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莘思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办法或许是去向她的未来夫君求求情,可是两人即使有名义上的关系,但说到底,只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纸赐婚。
她焦急的在营帐内走来走去,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不知道霄佔还在不在……可是不管他在不在,她都想要再试试。
庄莘出了营帐,路过马棚,随便找了个巡逻的士兵问道,“将军的营帐在什么地方?”
面庞黝黑的士兵匆匆的扫了庄莘一眼,营地之中没有女人,那么这位必定是和亲的安和公主了。
“往前走十丈,右转之后最中间的营帐便是了。”士兵想到公主是将军的女人,不敢多看,说完便把头深深的低下。
庄莘道了谢,把脖子上戴着的丝巾往上拉了拉,顺着士兵所说方向的往前。
将军营帐与其他营帐长的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便是将军营帐的帘子拉得紧紧的,从外头看根本看不到里头的景象。
庄莘深吸一口气,提步到营帐边,刚想要开口询问,便听到里头传出来不小的谈话声。
“将军,你真没有开玩笑?”一个清脆的男声道。
庄莘话到嘴边,转了一圈,没有说出口,摒住呼吸听里头的动静。
“我意已决。”是镇北大将军!
庄莘心忖,他决定什么事情?
“可是……她好歹是皇上指的婚,怎么把她送回去?”男声尾音拖得极长,不情愿之中还透着点兴奋。
庄莘一凌,舔了下干涩的唇,皇上指婚?说的不就是她吗?于是,她更加认真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你素来法子多,我相信这么简单的事情难不倒你的。”夏衍首先便给楚霁扣了个大帽子。
楚霁眼里生出几分得意,“那行,这件事属下去办,绝对令你满意!不过事先说好,她可是将军夫人,万一我用的手段太过卑劣,主上可不要怪我。”
沉默许久,夏衍淡淡的嗯了一声。
里头响起脚步声,庄莘提起裙摆,慌乱的往回路跑去。
一路上,脑海之中一直在回想他们两人的话,镇北将军要把她送回去了……虽然她打心里排斥和亲,但回去,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她如今势力太过弱小,回去之后也不会是萧雅茜的对手,和亲没有顺利进行,清桃岂不是不能够活着从萧雅茜手中逃脱?
不仅如此,和亲的失败便预示着两国合作的中止,那她这枚棋子便没了任何意义。大梁并不想开战,萧林寿必然会把此事迁怒到她的身上。
到那个时候……她会过的比在卧龙坡还要惨。
不甘心!
受了那么多苦竟然要被遣送回去!她决定把夸镇北将军的话全部收回!他就是一个十分恶劣的人!
她视线一转,忽然顿住,停在马棚之上。
犹豫一瞬,便用贴身的小刀把一匹红毛良驹的牵头绳给砍了,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的动作小心且利落,她一直憋着一口气,想着万一这匹千里马发起疯来该如何是好?
巧的是,这匹看上去精壮机敏的马毫不反抗的乖乖让她骑在身上,马蹄轻踏,庄莘身子轻轻晃了晃,立马拉住缰绳,调转马头,往十里长亭的位置疾驰而去。
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一袭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孟丘正赤裸着上半身洗漱,疑惑问道,“将军这一大早的去什么地方?”
亲兵抬头看了两眼,随口答道,“最近将军早出晚归的,可能是在想破敌之策吧。”
孟丘把毛巾甩在盆里,溅起大半参杂着泥沙的黄水,“他娘的,荒人实在过分!一而再再而三的压境!真当我们大明不存在?”
亲兵应和道,“话虽这样说,但荒人有大月国支持,他们粮草充足,与我们大不相同。”
孟丘一掌拍在他的头上,“怎么说话的,就这么不相信我们将军?将军一定会带回来粮草的。”
亲兵扁了扁嘴,“皇上从三月前便说给我们送粮草,这都过了整整三个月了,不管多么慢的脚程都应该走一个来回了,但粮草还没到,总不能还在路上吧?”
孟丘气得想打人,但这亲兵说得不无道理,这粮草怎么可能还没到呢?
“报!好消息!宫中送来的粮草已经到了!”一个烽火兵大老远的从外头冲了进来。
孟丘快速的夺过士兵手中的信纸,“这信本世子送去给将军。”
亲兵眼睁睁的看着孟丘光着身体在路上狂奔,立马喊住,“世子!你的衣服!”
孟丘憨厚一笑,转身把衣服披上,“太激动了,盼了这么久终于到了。”
将军营帐的帘子被掀开,夏衍欣长的身影走了出来,询问的目光落在孟丘身上。
孟丘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回禀将军,是宫里传来消息了,说辆车已到,现在我们的士兵还在卸货呢。”
夏衍清俊的面庞终于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在什么地方,速速带我去。”
孟丘嗯了一声,欣喜的在前头引路。
走了几步,孟丘猛地停住,回首看了夏衍几眼。
“怎么了?”夏衍不明所以的跟着停下来。
“哎呀,将军,你刚才不是出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孟丘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惹得夏衍蹙眉。
“我何时出去过?”
“就刚才,穿着你的白色披风,骑着红色战马离开的。”说罢,他的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
亲兵出声,“不仅世子看到了,小的也看到了。”
夏衍转念一想,有他披风的只有安和公主。那么,就是安和公主离开了?十里长亭的方向,那可是荒人军营驻扎的地方。她一个女子,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夏衍想不明白,于是脚步匆匆去往马棚,见自己的战马不见了,立马牵了另外一匹马骑了上去。
孟丘不解夏衍为何忽然上马,而且刚才那个离开的人还没说呢?
“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去?”
夏衍刚想回答,便被姗姗来迟的赵大人给拦了下来。
“将军这是做什么去?”赵西原斜斜的看了夏衍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夏衍垂眸思索片刻,翻身下马,脊背挺直,“赵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赵西原冷哼一声,“镇北将军大忙人,怎么会有空管我这么个小人物?”
夏衍对他阴阳怪气的话语充耳不闻。
孟丘撇了撇嘴角,语气不善,“应该是我们问这是吹哪门子的风把赵大人给吹来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孟丘是侯爷世子,身份尊贵,本就不把这些官员放在眼里。
赵西原瞪了孟丘一眼,微昂下巴,“世子这话可就不对了,本官乃是皇上派来的大使,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皇上!”
孟丘早看赵西原不顺眼了,他什么都不行,就是拍马屁厉害,在都城的时候,左一个皇上右一个皇上把皇上哄得团团转,三年的时间官升五级,如今狗眼看人低,拿着皇上的名头作威作福,实在令人厌烦。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你的话,就赶紧回你的都城和皇上复命去。”孟丘心直口快,实在没有办法像赵西原一样,一句话掰成十句话说,绕来绕去把人给绕晕了。
赵西原挥袖轻哼了声,“本官不和世子计较,皇上的旨意本官给将军传达完之后就走!”
孟丘真想一掌把她给拍飞,好在最后控制住了,“废话少说。”
赵西原清了清嗓子,拿腔作调道,“皇上送来的粮草已经到了,若是没问题的话,将军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