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乔娜紧闭上眼,低吼了一声,“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提,也只会让我更加难过。”
苏归璨百口莫辩,即便解释,乔娜也根本不会相信,并且会继续一口咬定是她所为。
“苏小姐,你帮我削个梨吧,我吃一半,另一半给我分离的宝宝。就当是对他,和对我的一点补偿吧。”
一旦她做了,就是承认了这个罪名。
但她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苏归璨拿起水果刀,慢慢的削着皮。
“门怎么开着?医生不是说你不能吹风受凉吗?会落下病根的。”
满含关怀的语气落入苏归璨的耳畔,她手里的动作僵住了。
也就是趁这个间隙,乔娜眸子一转故作要掀开被子,却猛地打掉了她手里的梨,只剩下一把刀!
“庭安!”
紧接着,乔娜佯装出恐慌惊悚的样子,将胳膊抱在一起。
沈庭安见势不对劲,目光落在了那尖锐的刀锋上,眸子里逐渐有冰块凝固,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苏归璨,你又要干什么?”他猛地桎梏住了她拿着刀的那只手的细腕,愈发用力的捏她,“杀害了我的孩子还不够,现在又要对我的女人下手!?”
他名正言顺的女人,不应该是她苏归璨吗?
“是不是!”
沈庭安加重手里的力度,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捏碎一般!
“不、是……”疼痛感让苏归璨只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她眉头紧拧,“我去你家,只是为了要借钱给父亲开厂。来医院,只是想——啊!”
话还没有说完,沈庭安直接狠狠的把她的手丢开,似是极其嫌弃一般。
“真是贪得无厌!条件一个接一个的提。苏归璨,我警告你,没有下一次。离了婚你就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话音落下,沈庭安就掏出一张支票,随意而潦草的写上了一个数字,用鄙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陡然朝她砸去!
“滚!”
怒吼声响起,支票落在了地上,苏归璨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被无数只虫子慢慢啃噬,疼痛至极。
但是想到父亲,她只能忍受着屈辱,捡起支票以狼狈的姿态离开。
一路上,她都把这张支票攥得紧紧的,可她攥得越紧,越是感觉它无比灼手。
因为她知道,是因为它,从此她在沈庭安的心里就是他口中那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形象,三年倾尽所有的付出因为这个条件顷刻间烟消云灭。
回到家里,苏归璨低丧着眼把那张捏得满是褶皱的支票放在茶几上,“钱都在这儿了。”
“什么?二十万!?”母亲半是震惊半是轻屑的高声叫道,“就这么钱,光付你爸的医药费都得花去一半,还开什么厂子?”
在这之前,她并不知道这张支票上有多少钱。
二十万?
她在沈庭安那儿,就值二十万……
霎时间,心又凉了一大截。
“苏归璨,你是不是嫁进沈家,就全当自己是沈家的人了,不顾苏家了是吗?让你找沈家拿钱,你就拿了二十万来敷衍她?”
母亲扬手就把支票砸在了茶几上,“生下你有什么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苏归璨似乎再也控制内心这数天来的压抑,贸然脱口而出:“她在沈家的这三年,你有过问半句吗?只要一联系她,不是家里出事,就是伸手拿钱。”
母亲瞪大眼睛丢开她的手,不敢相信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女儿这时候竟然敢顶嘴。
苏归璨冷笑出声,继续说:“是,她是你生的。妈,她叫你一声妈,你又把她当成什么呢?银行还是自动提款机?”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猛地拍在她脸上!
母亲一时语塞,气得涨红了脸。
她捂着被扇疼的地方,红着双眼跑了出去。
二十几年了,纵然母亲性子急,也从来没有打过她。小时候她最怕的就是母亲在外面打麻将输了钱,回来会无端的痛骂她。
现在……
苏归璨跑在公路上,如一头不知所措没有去向的小鹿在四处乱撞。
轰的一声,雷鸣震耳。紧接着骤雨就倾泻而下,而在她脸上掉下来的,也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以为这天已经很倒霉,却没想到某辆车在行驶而过的时候把掺着泥土的污水溅在了她身上!
“阿璨,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她想要破口痛骂的时候,温和的声音将雨天里的她包裹了起来。
是沈明乐。
苏归璨怔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把黑色的伞撑在她头顶,发凉的脊背被一件外套覆盖,温暖霎时间流遍全身。
“阿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