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莘完全没有想到会和一个人撞得满怀,疼的倒吸了口气,好在撒住了脚,要不然得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孟丘抱着一大床棉被正要发怒,见到是庄莘,怔愣之后惊诧道,“安和公主,你在此处做什么?”
庄莘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好歹是一个和亲公主,总不能和孟丘这么一个男将军说她很冷吧?
“就是想出来走走……”庄莘抿唇轻声道。
孟丘仰首看了黑暗无比的天空两眼,“今夜无星也无月,更何况,公主的眼睛不是……”
说到这儿,孟丘猛地一顿,不好意思的看着庄莘,这么直接戳人的伤口实在过份,只能够祈祷她不要太在意。
庄莘无所谓的笑了笑,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的眼睛隐约能够一个高大的人影,看来,过不了多久,药粉的药效便会退了。
孟丘恍然想起此行来的目的,把手中的被子往庄莘面前一扬,“公主,我是来给你送被褥来的。”
庄莘喜笑颜开,这个孟丘简直是及时雨,来的真是时候。
庄莘脸上带着笑把被子抱到怀中,温暖瞬间包围了她,“那我先谢过孟世子了。”
说罢,庄莘转身就走。
“公主且慢。”孟丘忽然喊住庄莘。
庄莘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什么事?”
“公主可喜欢将军?”孟丘目光灼灼的盯着庄莘,可惜庄莘看不见。
将军?镇北大将军?
庄莘一想起他便气得牙痒痒,这个人实在恶劣!
“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庄莘的声音很快便被夜风吹散。
“在我眼中,大将军是个很好的人,也一直是我偶像。公主以后成了将军夫人,我衷心祝福你们两个。”
庄莘差点被孟丘的真情实感给逗笑了,这都什么和什么?政治联姻能有什么感情可言?
“你崇拜镇北将军?”在庄莘的认知中,孟丘是个狂傲少年,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狂傲。这样的人竟然对镇北大将军无比崇拜,看来那个恶劣的人身上的确是有可取的地方。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即使嫁进了将军府,也会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是留是离开,还没有定数。
“嗯,从没有见过比他更厉害的男儿。”孟丘眼里闪着星星,语气之中尽是崇拜。
那一刻,庄莘想到了夏衍,对于她来说,一个英雄的存在。
反正在她的心目中,没有人能够超越夏衍的地位。就算是她的未来的夫君,镇北将军……也不行。
庄莘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累得直打架,“那个……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去睡了。”
孟丘黝黑脸庞再次泛红,低低的嗯了两声,“公主去休息吧。”
庄莘浅浅一笑,便抱着被子小心翼翼的回了营帐。
被子厚度适中,并且有阳光的味道,庄莘一夜好梦。
翌日,庄莘醒来的时候变发现自己的眼睛能够看到的画面更清晰了些,心里正欢喜,起床的时候却犯了难。
她根本就没有换洗的衣服,昨夜天黑,穿着狼狈一些无所谓,但如今这青天白日的,让她露着胳膊和两条腿多少有些难为情。
她往门口望了望,祈盼着孟丘能够像昨日一般忽然出现在门口,解决她的困难。
她盼啊盼终于盼到了一个人影,心一喜,还未出声,便听见月影那讨人厌的声音。
“这都什么时辰了,公主还未醒吗?”月影站在门口,不知道与谁说话,不大不小的喊了声,刺耳又让人觉得不舒服。
庄莘披上昨夜镇北将军给他的袍子,走向门口,倚靠在门口,静静的望着她。
月影一脸不情愿的站着,回望着庄莘。
庄莘道,“见到本宫不应该行礼吗?”
月影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不耐烦,“公主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这里是大明的军营,不是大梁的地界。”
庄莘拢紧身上的袍子,似笑非笑道,“说得也是,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是你镇北大将军的未来妻子。都说嫁夫随夫,那我不也是半个大明人了吗?”
月影猛地抬头,拳头攥紧又松开,她不停的题醒着自己,对方是公主,不是她能够随便对付的。
虽然庄莘看得不清,但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月影锐利的视线。
“你来得正好,给我准备两件衣服来。”庄莘拿出自己该有的范。
月影道,“军营之中哪里有女人的衣服?公主不要刁难我了。”
庄莘挑眉,不知道为什么,对镇北将军的婢女就是喜欢不起来,当下沉了脸,“刁难你?”
周围温度骤降,庄莘的话冷不丁的令人胆颤。
月影抿唇,语气缓和了一些,“公主,我本就是将军的贴身婢女,伺候你也不在我要做的范围之内……”
没等她说完,庄莘忽的一笑,“既然和你说不通,本宫还是去和镇北将军说明白吧。”
月影见庄莘要走,紧张的拦住她,“将军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他是本宫未来的丈夫,为什么不行。”庄莘绕过她说道。
“你!”月影一窒,想了半天想不到合适的话对应对庄莘,最后只好妥协,“不就是要衣服吗,我给你找!”
庄莘轻笑,“你说得对,你是镇北将军的婢女,本宫一直使唤你的确是不怎么好,我还是去和将军说下,如果他问起本宫为何找他,本宫便把你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让他看清你有多么的忠心。”
月影脸色煞白,若是安和公主真的把刚才所说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夏衍,那她在他面前保持的这么久的形象不就轰然倒塌了吗?
月影顿时起了杀意,这个安和公主真是难缠!怎么不死在卧龙坡,公子把这种人救出来做什么!
庄莘不是没有感受到月影的杀意,只是觉得这个小婢女有贼心没贼胆,同为女人,她能够看得出来月影对镇北将军的依赖于占有,为了维护她自己的形象,她便不会让自己的手沾满血污。
思及此,庄莘从地上捡了截枯木枝当拐杖,摸索着往前。
“安和公主!你要替什么要求,我都满足。”月影说这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庄莘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足尖方向,柔声道,“你就给本宫准备些换洗的衣物就好,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动不动出现在本宫面前,看你实在心烦。”
月影无法反驳,只能够硬生生的把所有想法咽了下去。她的效率也很快,不过一刻钟便选了四种不同花色的衣服摆在庄莘面前,表情多少有些念念不舍,“衣服都在这儿,公主随便挑。”
月影被庄莘赶走之后,庄莘觉得耳边清净不少,随着时间的推移,庄莘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在军营之中似乎被众人遗忘了,除了孟丘有的时候来见见她,她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军营之中的隐形人。
一日,她双眼终于恢复了视力,看见满目疮痍的营帐,还有漫天飞舞的黄沙,心里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在这种环境之中,一待就是多年,这个镇北将军,的确有令人敬佩的资本。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晃而过。
庄莘忽然想到什么,低呼一声,紧皱眉头,低喃,“该死,怎么就把霄佔那小子给忘记了!”
如今营地离卧龙坡数十里远,她该如何去十里长亭与霄佔回合?
在这营地之中,人不生地不熟的,这些人不来找她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