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蒋家老宅
车前一丁2019-01-04 17:383,331

  蒋允北是蒋府的家生奴才,除了为了留在洪家的那个儿子外,还有什么能值得他背叛蒋言呢?而那些探子真的是为他卖命的吗?送的又是什么内容?而现在蒋允北已经死了,那些探子又由何人接手?那些消息又是传递给谁的?

  所有的谜题都围绕着那张小小的纸条展开,而唯一能够揭开谜题的,是那本不知藏在何处的密底。

  “不论如何,眼下的绝谷危机四伏,弦月国……”提到弦月,寒诺突然想起,蒋允北给何四妹种蛊的事。“蒋将军与弦月国人曾经交过手,对于他们的蛊毒可曾有过研究?”

  蒋言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摇了摇头,“当时老夫接管绝谷战事时,寒烈副帅已经战败而亡,军中将士因为蛊毒之害已经死伤过半,余下的侥幸留下一条命,也都去了。当时杞大夫赶来后,整个蛊毒已经消亡殆尽,之后的弦月国不知为何,再也不曾用过蛊毒,老夫对此知之甚少。”

  寒诺问:“将军可知道,蒋允北会种蛊。”

  蒋言讶然半晌,随即却又释然了。如果他对自己这个下属足够了解,也不会让他杀了自己儿子了!“也许是这些年我疏于对他的关照,才会让他另投他门。至于你说的他会蛊毒一事,老夫从不曾留意,也未曾见他有过关于这方面的研习。”

  话到这里,寒诺也无甚可说的。蒋允北是蒋府的奴才,父母早亡,一生未曾娶妻,又无个兄弟姊妹。唯一与他有关系的人只剩下了洪宇,而这桩事并不能公诸于众。一旦洪宇身份泄露,张萩拿他再也无法要挟洪钟,他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而洪宇一死,连带着何四妹也会没命,李盗酒苦心孤诣却无法保全自己所爱,他一定会发疯的。

  一个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疯狂任性的魔头,一旦失去了最后的理智,整个皎城恐怕都要成为他掌中的玩物。

  “蒋允北是死刑犯,东西都是要充入公家的,京兆府搜查了他在旁边的东市的宅子,里头或许会有线索;老夫还知道他在南城外还有处宅子,就在新修的城隍庙下方,原是蒋家基业,那年蒋允北出生时,作为贺礼送他了。他娘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他爹也去的早,他也只是偶尔去去。寒大人去查查,或许会有发现。”蒋言言尽于此,俯身收拾着桌山的信笺。

  忽然,他抬头看着寒诺,问道:“寒大人既然去过绝谷,必定是查看过那处的山形地貌,你认为老夫的布防可有错漏之处?”

  蒋言早年从军,是跟着军队四处征战的,什么样的战役都经历过。寒诺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向自己这个晚辈请教军事上的问题。亦或者说,是他低估了这个老将军心中存的那份忠肝义胆。

  他转身走出隔间,认真地观看起了沙盘与地图。好半晌,他取下标杆在地图的东北角一指,在一处嘉峪关上敲了敲:“将军留下这一处关口防守松懈,可是为了引君入瓮,方便通过弦月国的探子,了解他们国中的动向?”

  蒋言目露赞赏,点头应道:“不错。这些年,老夫已经从此处抓获了弦月国数十名探子,且从他们口中撬出了不少国中内幕。其实,只要有薛计在,弦月国断然不会出兵,这些年老夫一直密切注意着薛计的动向。”

  寒诺道:“那么将军可知道,薛计秘密派她孙女来皎城送信,称自己时日无多,弦月与中阳已经达成联盟,只等他这一死,两国就可能同时举兵来犯。”

  “这不可能!”蒋言满脸错愕,“老夫前两日才得到来信,声称薛计身体康泰,弦月国中也十分……”话到最后,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前两日的信,从绝谷到皎城也需要五六日的功夫,而从弦月国中送出信来,更需要半个月之久。来来回回的耽搁,他接到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更何况,薛计身为弦月国军候,他的身体状况关系甚大,即便是有病也要装出个没病的样子!而他与寒老太师同辈,已然年近耄耋!

  也就是说,说不定哪天,他两腿一蹬两眼一闭就走了!

  想到这里,蒋言讪讪一笑,“见寒翼匆匆赶回擎牙关,老夫还当是你们那处出事了,原来是我绝谷放了虎狼进来。”

  “是敌是友如今尚且不明确,母亲人虽在绝谷,到底并非蒋家军中人,只能给予意见。一旦弦月有了动静,绝谷还需要国公爷做主支撑。”寒诺退开一步,向老将军深揖一礼,“以将军的为人,寒诺此言不过是多此一举。只是将军如今痛失爱子,沉浸在悲愤之中,甘做他人掌中利刃,实在可惜了。”

  蒋言只是苦笑着看着他,“从前老夫以为,经过那么多年战场的磨练,已经足够强大了,我蒋家与你们寒门并无什么差别。可在凤鸣这件事上,要是换了你父亲,早在西山这件事上,他就活不下去了。如若老夫肯果决一些,也不至于让他一错再错……”

  寒诺未曾经历过这样的事,也不敢说自己就但真没有一点私心,只得道:“舐犊之情人皆有之。”

  从蒋府出来,日已偏西,暖黄光色照见满地落叶,照见挺阔的朱漆大门。寒诺立在门口,回首看了一眼曾经赫赫威严的国公府,只觉手心生汗,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他慢慢踱步向前,却不愿就此打道回府,只沿着杏子街一路向前,过乌衣巷口转入厚坤街上,在街口停了下来。

  他的对面便是云中龙凤,因为何月华的死,这座盛极了上百年的酒楼,终于彻底成了一座废墟。为纪念那个从手脚台上跳下去的女子,文成帝下令,这个地方永久封存,不得再修建任何物体。他想到了当年的南市,所有人都觉着是先帝对言若公主的宠爱却少有人知道,那是帝王的无奈。

  为人君,为人臣,都是同样的无奈!

  他在街口站了许久,才慢慢地转身,往南城门行去。

  南城外修建了城隍庙后,便十分热闹起来,城中达官贵胄都想要沾一沾城隍爷的福气,纷纷绕着城隍山下修建宅子,极尽壕奢,好似要用这一座座精致别院一较高下。而在这片新近动工的建筑群中,赫然耸立着一座已经修建完善的院落。

  院子用的是青砖黛瓦,门柱却是用的原木色,依着原本的树纹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样,有牡丹、芍药、蔷薇、栀子花等能清楚辨别的,也有长长细细的,像是彼岸花。

  门前没有牌匾或者府灯,门上也没镶嵌铜环,只是在一旁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擅入者不饶。

  寒诺在门前来回看了一下,果断地绕开了正门,选了一处有稍矮的墙翻了进去。他人刚刚落地,便觉迎面有破风声,没敢等身形站稳,人已经往后贴着墙面蹿开,果然听得身后传来了冷兵器在墙面划过的声音。

  多次直面生死,面对危险,他的身体早已形成了本能,察觉到身后冷兵紧追不舍,他半点不敢大意,身体离开了墙面后,便往院子里开阔地带行去,顺手从一旁捡了树枝在手。

  他动作迅速,身后那人的反应也不慢,一把长剑或刺或挑,将寒诺逼得只有防守之力。

  院子挺阔,二人追逐之间,将院中的草簸、药架、药材等尽数掀翻,满院子杂物碎的碎飞的飞。

  见那黑衣蒙面人虽然动作快速,但力气却不大,寒诺便反守为攻,仗着自己曾经使用的双枪双剑,拇指粗细的树枝在左右两只手里切换,令人防不胜防。加上他力气甚大,即便是树枝打在人身上,也不比剑差。那黑衣人后背承受了数鞭后,动作明显迟缓下来,眼看自己战胜无望,便且战且退,只等退到二进院落的门前,拼着手臂上挨了一下,抽身退入里头去了。

  寒诺紧追进去,却见里头院子挺阔,杂草丛生,仅有中间一条道可供人行走。他沿着小道一路追过去,出了院子后有一处水榭,水榭下方是四通八达的曲廊,廊外遍植各类奇花异草,各种味道交缠在一起,虽不说难闻,当香味太过馥郁,反倒是不好分辨了。

  他立在廊下四下打量,却无法确认那人究竟寻了哪条道奔去,索性便不去管他,只是心里暗加了戒备,循着向里端的那条曲廊一路查了过去。曲廊的尽头是通往另一个院落的门,那门上却挂了一把锁。锁上的铜已经剥落的差不多,却并未生锈,看得出是经常有人打开的,只是或许有一段时日无人光临,锁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寒诺稍有片刻的迟疑,往后退开数步,随即跃起抬脚踢门。整扇木门应声脱框倒下,扬起阵阵尘土飞扬,伴随着各种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倒是早有准备,立刻屏息凝神,退到一旁,待得烟尘散去,方入院子里去。

  刚刚踏入院门,寒主司便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住了。

  院子里置满人高的陶罐,罐子里是浓稠发黑的液体,那些味道便是从此而来。而最令人诧异的是,看起来荒废了许久的院子,竟然寸草未生!

  寒诺缓步上前,一一看过陶罐内的东西,神情越来越凝重。他立身上百个陶罐之间,那种紧张与压迫之感,仿佛面对的是千军万马的包围。

  忽然,离他最近的一个陶罐燃了起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很快,火势便连成了一片汪洋。

继续阅读:第二百五十四章:陈旧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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