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曼嘴角抽了抽,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你同情心不要太泛滥,在欲望城,多余的同情心只会害死你。”
“这是我的事儿,和你没有关系。”庄莘一边擦拭着脸上干涸的血,一边冷着脸说着,在她的心目中,荣曼就是帮凶。
荣曼轻哼了一声,坐在梳妆台前涂抹甘露保养着肌肤。
庄莘趴在木窗边向下望去,恩客往来,热闹非凡,女的袒胸露乳,男的猥琐下流,她视线细细的扫过寻芳阁的大门,在心里描绘着到时候逃离的路线。
“别想着离开,要不然……”荣曼一顿,“生不如死。”
庄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着下头人来人往,不想搭理这个杀人凶手。
“罢了,与你说你也听不懂,之后你吃点苦头总是会明白的。”
庄莘转身,随意的坐在他的面前。
“谁准你坐下来的!”荣曼气急,十六只是个奴才,怎么能够与他平起平坐?
“这里的守卫大约有多少人,多长时间换一班?寻芳阁什么时间警惕性最低?”庄莘一口气问了多个问题。
荣曼回过神来,手一颤,热茶溅了点到他的手背上,他迅速抬头向四周看去,唯恐她的话被人听去。
随后,庄莘的嘴便被荣曼捂住,“你怕不是真的不想活了,刚才和你说过了,想从这个地方逃出去被发现会过得生不如死。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见了,今日念你初犯,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可是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把你的言行告诉妈妈。”
庄莘嫌弃的掰开他放在她脸上的手,她是被绑来的又不是真的想要来,难不成她这辈子都得在寻芳阁给她们当牛做马吗?不,她一定要逃出去。
“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庄莘拿了桌上的糕点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饿了一天,真把她给饿坏了,以前不喜欢吃的糕点如今也吃得十分起劲。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荣曼细腻的呵护着自己的手掌,他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他们的武器,肌肤与容貌几乎比他们的命还贵重,“寻芳阁的姑娘有三百三十七位,清倌小厮五百余人,但这护卫嘛,一共上千人。差不多一个暗卫盯着寻芳阁中的一个人,你觉得,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女子有能力从这个地方离开吗?”
庄莘面色如常,心里却烦闷得很,一家青楼竟然花这么多人力物力看着,难不成这些姑娘清倌比金子还贵重?怕被别人给偷了?
荣曼看出来他心思所想,嗤笑道,“你以为寻芳阁是什么地方?它是辰光大陆第一青楼,没有哪一家的姑娘能够和这儿的比。姑娘青倌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矜贵。”
“是是是,你们寻芳阁最棒最牛逼。”庄莘最见不得的就是荣曼把一家青楼说得比皇宫都好。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寻芳阁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比皇宫的权力更大。
荣曼看出她的不耐烦,冷声提醒道,“吃没吃相,尽是给我丢人。”
庄莘停下动作把手上的糕点屑弄干净,转身出门,“您慢用。”
“十六,你去什么地方?”荣曼冲着她背影问道。
庄莘两只手搭在门上,“去茅厕你也要管?”
荣曼魅惑一笑,冲着庄莘抛了个媚眼,“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并不介意。”
庄莘一阵恶寒,快速开了门,逃似的离开这个地方。
庄莘在大厅走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有的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一个粗犷大汉拦住了她,喝得醉醺醺的,酒气熏人。
“哟,这姑娘面生的很,不过,我喜欢。”他目光猥琐的盯着她的胸口猛看。
庄莘有片刻的不适,狠狠的推开他,“我不是这里的姑娘。”
男人如同一座大山一样立着,丝毫不受庄莘的影响。
“还是个小辣椒,大爷我就喜欢有脾气的,玩起来才够味儿。”男人移动的时候像一只在捕食的黑熊,一下子挡了大片的光。
庄莘轻而易举的避开他的触碰,冷声警告道,“如果你再敢靠近我,我对你绝对不会客气的。”
男人嘴角的笑弧度加大,猥琐道,“寻芳阁里头的姑娘就是用来玩的,我玩你怎么了?欲望城谁有钱谁就是大爷!”
说罢,男人从怀里抽出一叠银票扔在桌上,那银票上还沾着未干涸的血迹,看来是从哪一个死尸身上扒下来的。
一天之内碰见这么多糟心事,庄莘的耐心早就被磨光了,“我说过,如果你再靠近一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男人眼里燃着浓郁的欲望,根本不会在意庄莘说的是什么。
庄莘摸出薄如蝉翼的匕首,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他再敢往前一步,她就戳瞎他的一双眼睛。
忽然,她手腕一紧,一道阴柔的声音响在耳边,“你这丫头,不是说去给我拿吃的吗,我还在想怎么去了这么久,原来是躲在这里偷懒。”
庄莘见荣曼来了,又悄悄的把匕首给收了回去,淡淡的应了声。
男人见到荣曼,也不敢硬来,但他真的喜欢眼前这个丫头,肌肤莹白如雪,声音婉转悠扬,若是能够在他的身下承欢,就算是立刻死去他都不会介意。
荣曼在寻芳阁的地方不低,三两句话便把男人给打发了。
一路上,荣曼一言不发,庄莘木讷的跟在他身后,如果不是那猥琐男人搅局,她很快便能够摸清楚寻芳阁中的路了。
“啊——” 忽然,一道短促的尖叫声响起。
两人同时向声音的发出方向看去。
不久便看见月姑娘急促的走过,身后带着一个魂不守舍的女扮男装的女人。
月姑娘余光瞥见庄莘与荣曼,眸色又沉了一分,“你们也一同跟来吧。”
庄莘不解的看向荣曼,“这是发生了什么?”
荣曼耸肩,语气微沉,“你问我我问谁去?”
月姑娘不仅把庄莘他们喊来,还把所有新来的姑娘和主子都喊来。
其他姑娘与庄莘一样一头雾水,低声交谈着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