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来到母妃这边来,小溪真乖!”
“夫人,可还记得允我的彩头?”
蓦地一声大叫,纳兰溪自梦中惊喜,大口大口喘着出气,一把拿过床头上的茶盏,直接一口见了底。
看着自己盖着的黑色绒被,再望了望四周的环境,纳兰溪才惊觉自己此时在北夷王宫里。暗自舒了一口气,纳兰溪抬手覆上额角,捏了捏疼痛的部位,掀开被子下了床。
刚一赤脚踩到地上,就听到脑海中传来一道磁性的嗓音,“你呀,怎么又不穿鞋!”
恍惚中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身穿火色长袍的男人,单膝跪地,替床上的一个女子穿上鞋子,下一秒女子扑到男人的怀里,嗲嗲的撒起娇来,也不知说了什么,男人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女子恍若未觉一般,抬手捏上他的脸颊,笑得格外的灿烂,依稀听得女子声音软糯,话里都带着甜味。
但并没有听清楚两人到底交谈了什么,画面就中断了,最后的那一瞬,纳兰溪仿佛看清了女子的脸,与自己一般无二。
被这想法惊到,她直接一脚踩空,跌坐在地上,刺骨的冰凉加上脚腕错位的疼痛,她不禁轻呼出声。门外守夜的侍女连忙推门进来,急声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无事!”
所有的脆弱直接收起,纳兰溪单手撑在地上,站起了身。
侍女见她还是不习惯有人伺候,只好默默退了出去。
纳兰溪扶着桌子坐下,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便很快吐了出去,这个茶的味道真不怎么好。
脑海中又立刻闪出一句话,“本将军特地为夫人取的天山水,泡的御供的新茶!”
暗自啐了一口,纳兰溪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有些没闹明白这些话从何而来,为何如此的熟悉,让她感觉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弃了手里的茶盏,纳兰溪开始幻想,御供的新茶,用天山水泡起来是什么味道。
还没等她想到什么,门外的侍女便已开始大呼小叫,“不好了,公主殿下,老国主他!”
听到国主二字,饶是脚上的疼痛再难以忍受,她也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待到纳兰若的寝宫里,看着床上无端抽搐的男人,她也压不住心里的焦灼,不知道是因为她与他命定的血缘关系,还是因为他还可以提供另外一个版本,让她核对自己的记忆。
伸手把上纳兰若的脉搏,纳兰溪眼底满是深沉,约莫半晌之后,她放下了他的手,从一旁的床头柜上取下几枚银针,伸手往他头上扎了几针,速度奇快,让一旁围观的侍女看得眼花缭乱。
针一下去,纳兰若便不再动弹,纳兰溪伸手触了下他的呼吸,确认他并无大碍之后,才将银针拔下。刚一站起身想要说话,就感觉脚腕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吃痛一声,她往后跌了下去。
还以为又是冰凉的地板,没想到是冰凉的男人气息。
自洛杉怀里挣脱开,纳兰溪转头看他,轻声道了句,“谢谢!”
洛杉看她这幅疏离的模样,心头一疼,却没有说什么。
纳兰溪扶着床杆站着,对着一旁的侍女道,“纳兰若!老国主几时发的病?”
“一个时辰之前!”
侍女眼睛不敢看她,只低着头,看着女人红肿的脚腕。
纳兰溪低着头,思索了一会,方才开口吩咐到,“他这是醒来的征兆,今日起我便住在这,你去跟纳兰月说一声!”
侍女虽有疑惑,但不敢发问,诺诺的低着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小跑着离开。
身后的洛杉一直未出声,但纳兰溪也知道他想问什么,扶着床沿坐下来,纳兰溪转头看他,冷声道,“想问什么便问吧!”
“你的脚?”
洛杉自来就看到她脚上异常的肿大,一开始还以为是其他,近了才发现是扭伤的红肿,说着他便蹲在纳兰溪的面前,伸手握住她的脚腕。
纳兰溪轻声嘶了一下,方才专心与纳兰若的情况,没来得及处理脚上的伤势,现在看来,怕是伤着筋骨了。
但还是不喜欢他人触碰,纳兰溪微一使力,便想从他手心里挣开。
洛杉本就恼她如此不照顾自己,那还由得她继续乱来,直接冷眼瞪着她,低吼道,“不想脚废掉,就别动!”
若是换了项天昊跟桑歌说这话,桑歌必然会乖乖的不动,而且还会装模作样的哼唧两声。
可是眼前的人不是项天昊,她已不是有着桑歌记忆的纳兰溪。
直接上手掰开男人的手指,纳兰溪声音愈发的冷,“不劳族长费心,族长还是尽快去找国主大人,想必族长此时着急入宫,定有要事。”
“纳兰溪!”
洛杉听她这么一说,直接气就不打一处来,单手钳制住她的手腕,一双鹰眸狠狠盯着她,“我是你的夫君!”
“不是还未成婚么?”
原本在巫蛮山,纳兰溪就十分抵触他,逞论此时已经脱离他的掌控,在北夷王宫的她根本不惧这个男人对她做什么!
“北夷与闻朝战事一了,我便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
“北夷与闻朝的战事还未了!”
纳兰溪不甘示弱反驳道。
闻言,洛杉泄气的松开她的手,沮丧的后退一步,冷笑道,“我当你失了记忆,再先入为主,你便是我的了,没想到你就算没了记忆,你还是为他守身如玉!”
“他是谁!”
纳兰溪明显觉察到他有事情瞒着自己,这件事情还有可能关系到自己为什么失忆!
洛杉本就是无心说出这句话,哪里会跟她解释,再者,他也不能解释。勾唇再度笑了笑,洛杉就这么退了出去,站在大殿门口,就在纳兰溪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张了张嘴,无声得说道,“你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他是谁!”
若说纳兰溪之前讨厌他,只不过因为他话里半真半假,无法给人以信任,那么此时面对他这般的挑衅纳兰溪再度肯定自己对他的讨厌是正确的,如此一个只顾自己的男人,何以让她对他付出真心。
不再关注洛杉究竟要做什么,纳兰溪转头看着床上的纳兰若。
早前她告诉纳兰月,自己查出他的病因是假,不过是为了诓她说出真相,不过她后来回答的那番话让她也摸不着头绪,此时纳兰若以一己之力,已有苏醒的迹象,她必须守在这,等着他醒过来,然后告诉自己,究竟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