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好王爷以后会明白的,只是现在有点轴而已,不过,奴婢刚从宫中听到一个消息,是关于庄莘的。”婢女拿出帕子细细的给萧雅茜擦拭泪珠,完全不敢看她身上的狼藉。
“庄莘?”萧雅茜听到庄莘的名字便头大,如果不是庄莘,她也不会落的如今这种境地!把庄莘千刀万剐都无法解她心头之恨!“她不是去和亲了吗?宫里能传来什么消息?”
婢女来了兴致,凑近萧雅茜道,“奴婢听说,这庄莘和亲到半路被人给劫了……劫持的人是卧龙坡的马贼。卧龙坡的事迹奴婢多少有些耳闻,是大明西北边疆的一颗毒瘤,以劫持官道上的物资为生。这一次庄莘也是倒了血霉,才会碰上她们。”
萧雅茜阴云密布的脸终于现出一丝微笑,裙摆轻晃,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这一次……庄莘必死无疑?”
婢女欠了欠身,“回郡主,大明迎亲的军队全军覆没,奴婢料想,大明此次折了这么多人,不会为了一个和亲公主而下血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他们想救,还送消息回大梁做什么呢?”
萧雅茜提步出门,“走,进宫。”
上书房。
皇后没想到萧雅茜会来,见到她忙抬手招呼她过去,“溪茜,姑妈多日没有见你,想你的很呢。”
萧雅茜张开手扑到皇后怀中,撒了会儿娇,抬眸悄悄的打量皇上的神色。
她见萧林寿眉头紧皱,迟迟不舒展开,好奇询问,“皇上可是为了什么事儿烦闷?不妨说出来,不一定雅茜能够帮你解决呢?”
萧林寿端起一旁的参汤抿了一口,心情烦躁的不愿开口。
乔銘凤捏了捏萧雅茜的手腕,替萧林寿说了,“最近真是多事之秋,送去大明和亲的公主竟然被马贼给劫了,兵马一来一回,能不能把人救出来不说,人力物力耗进去怕也是讨不了好。”
萧雅茜贴心的给乔銘凤顺气,随口说道,“既然救人不划算,那就不救了呗。”
没有人注意到隐藏在那张天真浪漫的笑颜之下的怨毒。
上首的萧林寿用余光瞥了她一眼,重重的咳了两声,不满道,“庄莘好歹是大梁名义上的公主,不去救,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萧雅茜旋身而起,像只花蝴蝶一样飞到萧林寿身旁,自发的给他捏肩捶腰,柔声道,“但那也只是名义上,根本不算是皇家的人。我们祈求和平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庄莘不管是死在大明的将军府还是死在和亲的路上,和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乔銘凤紧盯着萧林寿的脸,见他神色不愉,蹙眉看着萧雅茜,“胡闹!皇上已经够烦了,你可不要再去烦皇上了,到本宫身边来。”
萧林寿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慢着,雅茜,你还有什么想法便一起说了。”
萧雅茜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把早就想好的措辞一溜烟的说了出来,“雅茜觉得这大明的皇上心思真是坏,自己不想救人便想着让我们大梁出力。俗话所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安和公主已经是名义上的将军夫人了,我们大梁还插什么手啊?
退一万步来说,庄莘是在大明境内被劫的,这救人的事儿怎么算也算不到我们大梁的头上啊。皇上,你说是不是嘛?”
“本宫看庄莘的用处还挺大的,毕竟多她一个人就多了一个在大明的眼线,还是派人去救下吧,到时候大明也能够欠我们一个人情。”乔銘凤对庄莘讨厌不起来,毕竟她曾治好秦昊的眼疾与腿疾。
救人与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能不能救下来,最后还是要看庄莘的命数。
萧雅茜脸上的笑一僵,手上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姑妈,按照庄莘的性子,她能够成为我们安插在大明的眼线吗?怕就怕……最后反而成了大明对付我们大梁的帮凶。”
乔銘凤心一颤,目光直射萧雅茜,她发现自己越发的看不懂这个侄女了。
萧雅茜的话勾起萧林寿内心深处的多疑。庄莘的能力有目共睹,这样的人要么留为己用,要么就要毁灭!
乔銘凤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萧林寿抬手,阻止她开口,“这人不救了,我们大梁把人完完整整的送出去,大明怎么说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乔銘凤低眉顺眼的服了服身子,“是,臣妾记下了。”
卧龙坡,柴房。
深夜,温度骤降,冷得人直打哆嗦。
庄莘睡的并不安稳,夜里惊醒数次。
庄莘一动,霄佔立马醒来,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迷糊询问,“姐姐?”
庄莘轻拍他的手臂,“没事儿,你继续睡,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霄佔醒了醒神,“姐姐可是在担忧大梁与大明不会派人来救?”
“不是担忧,而是肯定。”庄莘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嘲讽,“大明那个将军恐怕比我更不想和亲,而大梁有萧雅茜在,绝对不会出兵。”
霄佔垂下眼帘,暗恼道,“如果我有用一些,就不用这样了……”
“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庄莘扭头,冲着他明媚一笑,那笑仿佛点亮黑夜的星光,指引光明的方向。
翌日天未亮,刀疤的小喽喽便踹开柴门来抓庄莘。
霄佔如同一只癫狂的幼狼,死死的护住庄莘,不准他们把人带走。
庄莘对着他轻摇头,“相信我,我不会让我有事儿的。”
霄佔颓败的松开拳头,“那姐姐可会平安的回来?”
走到门边的庄莘回首,坚定道,“一定。”
刀疤一只腿架在椅子上,另外一只腿不停的抖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停的往门口的方向看,神色看上去十分焦急。
直到一抹红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刀疤眼睛一亮,身子前倾,焦急的神色被情欲所代替。
庄莘一路走来,走的极慢,其实是把卧龙山的路暗暗的记在心里,为之后的逃跑做准备。
两个小喽喽见庄莘走得极慢,一脚踹在她的小腿上,“慢吞吞的耍老子呢!”
庄莘顺势跌在地上,回头凌厉的视线射向他,手掌被蹭破了皮,有殷红的血渗出来。
“还敢瞪老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小喽喽抬起手吓唬庄莘。
下一秒,小喽喽的头被人打爆,“滚!老子的女人你们也敢动!”
小喽喽立马点头哈腰,“老大好!”
“还知道我是老大!给我赶紧滚!不要坏了老子的好兴致!”
小喽喽赶紧脚底抹油溜了。老大发火非比寻常,他们也不想当炮灰!
刀疤嘿嘿一笑,伸手就要来扶庄莘。
庄莘避开他的手,撑着地板从地上爬起,心里把那两个小喽喽问候了百八十遍,蹙眉对着刀疤道,“你找我?”
刀疤舔了下干涩的唇,搓了搓手掌,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还没吃?一起吃。”
庄莘挑眉,轻点了下头,径直进屋不客气的坐下。
美目扫了眼桌上的吃食,燕窝顿鸡,人参汤……
果然是暴发户的风格。
她奔波几日,吃的都是方便携带的干粮。这么丰盛的菜肴,还是第一次见。
一旁的侍从冷呵道,“你什么东西!竟然连我们老大的位置都敢坐!”
刀疤瞪着出声的侍从,“你给我滚出去!”
侍从垂眸,谨小慎微道,“奴才还是在这里伺候着老大吧。”
“我说滚就滚出去!”刀疤瞪圆双眼,表情说不出的可怖。
侍从无奈,深深地看了庄莘一眼,气鼓鼓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