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牢里最苦的日子都待过了,还怕萧雅茜一句警告不成?
庄莘说完最后一句话便不再搭理她,自顾自的擦拭着身上的脏污,这盆水冷是冷了一点,但总算是让她好好的洗了个澡,在大牢,洗澡简直是奢望。
“庄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萧雅茜一边说一边挠着自己的脸,她快要疯了!为什么这么痒!
她昨日从景王府离开之后,便觉得浑身不舒服,白天醒来梳妆的时候陡然发现脸上多了许多淡红色的疹子,她疑惑片刻后便不放在心上,毕竟她当时要去景王府与萧语景一同游湖,误了时辰可不好。
于是,她在脸上扑了几层细粉,以此来遮掩。
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越遮越多!
当她欢天喜地的观赏着湖上的风景的时候,脸上的红疹子悄无声息的遍布了她全身。萧语景惊讶于她身上的红疹,萧雅茜低呼一身,捂着脸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跑了。
她回府一看,身上的鞭伤开始溃烂,红疹流出脓水,白皙的脸烂了一半,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在府中发了一通脾气,请来帝京最好的太医医治。
治了一天,毫无效果。
杨太医多嘴提了一句,朝露郡主这个模样,不像是病了,倒像是中毒。
中毒?中毒!
她霎时想到了庄莘,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火急火燎的赶到帝京大牢找她问话。
“瞧郡主你说的,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庄莘眸色渐厉,“我如今在这大牢里头蹲着是拜郡主所赐,你问我到底要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我未来会怎么样。”
庄莘一段话说得慢条斯理,萧雅茜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又在脸上抓了两道血痕。
她大口的喘着气,话说得无比艰难,“别装了,我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庄莘懒洋洋的坐直身子,嘴角微勾,眼底冰寒,“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我写的药方,你都能够请了个书法大家,把我的字迹模仿的丝毫不差,加了个乌木,一环扣一环,使得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萧雅茜狰狞的表情再配上恐怖的皮肤让令人不忍直视。
旁边的婢女鼓起勇气劝谏道,“郡主,杨太医吩咐过不要再抓了,要不然……”
萧雅茜抬手掐住婢女的脖子,怨毒道,“闭嘴!信不信本郡主弄死你!什么时候本郡主的事儿轮到你说话了,杨太医杨太医,你到底是杨太医的奴才还是本郡主的奴才!”
婢女被掐得脸色铁青,仰着头,两手缠住萧雅茜的手,企图能够让她把手松开,她泪水直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噎屁了。
庄莘心道,萧雅茜这人当真心狠手辣,连身边的婢女都下得去手。
她脸又一阵瘙痒,狠狠的推开婢女,疯狂的抓起了脸,“怎么办,本郡主的脸好痒……好痒……”
庄莘轻笑,这药的解药只有她有,当然,这也是她离开帝京大牢的王牌。
萧雅茜见庄莘要走,抬手拽住她的衣摆,有气无力道,“给本郡主解药!快点!要不然本郡主杀了你!”
庄莘垂眸扫了眼她落在她袖子的手,眼底快速的滑过一抹嫌弃,轻而易举的甩开她的手,“郡主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解药,我没有。”
萧雅茜气急败坏的望着她的背影,恼羞成怒道,“你不是帝京最厉害的神医吗?不是被称为辰光大陆不世出的天才吗?还被百姓称为活菩萨,怎么?本郡主身上的病症你就不能解了?”
她打算用激将法让庄莘就范。
如她所愿,庄莘顿住脚步,深如星辰的眸子微眯,吐出一句话把萧雅茜气得差点昏过去。
“你不配。”
她萧雅茜是大梁皇族唯一的郡主,是天之骄女,神凤降世,竟然有人说她不配?
庄莘见萧雅茜的脸红的十分不正常,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抓的,于是她的脸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我劝郡主还是少生气,毕竟情绪越激动,身上的毒扩散的也就越快,到时候毒入肺腑,神仙都救不了你。”
“啊——”萧雅茜奔溃的大喊,从腰上抽出长鞭,“你信不信本郡主杀了你!”
“杀我,轻而易举,就看郡主舍不舍得了。”庄莘脸上依然带着笑,似乎从昨晚情绪奔溃之后,如今泰山奔于前也面不改色,世间一切在她眼中宛若蝼蚁,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令萧雅茜逐渐恢复了理智。
“你,到底想要什么?”萧雅茜目光如幽潭一般,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庄莘背靠在墙壁上,双腿交叠,一副十分惬意的模样,仿佛不是在环境恶劣的大牢,而是在皇宫大殿,目光桀骜,“那就要看郡主能够为自己的脸做到什么程度了。”
“庄莘,果然是你。”萧雅茜一字一顿缓慢道,刻意拉长的尾音令人不寒而栗。
就算庄莘不承认毒是她下的,她也笃定是庄莘动的手脚。
是她大意了……
庄莘幼兽一般的眼睛眨了眨,语气轻快,“我要的很简单,你把实情告诉皇上,让我风风光光的离开大牢。”
“做……”梦!
萧雅茜脱口而出,最终还是控制住。毕竟庄莘可掌控着她的命。
她萧雅茜什么时候这般受制于人了?
“嗯?”庄莘挑眉,目光直直落入萧雅茜的眼底。
萧雅茜颓然的叹了口气,当下,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我可以救你出去,其他的,本郡主办不到。”萧雅茜做了最大的让步。
她又不傻,主动向皇上承认乌木是她陷害的庄莘,以后她还怎么在帝京混,皇叔又会怎么看她?
庄莘耸肩,“那郡主的病,我也办不到。”
聊崩了。
萧雅茜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给气得发狂,脸上越发的痒,想起来刚才庄莘的话,强忍住挠脸的冲动。
“若是本郡主不救你,那你必死无疑。”萧雅茜晓之以理,“连丞相都放弃了你,你以为你还有什么选择吗?”
“谁说我没有选择了,我还可以选择给不给你解毒。”庄莘冷笑,她本就不指望任何人来救她,因为这件事本就不是她做的,她要沉冤得雪,光明正大的从帝京大牢出去。
萧雅茜眼里笃定的光逐渐涣散,这庄莘!真是个硬骨头!
空气一窒,没有人再说话。
萧雅茜觉得脸上越来越痒,忍受不住摸了摸,尽然从脸上摸下了鱼鳞,她脸上长鱼鳞了?
她吓得白眼一翻,晕了下去。
庄莘抱胸看戏,对着那几个吓傻的婢女道,“还不赶紧把你们主子带下去医治,等下若是出了岔子,唯你们是问。”
婢子们不敢随便耽误,急急忙忙的带着萧雅茜离开。
庄莘伸了个懒腰,该做的都做了,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待。她了解萧雅茜,她绝对不会不要自己的性命的。
萧雅茜的病情进展的很快,真的如庄莘所说,毒快要弥漫到五脏六腑。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望着飘飞的床幔出神,屋内所有能够倒映出她的脸的东西都被她砸了。
谁要来见她她全都不见。
许久,她站起身,冷然道,“本郡主要进宫,面见皇上。”
是日,庄莘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在脑海中复习药老留下的医经,蛊毒教的毒术博大精深,需要反复研究才能够完全吃透。
身后忽然响起锁链的声音,她诧异回头,便听见狱卒闷哼一声,“庄大小姐,你被皇上无罪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