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放假了！”
十点不到，何子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何子衿看了看时间，提早下班。
事务所并没有一个严格的上班时间，律师们的时间总是很自由，她只是习惯了早九晚五的生活。
假日的学校门口，一群身着校服的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一个个迫不及待的逃出牢笼。
何子衿远远就看到了何子宁。
十八岁少年，个子高高瘦瘦，在一群年轻的学生们中间尤其惹眼。
帅气的外貌，不羁的神情，犹如每个女孩子会在学生时期喜欢上的坏男生。
“姐！”何子宁大步跑来，一看何子衿的穿着，皱眉：“怎么穿的这么少，天都这么冷了。”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快上车，先去买东西，顺便给你也买几身衣服。”刚刚一看，这孩子的裤子又短了。
何子宁嘿嘿一笑，“幸好高三生不需要穿校服，不然我那裤子只能当七分裤穿了。”
姐弟俩先去了商场给何子宁挑选合适的衣服。
何子宁不依不饶，非也让她也买，而且目标很明确裤子，以及保暖的长裙。
等从商场出来，两个人手中都是大包小包。不仅有两个人的衣服，还有买给奶奶的衣服和用品。
“还要买点儿什么……”何子宁嘟囔着，忽然看到一家老字号的点心铺子。“姐，奶奶喜欢吃那个，别忘了。”
等从市中心离开，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两个人没在外面吃饭，买了肯德基在车上吃。
何子宁吃的满手都是，脸上也沾了一些。
“姐，我就喜欢吃这个。”
“让你们学校那些女孩子们看到，她们的男神梦应该会彻底幻灭了。”
何子宁翻了个白眼：“我才不需要她们喜欢。一个个都幼稚的不得了，天天都是男神欧巴的，肤浅！”
何子衿被他小大人似的话逗笑了，“不想她们喜欢，你想让谁喜欢啊？别的家长都担心自己的孩子早恋，到你这儿，我是一点都不用担心。”
“我喜欢……”何子宁的脸微红了下，忙低头去咬鸡翅。“我最喜欢我姐姐了。”
“就你嘴甜。”
驶入海京高速路，车速一下加快了，沿途的风光也多了变化。
进入海津市，和京城迥然不同的风貌呈现在两人面前。
奶奶住在北河附近，沿途都是极为美丽的风景。
在一排老房子中，何子衿家红色屋顶的小洋楼，也是一处漂亮的风景。
家里常常没人居住，楼上干脆租出去，楼下两层留作自家人住。
何子衿把车停在门前的时候，奶奶正在和邻居们玩着马吊牌。
一群平均年龄都在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家，眼睛也花，耳朵也聋，偏偏爱玩牌。
“奶奶。”何子宁一下车，就迫不及待跑过去。“我和姐姐回来了。”
刘晔隔着老花镜看着一对儿漂亮的小人儿，咧开嘴。“孩子们都回来了。”
大家都是相熟的邻居，看到姐弟俩回来了，忙让刘晔招呼两人回家里去。
“又买这么多东西回来。这大包小包的，得不少钱。子衿啊，你在外面不容易，别总是乱花钱。”
“奶奶，我赚钱是为了什么呀，就是为了孝敬您呢。”
邻居一听，拍手大笑：“刘奶奶，又数落孩子们。他们都是惦记你，要是不惦记了，你想要这些东西，也没人给你买。”
刘晔白了牌友一眼，扯着何子宁的手。“走，扶奶奶回去。”哼！不和他们玩儿了。
何子衿在后面偷偷笑着，把买来的几盒点心，分送给附近的邻居。
“我和子宁不在家的时候，麻烦大家了。”
这些年，她和子宁一直在京城，回来的次数有限。一位八十岁的老人独居，是他们不孝。多亏有这些邻居，不然真的无法放心。
“你这孩子就是见外。大家都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照顾一下刘奶奶算什么。要我说啊，刘奶奶就是太倔。搬去京城多好，非要留在海津市。”
和老邻居说了一会儿话，子宁就下来搬东西了。
两个人买的东西不少。除了衣服和一些补品，还从超市买了不少菜。这是他们每次回来的例行公事，老人家一个人住，手里有钱，也舍不得买。
当然，每次回来买的这些免不了被老人家耳提面命说教的。
“姐，晚上咱们吃什么啊？”
何子衿伸手推了推弟弟的大头，无奈道：“去陪奶奶，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哦。姐，有排骨吗？我特想吃。”
“平时是少了吃的了！”她佯装发怒。
“姐，别嘛！你也知道，学校里的东西不好吃，也没有排骨。”
把弟弟赶出厨房，何子衿看着放在一旁泡水的排骨，摇头。
这小子，她打开购物袋才发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袋排骨，肯定是他偷偷丢进去的。
何子衿的厨艺不错，深得全家人喜欢。
晚餐后，何子宁去网吧玩游戏了，家里只剩下刘晔和何子衿。
“子衿，工作怎么样了？”
何子衿剥着橘子皮，笑道：“还是那样，不好不坏。”
“别老瞒着奶奶。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奶奶都知道。有什么累的苦的，别自己忍着，和奶奶说。这家里啊，就剩你一个顶梁柱了。你爸是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当爹的哪能和孩子置气啊。既然忍心把孩子赶出去，自己也要过得更好。他倒好，把你赶出去没多久自己就走了。”
已经过去四年的时间，刘晔提到何父还是满肚子的火气。一把年纪的大人了，还要靠一个孩子。临到底儿，还怨着孩子。自己惹下的麻烦，没人给你擦屁股，不靠女儿，你还想怎么着。
何子衿的手顿了下，将剥好的橘子摆在老人面前。“爸也不容易。都怪我，当初惹爸爸生气了。”
“又说瞎话。”刘晔嗔怪：“你这孩子从没对不起谁，是我们对不起你啊。这些年，要不是有你在，我这把老骨头哪能活到现在。你爸走的早，那就是不孝！把我一个老人丢下，白发送黑发，不孝啊！”
“奶奶。”何子衿眼圈儿一红，紧紧握着刘晔的手。“我有时候也会累的。但只要想着家里，我就有浑身使不完的力气。我不能让奶奶和子宁没有依靠，我不能看着你们不幸福。”
“傻孩子，傻孩子啊……”刘晔老泪纵横。她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小孙女，到老了还给她添麻烦。
“奶奶……”
“别哭别哭啊。你哭啊，奶奶就心疼。奶奶的娇娇，奶奶的宝宝，不哭啊……”
何子宁从外面回来后，家里静悄悄的。
大家都睡了？
他走了几步，打算去喝水。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子宁过来，奶奶有话和你说。”
对于华夏人来说，面对新年的热情，远没有春节来的高。
春节是所有华夏人最重视的节日，而新年也仅代表了新的一年的开始。
杨紫芸在助理的保护下，顺利从VIP通道离开。
机场安安静静的，没有吵杂，也没有尖叫声。
“粉丝们好像没有得到消息。”助理嘟囔的说，对于缺少热情的机场有些提不起劲。
“没他们更好，我这次来京城的消息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杨紫芸看向窗外，嘴角轻勾，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怀念。四年了，她终于又回来了。京城的那些旧友们，希望你们还好。
“嘉嘉哥哥！”一下车，杨紫芸就奔向了等在门前的男人。
“别过来，就站在那儿！”郁嘉眉头紧皱，后退一步避开杨紫芸的身体。他语气冷淡地说：“我只是来接你。住酒店，还是你以前的房子，选一个。”
杨紫芸并没有在意郁嘉的冷淡，反而笑嘻嘻的凑上前：“这么久不见，哥哥还是这么冷淡。也是，哥哥心里只有子衿姐，我就是一只灰突突的小老鼠，哥哥根本看不上我。”
姿容明艳的女孩儿，如梦如雾的双眼满是笑意。清澈的双眸中，隐含几分难过。
小助理在一旁握了握拳头，要不是这个人是她家芸芸喜欢的男人，她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她的名字。”郁嘉冷冷道。
杨紫芸有些惊讶，旋即轻轻笑了。“嘉嘉哥哥不喜欢，那我就不提了。”她温柔的看着他，神情中都是纵容。
郁嘉厌恶的皱眉，狠狠移开视线，不想多看一眼。
“住酒店呢，太可怜了。住老房子呢，又有些害怕。”杨紫芸干脆一拍手，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嘉嘉哥哥，不然我去你家住吧。好久没见到伯母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她叙叙旧。”
“杨紫芸！”郁嘉再也忍受不了低吼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嘉嘉哥哥……”杨紫芸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怯怯道：“我只是想……我好久没来见到你们了，有些激动。当年嘉嘉哥哥说不想看到我，我就再也没有在京城出现过。已经四年了，难道还不够吗？”
郁嘉的唇角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要用什么的表情面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妹妹。
“别闹了。去酒店还是去老房子，我送你去。”他叹了口气，不再看她。
手指紧紧捏着皮包，杨紫芸倏然一笑：“那就住酒店吧。老房子那儿好久都没人住了，姑姑和妈妈都不在那儿，我一个人回去没意思。”
郁嘉没有回头，可他的肩膀分明放松下来。
杨紫芸咬牙，目光悠远。
嘉嘉哥哥，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你才会露出笑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