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落地,惊醒霄佔。
他抱着彩凤急忙的往庄莘的住处跑,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正在研究药方的庄莘听见门口一阵疾跑声,正疑惑的把目光从医术上移开,一抬眸,便看见浑身是血的霄佔搂着个什么东西。
庄莘被他吓了一跳,惊诧站起,连碰倒了杯盏都不曾发现。
难道是刀疤动手了?
她愣了一秒 ,回首拿医药箱,嘴里吩咐,“侧躺在床上,不要乱动,我先给你止血再看下你伤口怎么样……”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庄莘以为霄佔躺好了,抱着医疗袋回头,便见他直直的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庄莘蹙眉,“怎么还不躺下?是嫌自己身上的血太多了吗?到时候血流太多休克,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霄佔不仅没有躺下,反而拽住庄莘的衣摆,沉声道,“姐姐,这血不是我的是,是躺在床上的这位姑娘的。”
庄莘眉头一跳,听见血不是霄佔,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转眸扫向躺在床上的女子。
“她是怎么回事?”庄莘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五官小巧,眉目清秀,是个美人胚子。
“她……是我在路上捡的。见她被刀疤的手下打得奄奄一息,我便救回来了。”霄佔一边说一边看庄莘的表情,唯恐姐姐一个不高兴就把人给扔出去。
可转念一想,姐姐是一名医者,医者仁心,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不过这一次,霄佔猜错了。
庄莘本已经打开布包,听他说完,毫无预兆的把东西收了回去,下逐客令,“从哪里捡的就送回哪里去。”
霄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从庄莘口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为什么?如果连姐姐你都不救她,她可就必死无疑了。”霄佔死死护住昏迷之中的彩凤,希望庄莘能够改变心意。
庄莘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我们在卧龙山本就是阶下囚,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何救人?”
霄佔不解,眼底尽是失望,“姐姐,你不是一直说医者仁心,没有一条性命应该白死吗?如果你不救她,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来救她了。她也很可怜的,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被人掳到山上来,她也不想这样的……”
庄莘垂眸,瞥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攒着,指节发白,随后轻叹了口气,“可你想过我们的处境吗?刀疤并不知道我会医术,他只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被他知道我的能力,我们还能够如此轻松的在卧龙坡乱晃吗?”
霄佔愧疚的低下头,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人既然已经送到我的面前来了,见死不救也的确不是我的风格。”
霄佔欣喜抬眸,“姐姐肯救了?”
“事先说好,救人之后,让她赶紧离开偏院。”庄莘起身打水,打算先给彩凤擦拭下身上的血污。
霄佔欢快起身,接过庄莘手中木盆,“这些粗活我来做便好,姐姐坐着就行。”
庄莘打开布包,掏出银针的动作一顿,望着床上的彩凤低喃一声,“希望我做的这个决定没有错。”
救治的过程很简单,不过彩凤多日未进食,治好了伤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够醒过来。
彩凤醒的比意料之中的早,庄莘早已在主卧睡下,而霄佔正坐在桌旁撑着脑袋假寐。
彩凤盯着霄佔的侧颜看了半响,挣扎着起床,夜色太黑没有看清,牵动床边的椅子,盆椅倾覆,动静极大。
霄佔迅速起身点上桌上蜡烛,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偏头一看,恰好与彩凤内疚的目光撞在一起。
霄佔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醒了。”
彩凤刚想说话,忽然低呼一声,柔弱的倒在地上。
霄佔赶忙上前扶住她,拦腰把她抱在床上,“小心一些,你身上的伤还未全好,不要乱动,要不然到伤口裂开更不好处理了。”
彩凤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什么,脸与他越凑越近,“是你救了我。”
疑问的话语,笃定的语气。
“算是吧,不过医治好你的是我姐姐,她医术可厉害了,什么疑难杂症都能够解决,我连她的皮毛都没有学到呢。”霄佔提起庄莘,眼中便闪着星星,简单的把她裂开的伤口处理了,拍了拍手,“大功告成,我先给你做简单的处理,等明日姐姐醒了,我便让她来帮你换药。”
彩凤目光紧跟着他,怔怔的点了点头。
适时窗外响起雷声。
彩凤脸色苍白,下意识的紧紧搂住霄佔的手臂,用自己柔软的胸脯在他坚硬如铁的手臂上蹭,“我害怕……你能不能不要走……”
霄佔的脸红到了耳根,结巴道,“男女授受不清,你还是一个人睡吧,”
说罢,不管不顾的抛下彩凤跑了。
翌日,庄莘给彩凤换完药便下了逐客令,“彩凤姑娘之前是住在什么地方?”
彩凤抱住自己的膝盖,本就瘦小的身子看上去更加的羸弱,听出来庄莘话中深意,不回答反而看向霄佔,希望寻求他的帮助。
霄佔避开她的视线,装作看不见。
庄莘把彩凤眼中的渴望尽收眼底,语气都轻了不少,怕惊了她,“若是不想说也无所谓,我让霄佔送你回昨天那个地方,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彩凤一身月白单衣,衬得雪肤花貌,长得并不是有多么惊艳,就是那股子柔柔怯怯的气质令人看了便不容易忘记。
庄莘承认,作为一个女子她差点也招架不住她祈求的目光。
随后,庄莘起身,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裙,取了一袋伤药递给霄佔,“你背上的伤还没好全,还需要用这药洗两次药浴。”
霄佔取了药,展颜一笑,“姐姐你还记挂我身上的伤?”
他以为自己强迫庄莘救人,庄莘至少会生他很多天的气呢,没想到这么快就不生气了。
庄莘没有接他的话,偏头扫了彩凤一眼,目光无波无澜,“记得把人送回去。”
霄佔应下,送庄莘离开,回来之后,不好意思的开口,“彩凤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彩凤紧紧咬着下唇,泪水无声滑落。
霄佔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当下急得不知所措,扯着袖摆替她擦拭眼泪,“别哭了,我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觉得,你如果不回去,你亲人可能会担心你。”
“亲人?”彩凤停了哭泣,苦笑一声,哀怨道,“在卧龙坡哪里还有家?哪里还有亲人?”
霄佔无措,只当自己嘴笨,惹了人家更加不高兴,于是不作回答。
“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走,不过再让我待一会儿吧,就半天。”彩凤退而求其次,希冀的望着霄佔。
作为女人的知觉,她觉得眼前这个动不动脸红的美少年可比那个冷美人好说话多了。那个庄莘,对谁都客气疏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做事更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霄佔垂眸犹豫,他能够十分明显的感受出来,姐姐并不喜欢彩凤,她应该听庄莘的话,尽早把她送走,但是看着此时的彩凤总是能够令他联想到自己的处境。
把她送走不就是让她再次落入狼窝吗?
“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彩凤目光有些飘忽,轻轻柔柔道,“你过来一些。”
霄佔不觉有他,两人本就离的近,凑近一些,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彩凤身子前倾,迅速的在霄佔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