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光芒不知为何，竟然如此的明亮。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时间竟然除了蓝色就只有那日头了。罗斥江的江水上，小舟飘着，只是不见舟上之人。
那是水鬼的船，只有神魔才能够看到那些不怕阳光的鬼魂……”
老人像是平日里一样的，为自己的小孙子讲故事，就像是自己的祖父对自己的时候一样，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哪怕这是个可怕的鬼故事。
结尾就和平常的鬼故事一样，老人抚摸着受惊的孙子：“放心，爷爷会永远保护着你的，魑魅魍魉都都害怕光明。”
老人家的手指上出现了一丝亮点，紧接着，它突然之间大放光芒，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他们害怕这个，懂吗？”
这光芒照亮的不只是屋子，还有孩童的心。
孩童的心灵总是如此纯洁，纯洁到了一种一尘不染的地步。以至于老人家都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自家的功法传给他，毕竟，传了之后，他就是江湖中人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关上了屋门，像是曾经一样坐在园中的台阶上。他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自己只有十年不到的活头了，他害怕自己无法保护这孩子。
“依旧不能做出决定吗？还真是懦弱至极了……”他自顾自的说着，即便他并没有打算这样说“为什么会这样呢？只是因为没办法保护圭华吗……”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想的话，只要将这门功法交给神武阁，并且用照顾程圭华作为代价，这就足够了，所以，自己并不是担心这个。
叹息之中，他确信了一点，自己是因为恐惧才这般如此，恐惧的不是任何人，而是这江湖，是这个世界。
程圭华太单纯了，一张白纸沁入墨汁之中的结局是什么呢？只有简单的死亡和崩坏，那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而自己却又没办法改变。
为什么不让他去适应呢？这个念头在他的心头涌现，就像是潮水一般，令他迷茫。
“我……这不是我的想法……”老人家自言自语的站了起来“是谁在用手段？老头子我要做的事情用不着任何人插手！”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同样没有动静，静得就像是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一般，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生命。
没有人吗？难道说，这真的是我自己的想法？迷茫在他的脑海之中充斥，这让他不知所措，也开始否定起了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
自己一直让孙儿保持凡人的状态难道是错的吗？难道说，如今连一个能够让凡人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泪水在满是褶皱的脸上滑动，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他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还有悲伤这种情感。
“爷爷，停下吧，这样是没用的，只会让那个家伙知晓你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而已。”程圭华突然出现在了老人家的身后。
老人家一时间有些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在他的记忆之中，程圭华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而且纯洁的就像是一张白纸，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
“听我的，这不过是幻觉而已。”程圭华说着，挥了挥手，将周围的这一切都散去了。在这一刻，声音也回到了老人家的耳朵里。
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孙儿：“这是怎么回事？”
“没时间解释了，如果不弄清楚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意的话，恐怕，这几天就没有办法正常入睡了吧？”程圭华轻笑了两声，看起来轻松的很。
风儿吹得树叶拍打着窗棂，沙沙的声音在爷孙二人的耳畔徘徊，这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分不清真实和虚假。
“哈……我输了。”程圭华突然之间没了气势，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道“哎，大哥你就出来吧，我是拿你没办法了，看爷爷这样也是没有手段对付你的，还是认输好了。”
老人家愣了愣，随后便毅然决然的放在了程圭华的身前，就好像在说：哪怕是我死，也不会让你伤到我这小孙子一根汗毛的。
“别紧张，别紧张，这只是一次常规性的测试而已。”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几天在嘲讽老者一样“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虽然我这个人没什么名气，但我身后的组织还是小有名气的，幽灵社，烬炙。”
“幽灵社？你们也是冲着我程家的功法而来？”老人家像是恼羞成怒一般，整个人的气势瞬间高过了林凡，一时间就像是能够碾压他一样。
林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只是微微的挥了挥手，道：“别这样，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幻象而已，而且，我只是给他一个考虑的时间而已，如果你们不打算加入我们，我也不会强求的。”
的确，这个林凡是个幻象没错，但，哪怕是一个被远程控制的幻象也足够对付一个觉醒十天左右的幻术师和这个根本不知道幻术本质的老者了。
“所以说，你们这么大的反应才是不对的事情，应该听我慢慢说的。正如你所见到的，他刚刚觉醒幻术不久，一点经验都没有，如果能够加入幽灵社，我将会传授给他修行者应有的修行方式。”林凡张开双手，就像是个传教士一样的说道。
“我才不会让他加入你们这群疯子的阵营之中！”老人家大喊着，就好想要从他的面前夺走属于他的宝藏一般。
听到他的喊叫声，林凡依旧没有着急的意思，缓缓地说道：“别着急，我说过了，你们的考虑时间很长，根本不需要这么快就给我答案。
更何况，你自己很清楚还有多长时间，再加上那个东西的副作用，这个时间能不能有三分之一都不好说的。
他只有这一条命，在乱世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活下来，而幽灵社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优势，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幽灵社具体都有谁，更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活动。
你不得不承认，只有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组织才能够让他在乱世之中活下来。也许你不会明白，疯子往往比你们更加理智，谁是疯子还不一定呢。”
人影消失在二人面前，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疯子”，毕竟，一直以来幽灵社的名声都太好了，好得他们不敢确信林凡话语之中的真实性。
但他说的没错，旧伤在身的老人家只有三两年的活头，毕竟，那旧伤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再一次发作，每一次发作都会丢掉半条命，十年之内最少也是两次啊。
事隔三代帝王，战乱终于还是回来了，在乱世之中能够保下程圭华的只有最强大的几个洞天福地。
但是，这并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对程圭华有什么别的想法。相比之下，林凡便更加的单纯了，就是非常简单的想要将自己的孙儿带进幽灵社。
“爷爷，我想出去看看。”程圭华突然开口道“至少他相比于其他人更纯粹一些，只要不触碰他的利益，他不会对任何人出手，这个人比一般人要好理解很多呢。”
“你是这样想的吗……”老者喃喃道“如果一定这般，那我也不好拦你，但你要明白，那是幽灵社！幽灵社虽然在皇朝之中是一个传说，就像是曾经的骑士传说一样，让人所想往。但在北地，幽灵社是臭名昭著的。”
程圭华嬉笑着，将一双手撑在了脸上：“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问题在于，除了他之外谁能够教我幻术呢？修行者的东西都是保密的啊。”
在二人谈论的时候，林凡已经在十几里之外的一处镇子上了。
这一次他是脱离了所有人，独自走出来的，而这个镇子则是寒风镇周围的小地方，也只是比村子大一点而已。
虽说现在是北伐军掌管，但凭借林凡的手段还是非常轻松的寻了个地方隐藏了起来。为了不被发现，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将这些碍眼的家伙杀了。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如果洪玖玄在的话，他一定会高呼“神迹”的，毕竟，想要让今日来有些忧郁的林凡不在烦心的时候动手杀人简直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他的抑郁来源于一个人，一个来自暗杀星的人，——荊鬼。
通过苏北道道台大人邱文惠，林凡知道了这个人，他竟然越级查了自己，并且准备对自己进行一次有效的暗杀。
更可怕的是，这个家伙是从公国总部来的，也就是说，林凡根本不需要怀疑他的能力，甚至可以非常放心的让他过来刺杀，绝对能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问题在于，这就像是有个人告诉他“你有一个仇人准备杀你，现在他在距离你千里之外的人，一边唱着千里之外一边走，可不一定什么时候到”一样。
简直就是让林凡每天都要小心着，生怕有一个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并且对自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