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宁去了部队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何子衿担心的不得了,无奈之下只得求助慕一廷。
男人的声音依旧好听,缱倦中带着淡淡的温柔。
何子衿握着手机,眉头微皱。
即使对外的慕一廷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她也没办法放下戒心。她知道,展现在她面前的一切,都只是这个男人的伪装。只是他伪装的太好,除了她竟不见其他人察觉。
“子衿怎么会有空打电话给我。”慕一廷正坐在办公桌前,接到她的电话时,就站起来,看着远处的操场。
新兵们正在操场上操练,要再等一段时间,才会允许他们进入训练场。
十八岁的少年,已经拥有了成年人的体魄。理的短短的平头,坚毅的眉眼,只有在皱眉时,才会看出来和那个女人有一丝相像。
“我想问问子宁的情况。”女人的声音清冷,她犹豫了下,才说:“他去了部队后,一直没有打电话来,我打他的手机,也打不通。”
慕一廷勾唇笑了:“子宁正在训练,很忙。部队上有规定,新兵不许和家里联络,训练一个月后才可以。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我可以代为转达。”
听到弟弟没事,何子衿也就放下心。“我就是担心他的安危,不清楚他人到了没。”
慕一廷说:“正在操场上参加训练。”
何子衿和慕一廷道谢,免不得又被要求一些。
挂断电话后,她抿了抿唇,低叹。
因为没有势力,才会处处被人压一头。她只是个普通人,想要和这些人斗?也得掂量下。
何子衿望向窗外,再次发觉权利的重要性。
要想不被任何人欺负,就要站的更高。
“叩叩。”
何子衿收了手机,坐回位置上。
“请进。”
许铮从门外露出一个小脑袋,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事务所内没有规定着装,只要在庭审时着装严肃,着律师袍即可。许铮只是律师助理,没人要求她。
今天这小妮子穿了件浮世绘风格的T恤,红色的短裙,露出纤白的两条长腿。
何子衿感叹下,青春真好。
“老板。”许铮笑嘻嘻走来:“这几天很忙哦~”
何子衿挑眉:“有事?”
许铮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就是……就是……”
“嗯?”
“老板我要请假!”
“……”
“请假干什么?”
“想去参加京城动漫节!”许铮大义凛然的说。
“我记得……”关于京城动漫节的消息,何子衿在路边的广告板经常看到。“是在双休日。”
“老板你也知道啊……”许铮有些羞赧的说:“我是想去买动漫节穿的衣服。”
何子衿看了许铮好一会儿,直到她额角都要冒汗了,才大方表示:“那就去吧。”
“老板,你人真好!”么么哒~爱你永不变。
许铮一溜烟小跑出去,临到门口倒是轻手轻脚的将门带上。
何子衿看她是又无奈,又好笑。
这小妮子这么活泼的性子,当时是怎么会选择成为一名律师助理,实在让人想不通。
……
七月上旬,除了天气一点点的炎热,还有期待着的暑假也终于来临。
京城作为华夏的首都,每年个大假期都会迎来旅游的高峰期。
沈家,今天也很热闹。
沈思雅进门时,就听到了屋子里一阵阵的搓麻将的声音。
走进去,果然见客厅里摆了两张麻将桌,男女们坐在桌子旁,表情或淡漠或激动。
沈思雅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氛围。
“这不是咱们的沈大小姐吗?”许卿弯着嘴角,脸上带着毫不掩饰恶意的笑。
沈思雅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说:“这不是咱们的小婶儿嘛,今天又留在沈家了?”
许卿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她是嫁给了沈国武,沈家最小的孩子,沈国忠的弟弟。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她是为什么家。而沈家,也不是沈国武的家。
“这离了婚的女人就是一样了,说话都底气十足了。”
沈思雅微笑,“当然啊,我有什么好怕的呢。不管怎样我都是姓沈的,而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卿有些惊慌道。
“我是什么意思,有人当然清楚了。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招惹是非的好。”
“小雅。”说话的人是许泽文,他就坐在许卿的下家。“好歹小卿也是你的长辈。”
“别。”沈思雅嘲弄的说:“这家里是个人都能给我当长辈了。论起来,我这年纪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呢。”
许泽文一噎,当年妹妹嫁给沈国武那件事他是极力阻止的,但这丫头就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非要嫁进去。那时候沈牧尧还经常在家里住,她这天天不在自己家里待着,反而跑到沈家别墅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谁还不清楚。
他说了几次,妹妹也不听。巴巴来这瞅着,当大家眼神儿都有问题,看不出她那点儿心思。也得亏沈国武身体不算好,也没空理会这些事儿,不然这再闹起来,就麻烦了。
“好歹大家都是亲戚,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许泽文服了个软。
沈思雅念在许泽文服软,没有再嘲讽许卿。
只是这一下,许卿又不乐意了,闹着就要过来,非要沈思雅给她一个说法,还她一个清白。
沈国文从楼上下来,看着家里闹哄哄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都是怎么了?吵什么吵,闹什么闹!”
许卿惧怕沈国文,愤怒的瞪了沈思雅一眼,老老实实的缩在一边装鹌鹑,不敢再多说了。
“思雅,你怎么回来了。”
沈思雅轻笑:“我怎么记得这儿还算是我的家?难道爸爸娶了别人,这家就不算我的了?”
紧跟在沈国文身后的韩菲脸上微变,忿恨的瞪着沈思雅。
“乱说什么。”沈国文也知道女儿已经离婚,东方铭也入狱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好歹还有一丝亲情,也就没多说什么。
沈思雅笑了下,朝楼上走去,路过韩菲身边时,她笑着:“别以为嫁进来就万无一失了。”
等她一走,韩菲就捉着沈国文的胳膊,嘤嘤的哭诉着:“看看她,一点儿都不尊重我。”
楼下不知是谁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让韩菲表情一僵,窘迫又可笑。
“你都多大个人了,还和她一块计较。”
沈国文这话一出,楼下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女人笑起来:“说你家老婆多大个人了,她也就比你家思雅大一岁吧。”
红极一时的影后,过了年就37岁了,刚刚比沈思雅大一岁。
这当继母的,只比继女大一岁,怎么说出去都不好听。
这明明是事实,但被人当面说出来,韩菲的一张脸还是青青白白的,精彩绝伦。
“行了,都闹腾什么。”
一家之主发话,大家都老实了。
沈思雅对身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拿着钥匙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在门口站了会儿,轻轻开了门。
这个房间常年无人居住,锁眼已经有些生锈,刚开门,灰尘争相恐后的就涌了出来。
她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房间的原貌。
这是林家大小姐的房间。
当年沈国文在外面拈花惹草时,两个人实际已经分开住了。沈国文经常不在家里,林大小姐一气之下就搬到走廊末端的这个房间里来。
那时她还单纯,不知道沈国文是真的背叛,根本不愿意相信外面的话,认为那一切都是他人无关的臆测,是陷害。她的丈夫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当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回忆成为碎片,散落一地。留给她的除了心伤,就是被命运的嘲弄。
沈思雅吐了口浊气,将房门掩好,走进这个房间。
依靠着窗户,天光明媚。
白色的衣柜被太阳常年直射已经有些发火,陈旧的被褥已经失去往日的颜色。连梳妆镜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当年的样子。
因林大小姐从沈氏刚刚落成的大楼上纵身一跃,成了沈家的一个大疙瘩。不知基于什么样的心理,沈国文将这个房间留了下来。
沈思雅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外公需要母亲的一件陪嫁。
前些年,沈国文将母亲的嫁妆偷偷卖掉了不少。后来小牧接管公司,沈国文做的那些事才终止。就算如此,那些值钱的物件,还有她小时候的一些回忆,都不见了。
偌大的房间里,堆满了杂物,都是林大小姐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中搬过来的。对于沈家孤寂的别墅,唯有这些才是她的温暖。
沈思雅的目光在挂在墙上的婚纱照停留了片刻,眉头皱了皱,还是没忍住,将照片取了下来,倒扣在床上。
然而,一张薄薄的信封却从照片后部的缝隙里露了出来。
不知道放了多年,雅致的浅黄色信封上的樱花花瓣已经褪色,像残存的污迹一般。
她的手指迟疑了下,将信封拿起。
“好端端进来这里做什么。”
沈思雅迅速将信封塞进自己的包里,转过身说:“外公让我来找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