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深深的凝视着安逸,担心他会不会对自己的女儿生出别的什么心思来,冷冷道:“她不愿见你,老夫亦是不会让你见她。”
安逸平和道:“卫将军,我有尽欢想要的东西,您这样告诉给她,她会愿意见我的。我知道将军对我和对家妹都极其不满,但将军应该不想耽误尽欢的事吧。”
卫将军皱了皱眉头,便开始思量着,半响道:“老夫可以去告诉尽欢,至于她会不会见你,那就是她自己的决定了。”
“多谢。”安逸冲着卫将军微微颔首道。
“爹爹,安逸可走了?他究竟有什么事?”卫尽欢看到走来的卫将军,连忙迎了上去,迫不及待的询问着。
卫将军摇了摇头,如实道:“他未曾离开,他说想要见你。”
“女儿不见。”卫尽欢想也没想的拒绝了,她对安逸是十分不满的,竟然做出那样龌龊之事,也是她最为不屑和厌恶的。
“为父同他说了,但他说他有你想要的,为父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你自己决定。”卫将军语重心长道,宽厚的手掌轻拍了一下卫尽欢的肩膀,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卫尽欢低垂下眼眸,唇角勾勒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安逸这是什么意思?又想来威胁自己吗?
可她一想到如今温含婴的现状,终是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你又想做什么?”卫尽欢冷冷的质问着安逸,眼眸里划过一抹恨意。如果不是安逸,温含婴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背负那么多的压力,还要呆在不让旁人看到的地方。
安逸有些受伤的看着卫尽欢,语气里夹杂着一抹叹息,“你就这么厌恶我吗?不愿意送我离开也就罢了,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你自己知道的,又何必再来问我。”卫尽欢不被他所动容,而后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语道:“所以,你又想做什么?”
安逸唇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倘若我说我是来给你送解药的,没有任何条件,你可信?”
“不信。”卫尽欢直截了当道,她才不信安逸会有这么好心,怎么可能。
安逸耸了耸肩膀,“好吧,的确是有条件的,但我想这个条件于你而言,应该是不难的。”
“如果还是之前那个条件,那就不必说了,你走吧。”卫尽欢笃定道,她虽不知道安逸此举到底是何意思,但面对现在的安逸,她是有防备的。
万一安逸再给自己下什么套。
“不是,”安逸的口吻里夹杂着一抹急促,“你听我说,明日我就要返回安国了,我希望你能够照顾安妤,让她改头换面,以别的身份住在这里,我就将解药给你,如何?”
卫尽欢眯了眯眼眸,分辨着安逸话语里的真实性,“安妤不是离开了吗?你们又想合计着做什么么?”
安逸明白卫尽欢已经不再信任自己了,但除了这里,他想不到能让他安心将安妤寄存的地方了,语气里夹杂着一抹恳求道:“尽欢,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不想让那些人再找到安妤,我想让她远离安国公主的身份,让她做一个如同的女子。”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有让她呆在长安,那些人才找不到她。而这长安城里,我也就只能将她托付给你了。”
听着这些话的卫尽欢依旧没有丝毫的动容,反问着安逸道:“我为何要将一个对卫家有威胁的人留在卫家?安逸,你怎么想,怎么做,那都是你的事。”
“难道你就不想去救温含婴吗?”安逸不可置信的询问着,他原本是运筹帷幄的,可现在的他,却已然没有了那样的自信,甚至开始担忧。
卫尽欢所有的忍耐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她扬声道:“我怎么可能会不想去救他,可是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所谓的解药,真的会有用吗?何况我又怎么能相信,你给的解药就一定是真的呢?”
“我现在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条件,只要让安逸能留在这里,你还怕我会给你假的吗?难道我就会不顾安妤的安危吗?”安逸为自己辩解着,他是真心实意而来的,只因没有别的法子。
卫尽欢摇了摇头,声音里夹杂着一抹倦意,“安逸,即便是你用安妤的安慰做交换,我也还是没有办法相信你。”
安逸沉默了良久,他其实也是能够明白卫尽欢的想法的,毕竟是自己……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尽欢,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我将安妤安顿在别处了,这是地址,解药在她那,三日内,等你想好了,可以随时去找她。”
他原本想亲自将纸递给卫尽欢的,手伸出了一半,但还是转了个弯,将它放在了桌子上。他欲言又止的看向卫尽欢,张了张口,而说出来的只有两个字:“告辞。”
待安逸离开后,卫尽欢迟疑了片刻,终是将那张纸收了起来。
“他走了?他怎么说的?”卫将军得到安逸离开的消息后,便过来询问着卫尽欢。
卫尽欢想了想,终是将安逸所言的重复了一遍给卫将军听,而后询问道:“爹爹,女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想让温含婴安然无恙,却也不能让卫家陷入危机。安妤怎么说都是安国的公主,何况又同兄长和离了。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她住在卫家,加上皇上对卫家的忌惮,通敌叛国这种罪名也是轻而易举就能扣上的。
“欢儿,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吧。”卫将军到底还是选择了不干涉,不管自己选择什么,都怕不能如卫尽欢所愿。
索性便放手不管,由她自己去决定。
“唔,好。”卫尽欢点了点头,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难眠之夜。
次日清晨,安逸进宫拜别皇上,卫将军在宫门外等候着他,而后一起出了长安城。
卫尽欢跟在人群里目送着爹爹,而后便匆忙的前往古寺。
梓桑猜到卫尽欢来迟的缘故,便没有问她,正打算出门时,却被卫尽欢给拦住了。
卫尽欢在梓桑耳旁低声道:“我有事要同你说。”
“好。”梓桑应了下来,而后对温含婴道:“我和她去厨房检查一下食材,等会儿就让她过来陪你。”
“嗯。”温含婴觉得梓桑和卫尽欢之间应该是有什么事,否则又怎会如此神秘和古怪。明明方才僧人才将食材送来,都由梓桑一一整理好。
罢了,等寻个合适的机会,再去问吧。
“是出什么事了吗?”梓桑看着卫尽欢一脸凝重,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询问着她。
卫尽欢顿了顿,低声道:“安逸手里的解药,对含婴现在的病情,还有用吗?”
梓桑没想到卫尽欢会问这个,他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能够确定,但有终归比没有好。怎么会突然这样问,你该不会……”
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生怕会被别人听到。
“他说可以同我做交易,但我没有答应。”卫尽欢直言道,在梓桑的追问下,她如实道:“安逸说让安妤住进将军府。”
“不可。”梓桑阻止着她,而后安慰她道:“你不要太担心,含婴的病,有我。决不可让安妤住进将军府,万一构成了威胁,你让含婴怎么办?我相信含婴也不会同意的。”
“一念之差也可能会铸成大错,不用我说,我想你也应该会明白,切莫冲动。”梓桑不放心的叮嘱着卫尽欢,生怕她一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之事。
她沉默了半响,“那含婴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么?”梓桑轻挑起眉头,缓解着气氛之中的压抑。
卫尽欢紧咬着下唇摇着头,“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