高家会利用自己背后的势力为难我们。况且前不久还出了二少爷的事,尽管四少奶奶出钱把事情平息下来了,但高品实仍在外面叫嚣,说要报仇。所以我想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的不好,很可能会令我们家——”底下的话谷大也不敢说下去,其实他不说纹茜心里也明白。

  “这可如何是好,大太太不在家,爹又在天云观,就算爹在家事情也不能让他知道,万一受不了刺激背过去了怎么办。”

  纹茜急的在地下来来回回的走,连纹艾也在边上干着急,纹艾也知道个中利害,高员外虽说只是一个土财主,但他背后的人是不能小觑的。张巡抚也好,两江总督也好,甚至京城里面的宁安侯,这些都是得罪不起的。

  虽说高品实典当的只不过是一些古物,束家不是拿不出这些钱来陪他,但如果他们认起死理来又该怎么办,人家要东西不要钱,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因此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沈九,只要找到他才有用。虽说出城的城门只有两扇,但如果他不走大路走小路怎么办,偷了这么多东西肯定不会大明大方的走,谁知道沈九会走哪条出城的路,想要找到他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纹茜暂时放下条儿,去处理沈九的事。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连住在束府一隅不大过问世事的四太太都知道了。四太太身边只有一个不着调的小柔,她连一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只有对儿子星邈说,星邈真不愧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替纹茜出了个主意,四太太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让人去告诉纹茜了。

  “娘何不去找三哥,他是男人总比五姐姐一个女人要有用。”

  “我的儿,你三哥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他迷上了兰花,在搞什么兰花培植,整天专在这个里头,别说娘,连你二娘都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他了。”

  星邈摇了摇头,叹息道:

  “那是三哥的不是,虽说男主外女主内,但三嫂闹成那样,三哥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颜氏见小儿子年纪虽然小,但说出来的话却像大人似的,就笑着问他:

  “你将来娶了媳妇会不会像你三哥这样?”

  星邈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不好意思的嗫嚅道:

  “娘怎么说这个。”

  颜氏呵呵笑道:

  “不知邈儿长大了会怎么样,你小的时候娘盼着你长大,以为长大了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现在看来长大了操的心还要多,二太太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咱们的三爷四爷可没有少让她操心。”说着颜氏又摇头。

  母子两正在说话,春桃来了。

  “四太太,你叫我。”

  “喜鹊的婆婆好点了吗?”春桃的亲家母忽然病了,春桃跑去照顾,颜氏才会这么问。

  “大夫都来看了好几回了,仍旧一点起色都没有,恐怕挨不了几天了,我已经让我的女儿女婿把后事准备起来了。”

  颜氏点头道:

  “早有准备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况且还可以冲一冲。”迷信的说法,替停床的人准备后事能把邪气冲走,带来好运,使病人好起来。

  “娘,你这是要去哪儿?”星邈见母亲和春桃两个走了出去,问她。

  “你管你读书,我去去就来。”

  星邈是一个乖巧的孩子,见母亲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

  原来颜氏要去见纹茜,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颜氏想出一把力,于是就来到纹茜屋里。

  一进去就见纹茜绷着脸坐在那里生气。纹茜见了颜氏无精打采的说:

  “四娘,坐。”

  颜氏坐下,开门见山的说:

  “没想到沈九会做出这种昧良心的事,他还是我们家的家生子呢,对他不薄,他居然会这样,真是人心隔肚皮呢。”

  因为沈九是红拂的哥哥,自己的哥哥做出这样的事,红拂自觉没有脸面,早就哭红了眼睛,见四太太这么说,更觉尴尬,低下头,使劲揉搓着手上的帕子。

  颜氏不喜欢红拂,朝她冷冷的看了看,见她这样,就沉着声音问她:

  “你可知你哥哥去了什么地方?你如果知道的话就说出来,只要能把东西追回来,五姑娘是不会追究的。”

  红拂哭丧着脸,说:

  “我真的不知道我哥哥去了哪里,我如果知道的话还会不说吗。哥哥这样难道我不急吗,这可是犯了死罪,我如果知道他的行踪还会隐瞒不报吗,早一点找到他,就能早一点把东西追回来,如此就可以减轻一些哥哥犯下的罪责,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别说我不知道,就连他老婆我嫂子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说完,红拂又哭。

  纹茜见红拂哭,不耐烦道:

  “行了,别哭了,你还嫌我不够烦,还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来聒噪我吗?”

  红拂止了哭声,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流,颜氏见了觉得红拂不像在说谎,可能她真的不知道沈九的行踪。

  “五姑娘,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再埋怨谁都于事无补,我看不如叫四少奶奶回来,让她出出主意,说不定事情就解决了你。”原来颜氏特地来跟纹茜说这个,颜氏这么做不带任何私心,她从大局考虑,觉得多一个出主意总是好的。

  然而纹茜最不待见的人就是婧姝,因此当颜氏这么说的时候,纹茜起先怔怔的看着颜氏,随后冷冷的哼了一句,不冷不热的对颜氏说:

  “四娘这是什么意思?”

  颜氏为人老实,当纹茜问她什么意思的时候,还傻傻的说:

  “我的意思是说让四少奶奶出出主意,看这个事该如何处置?”

  纹茜绷着脸,提高音量,冷道:

  “我要她来给我出主意,四娘,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颜氏吃一惊,愕愣的看着纹茜,道:

  “五姑娘,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计较个人恩怨,你就不能从大局出发吗?听说高员外的儿子在咱们家当铺里典当了很多东西,过几天他就要来赎,我们根本没有东西给他,万一他闹起来怎么办?听说高家有权贵给他们撑腰,那些人我们是得罪不起的。如果五姑娘能放下个人恩怨,让四少奶奶给你出谋划策的话,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呢——”

  “行了,四娘,你想找借口让姚婧姝回来就明的说,我想让四少奶奶回来,别拐弯抹角的,说什么让她给我出谋划策。”纹茜打断颜氏傲慢的说。

  颜氏出于一片真心想帮纹茜度过难关,没想到纹茜居然会这样。颜氏站了起来,气愤的说:

  “四少奶奶并没有犯事,她住到家庙去,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捣鬼,什么属鼠的人今年犯太岁,要去庙里住满多少钱把煞气冲了才行,这些都是别有用心的人编派出来陷害四少奶奶的。”

  没想到一向不声不响的四太太心里居然这么明白,纹茜是做过亏心事的人,所以当颜氏一语道破天机,纹茜毕竟有点心虚。

  颜氏冷道:

  “既然五姑娘觉得让四少奶奶帮你一起出主意是对你的侮辱,那么我也没是好说的了,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切后果就都有五姑娘担待。反正你现在是里外一把抓,若有什么差池自然就有五姑娘来承担。”

  纹茜不耐烦的说:

  “这我难道还会不知道吗,用不着四娘你来提醒。”

  颜氏看着纹茜,冷冷的哼了一句,一连说了几个好: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颜氏猛一转身,快速朝屋外走去。

  纹茜见颜氏气呼呼的走了,高傲的挑了下眉毛,对身后的红拂说:

  “看见没有,这些人都被姚婧姝收买了,可见姚婧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收买人心,哼,以为我没有能力处理这个事,我偏要把事情处理的漂亮,让你们这些看不起我的人看看我束纹茜的本事。”

  红拂附和道:

  “奴婢相信姑娘一定能把事情处理好。”

  纹茜的得意的说:

  “那是自然。”

  家庙,清晨。

  一骑快马从东边驶了过来,忽然马的前蹄往地下一跪,马上的人险些一头栽在地上,还好他骑术精湛,才没有从马上摔下来。

  “该死,马蹄又坏了。”那人看了看马掌,才发现马蹄脱落了一只。

  “哥哥。”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发现有人叫他,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只见他自言自语的说:

  “怎么像是妹妹在叫我?”转身一看,见不远处的梅花下面站着一个穿枣红色夹袄的姑娘正在对自己笑。

  “真的是妹妹!”姚大图喜出望外,他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见到妹妹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妹妹。”

  “哥哥。”

  兄妹两个都很开心,不过很快姚大图就觉得奇怪起来,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进去再说话。”婧姝把姚大图带到屋里。

  还没进屋,姚大图就忍不住问婧姝:

  “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婧姝看见自己的哥哥,鼻子一算眼圈就红了。姚大图见妹妹这样,急了,问她:

  “是不是束星遥那小子欺负你?他在哪儿,让哥哥去教训他,敢欺负我的妹子,那小子大概活腻了。”

  哥哥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星遥欺负了自己,其实星遥去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进屋再说吧。”婧姝想起自己嫁了人之后种种不如意,所以在见到自己的亲哥哥时才会忍不住落泪。

  姚大图进来的时候没想到小荣也在屋里,姚大图只觉眼前一亮,心想,好温柔美丽的姑娘,她是谁?怎么在妹妹屋里?

  小荣见了姚大图不知怎么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她盯着姚大图看了看,又羞赫的低下了头,想,我怎么能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呢,当小荣这么想着的时候,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的朝姚大图偷瞄了几眼。

  “哥哥,坐。”婧姝见哥哥傻傻的看着小荣,笑了笑,搬了把椅子让姚大图坐下。

  此时小荣已经不好意思转身走了出去,姚大图一直转着头去看小荣,直到小荣消失在门口,他还不肯把视线收回来。

  婧姝见哥哥这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伸手在姚大图眼前晃了晃,姚大图着才缓过神来,诧异的看着妹妹,说:

  “她走了?”

  婧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此时小荣还没有离开,她在屋外也听见了姚大图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个人真是傻的可爱。

  婧姝拉姚大图在椅子上坐下,笑道:

  “她已经走远了,你还想着她,你知道她是谁?”

  “她是谁?”

  “她是八姑娘。”

  “八姑娘,哪个八姑娘?”此时姚大图的心思还在小荣身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文雅清秀的姑娘,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小荣的模样,难怪说出来的话这么糊涂,他都被自己逗乐了,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我太犯傻了。”

  婧姝从哥哥和小荣的身上看出了一点苗头,她笑道:

  “八姑娘知书达理是个好姑娘,哥哥若真心喜欢人家,我可以给哥哥引荐。”

  姚大图见婧姝这么说,反而害羞起来,嗫嚅道:

  “妹妹说什么呢,我几时,几时说过要娶妻了。”

  婧姝笑道:

  “我又几时说过要给哥哥婚配了?我只说引荐,没有给哥哥做媒,哥哥怎么脱口而出说要娶八姑娘为妻?”

  姚大图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连脸都红了,打着哈哈道:

  “妹妹读的书多,老跟我咬文嚼字,妹妹以后跟我说话就说大白话,别文绉绉的。”

  婧姝笑了笑,不再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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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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