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温含洛好奇的询问,卫尽欢直言道:“因为现在的我太弱了。”
温含洛看向她的神色逐渐深邃,他想要看透站在自己面前意气风发的卫尽欢,可终究是还是没能看出来什么。
卫尽欢的目光重新注视着台上,她期待出现较强的对手,这样就可以在台上一决高下。
“贤王殿下?”路过的柳依依惊讶的唤道,原本她只是坐在马车上撩起布帘,随意的看一眼,却不想直接看到了温含洛,这才立刻下了马车,走过来同他打着招呼。
虽然她和温含洛只有几面之缘。
“你是?”温含洛诧异的看向柳依依,努力的想着,想要记起她来,然而还是无果。
丝毫不觉得尴尬的柳依依温和的笑了笑,“柳丞相之女柳依依,殿下许久不在长安,不记得小女也是应当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殿下可真是好兴致,不过是匹夫之勇,有何好看。”
“柳小姐向来养于闺阁之中,学的是琴棋书画,自是对武可定国没什么兴趣。”温含洛平平道,瞥了一眼不远处停留的马车,“看来柳小姐只是路过,必有什么要是,还是莫要耽误时间了。”
柳依依听出了温含洛的话外之意,颇有几分不悦,这才注意到了站在温含洛身后的卫尽欢,她以为是卫尽歆。
“听说贤王殿下向来都是主张文可安邦的,方才听到殿下那样说,我还觉得奇怪,现在看到了卫少将军,倒也确实不足为奇。”她的口吻里多了一抹不屑,她感觉到温含洛对自己没什么好感,那她自然也无需客气。
反正温含洛也不过只是一个贤王罢了,总被派去别的地方。要不是偶然回来,恐怕没有谁还会记得有这样一个皇子吧。
“柳小姐若是见识了战场的厮杀,自当不会如此的云淡风轻。”卫尽欢冷冷道,她看出柳依依对武士的那种睥睨和不屑,便对她更加没有什么好感,当然也不会用什么好的态度。
柳依依不可一世的傲气瞬间就发作了出来,“战场上的事,当然是你们卫家首当其冲,哪里还能轮到我来操心。我还有事要做,殿下,小女告辞。”
说罢,她便转身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温含洛微微摇了摇头,“想柳丞相对朝廷忠心耿耿,他的女儿怎会……”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却将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柳依依是柳丞相最为疼爱的独女,嚣张跋扈一些,倒也无可厚非。”卫尽欢从容道,她能明白柳丞相对柳依依的那份溺爱和苦心,就如同爹爹对自己。
温含洛轻轻的笑道:“你也是卫将军最为疼爱的独女,倒是和她大为不同。”
“我和她又怎能相提并论,洛兄说笑了。”卫尽欢说完后,又看向比武台上,此时新的胜者已然产生,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上去时,台上赫然站着一位身着粉衣的男子。
那位胜者鄙夷不屑道:“又不是娘们穿什么粉色,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该不会真是个娘们吧。”
粗俗的话语里满是嘲讽,其他人哄然大笑,纷纷议论那身浅粉色的衣衫。
然而浅粉色衣衫的男子并没有丝毫的在意,就如同那些人说的并非是自己一样。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握着一根玉笛,“呵”的轻笑了一声,“轻贱别人时,你亦是在轻贱自己。”
他眼眸里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甚至划过一抹杀气。手中的玉笛瞬间变成了他的武器,那胜者甚至都不曾靠近他半分。他瞬间便将那个嘲讽自己的所谓的胜者给打趴下了。
“你还真有两下子。”那位胜者缓缓的站起身来,用手背抹了抹脸,寻着机会,再一次的向那男子而去。
毫不意外,再一次被打趴下。
“看他穿的粉嫩嫩的,可没有一丝女气,打起架那么厉害,还长得帅。”曲茗馨喋喋不休的对着曲茗沁道,不过现在这个人,到没有方才那个让她激动。
曲茗沁被她烦的很是无奈,“二姐,周围这么多人,你还是先冷静一下。”
曲茗馨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而后低声的兴奋道:“你说方才那位公子还会上来吗?他们两个要是过招,谁输谁赢呀?我倒是觉得这个赢的几率大一些,不过我还是希望先前那位公子能赢,你怎么觉得?”
“二姐,现在猜也猜不到什么,还是等着看吧。”曲茗沁不急不躁。
曲茗馨撇了撇嘴,不悦道:“你当然不急了,爹爹早就为你定好了亲事,哪像我,无着无落的。明明你还比我小,我能不着急么?”
顿时生出了几分小脾气来。
纵然曲茗沁知道曲茗馨是故意和自己闹别扭的,却还是劝慰她道:“爹爹是想让二姐自己挑选,这不是让我和兄长陪你而来,看看有没有是二姐中意的。”
“那你觉得那两个公子,哪个好一些?”曲茗馨的眼眸瞬间亮了,又开始纠结这个事。
曲茗沁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敷衍道:“都挺好的。”
曲茗馨索性不再问她,而是自己开始纠结着。
“他很强。”卫尽欢的眸光一直锁在粉色衣衫的男子身上,下出了结论,要是自己上去,恐怕也难以取胜。
温含洛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那你……”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而来的乱言给打断了。
“卫兄,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乱言气喘吁吁的说道,他去了将军府后,得知卫尽欢在这儿,便匆匆而来,好在赶上了。
他看向温含洛,询问着卫尽欢道:“这是?”
卫尽欢怔了一下,介绍道:“这位是洛兄。”乱言点了点头,眸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台上之人。
卫尽欢见乱言没有说话,心里明了了几分,转而对温含洛道:“洛兄,我和他还有事要办,先行告辞。”
“卫弟这时离去,倒是有点可惜。”温含洛缓缓开口道,看向乱言的眸光就没有那么和善了。
卫尽欢附和的点了点头,“不过来日方长。”说罢,便同乱言一起离开了。
温含洛看着卫尽欢离开的背影,眼眸里的神色深不可测。
一旁的甘遂适时开口道:“公子,要不要属下……”
温含洛摇头打断了甘遂的提议,“不必,走吧。”而后他们就回去了贤王府。
曲茗馨到底是没能等到卫尽欢和那位粉衣男子的一决高下,终是非常的遗憾。
而台上的比武,也在继续进行着。
“是怎么了吗?”走出很远之后,卫尽欢这样询问着乱言,不明所以。
乱言无奈道:“知道你来了比武大会,我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你不知道江湖上的某些势力借这次大会一决高下吗?你是朝廷的人,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为好。要是引起别人注意,那可就非常麻烦了。”
“可我刚才已经上过台了。”卫尽欢也很无奈,她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比试而已,怎么还有其他这种乱七八糟的名堂。
简单的讲了一下方才的经过,乱言稍稍放下心来,后怕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刚才站台上那个穿粉色衣服的那个你瞧见了么?他叫半夏,是花谷的人。他胜于速度之快,擅长用花毒。别看他一身粉衣就觉得他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则是花谷里最为心狠手辣的。”
他这一脸茫然的卫尽欢,再度道:“就是说,如果他觉得打不过你,就会用毒来取胜。”
“原来如此。”卫尽欢很平静的应道,她则是在想,如果都近不了身,又如何能用毒?
乱言见她也不放眼里,便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他托我照顾你,可我见你倒是挺好。你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就帮你一起想办法。刚才那个人,是贤王吧?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你还是当心一些。”
“贤王看起来挺面善的,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模样比你好看吧。”卫尽欢打趣着乱言道,眼眸里浮现出些许的笑意来,看着乱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这才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有个名叫九瓷的画师你可知道?据说是能画人心的那种,你可能查到他的来历?”
“九瓷?”乱言轻声呢喃了一句,隐隐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九瓷已经投靠了朝廷,只是不知道投在了谁的门下。”
“你说什么?”卫尽欢瞬间有点懵了,九瓷投靠了谁?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猜想,只是知道不会是温含婴,也不会是温含枫。
“是这样没错啊,就是不清楚具体的。”乱言笃定道,而后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他来了?难道你和他有什么交集?九瓷投靠的不是温含婴的话,你还是远离为好。”
“没什么,我现在也不能确定,所以没办法回答你。”卫尽欢摇了摇头,陷入了深思之中,而后询问道:“你可还记得,我不见的那晚,太子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晚么?”乱言仔仔细细的想着,恍然大悟道:“都去找你的时候,贤王来了,不知道同温含婴说了什么,反正挺久的。”
卫尽欢紧了紧眼眸,似是联想到了什么,眼眸里的神色不可琢磨。
“那你可知道,含婴执意去古寺的目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卫尽欢稳了稳自己的心绪,再度询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来。她原本就想找个机会问乱言的,只是奈何一直没能够遇到。
正好这一次,她就想要问出自己所有的疑惑。
乱言也没想到卫尽欢的话题会突然跳跃至此,他开始闪躲卫尽欢的眸光,“这我怎么会知道,于他而言,我不过只是个传话的,同他也没有什么交情,怎么会知道什么隐情。”
“果然是有隐情的么。”卫尽欢轻声道,长长的眼睫毛下垂,遮掩住了眼眸里的情绪,颇有几分的失落。
见状的乱言一时之间也不好在说什么,索性便不再言语。看着这样的卫尽欢,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那种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卫尽欢知道的。
至将军府,乱言道:“有什么事,直接让人来太子府找我就是。不要隐瞒我任何事情,我答应过温含婴的,总不能在他静养时,还要再担心你吧。”
卫尽欢凝视着乱言,半响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一切风平浪静的,又怎么会担忧?到底是什么事,是你们都知道而我不知道的?”
乱言吞了吞喉咙,“温含婴猜测皇上很可能会对卫家出手,虽然只是猜测,但也足以担忧。他原本是想一直陪着你的,可他自己的情况你也知道,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事,你莫要怪他。”
“我知道了。”卫尽欢轻应了一声,眼眸里浮现出一抹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