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不可!”
刘成信的脸上已不是刚才的尴尬,而是惊慌了。
太子殿下亲自出战,岂不是说项家军无人可用,这要是传到闻始帝耳朵里,岂不是成了护卫不力之罪!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刘成信已然双膝跪地,往前匍匐而去,站在闻才哲的面前,猛地一拱手,“太子殿下, 臣甘愿!”
“我是主将还是你是?”
闻才哲冷声反驳。
刘成信没想到他会如此说,面上有些难看,嗫喏着嘴唇,没有接话。
闻才哲似是下定了决心,非但没有严肃的板起脸,反而勾唇笑得十分开心,“不就是几个活死人么,打不死我还炸不死他么!”
唐清晖一直没有接话。闻才哲说的他全都明白,他不能死,因为将军还等着他去救。而刘成信不可信,因为桑歌的事情,不管当初他是出于什么立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认定桑歌不会背叛将军。
可是闻才哲亦不能死,他是太子!
“属下请求同去!”
唐清晖双膝跪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闻才哲被这声音惊到,抬眼看着他,唇角笑容还僵在那没有落下,可眉头已然皱起。
他之所以选择作为前锋,因为他是这里的顶梁柱,若是他都龟缩于壳中不选择出战,那么那些在战场上本就对巫蛮族心生畏惧的众人,又如何能够站上战场,握紧长剑,对抗巫蛮族的活死人大军。
“那就你二人一同随我去吧!”
闻才哲甩了甩袖子,用极其缓慢的步子走到一旁,看着木架上放着的铠甲,伸手颇为深情的摸了摸。
维持着唇角从未落下的笑容,他轻声道,“若是孩儿能回来,定回去看母妃!”
这件铠甲是他成人礼之时,母妃托人给他送到医谷的。当时见到这件铠甲,他心里更多的是恨,他知道父帝不喜欢他。他也识相的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只是,母妃当年也不曾来看过他,只在他成人礼之时,送了这么一件铠甲,权当补偿他这些年的缺爱。
也就是这样,他才嫉妒纳兰溪,嫉妒项天昊,一个父亲尚且陪伴她幼年。一个父亲母亲俱是健在,还对他颇好。
但是此时此刻,他再看这件铠甲,却看到母妃当年一针一线将它缝合的辛苦,看到母妃为了寄这件铠甲给他,暗地里下了多少工夫在闻始帝身上。
穿上这件火红色的铠甲,披上曾经替桑歌做的火色披风,他站在唐清晖和刘成信两人面前,沉声道,“出发!”
自人群之中看到闻才哲的身影,洛杉倒有几分意外,纳兰月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扬了扬下巴,她讽刺道,“若不是他当年与医谷有些渊源,他这个太子我倒是真不放在眼里。”
“怎么说?”
“据说是闻始帝这一生最大的败笔,谁知道呢!”
说完,闻才哲一行人已到城门脚下,纳兰月伸手拿过身后旗手的旗帜,往半空中一扬,高喊道,“北夷男儿,证明你们实力的时候到了,给本国主手刃闻朝太子,官升三级!”
“手刃太子!手刃太子!”
众人扬起手中的弓弩长剑,扬声呐喊着冲向敌军。
纳兰月单手举着旗帜,嘴角笑意盎然,眼神里俱是势在必得的狂妄。
洛杉双手背在身后,身后纯白色的披风随风扬起,带着巫蛮族独有的霸气。
闻才哲首当其冲,在一众扑上来的北夷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唐清晖紧随其后,为他斩断身后冲来敌军的脑袋。
刘成信护在最后,一边顾及他们两人的情况,一边观察着巫蛮族人的踪迹。
而就在他们就要冲到城门脚下之时,变故突发。
周围的北夷人俱是哀嚎倒下,不明所以的闻才哲和唐清晖转身回头,就听到刘成信爆吼一声,“趴下!”
条件反射一般,两人立刻就地一滚,躲开了来人的长矛。
还未抬头,就听得风声再起,两人抬手举起长剑,对着上方,下一秒,唐清晖眼底红丝骤现,猛地一声咆哮出口,一拳朝天而去,上方的长矛应声而断。
远方城楼上的洛杉定睛看了许久,对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赞不绝口,甚至还伸手鼓起掌来,一旁的纳兰月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质问,“洛杉,为什么你的这些蛊人,连我北夷的将士都要屠!”
“哦,忘了提醒你了!他们还没炼化到只听我的差遣,所以,我只能用银针控制,若是银针都失效,那么这些人,很有可能,连我都杀!”
洛杉回答的十分轻松,可纳兰月岂是会相信他这样浑话的人,从话里,她听出了满满的讽刺,你巴心巴肝盼来的救兵,竟是一群杀人如麻的机器,而这个机器的主人,你所认为的救世主,居然也控制不了他们。
“传我将令,北夷将士,退回城内,速度!”
经此一事,纳兰月哪里还敢去相信洛杉,为保全自己在朝臣中的最后一点颜面,她不得不放弃追击敌方最好的机会,让这群替她卖命的人赶紧撤退。
纳兰月的举动并未影响到项家军,因为他们此时正对着二万本该死去的先锋军,如临大敌。
“太子殿下!”
刘成信赶忙护到闻才哲的身边,冷眼看着眼前举着长矛的慕青。
早在看到慕青这一身熟悉的将军服,闻才哲就有些懵,此时看到刘成信过来,直接一把拽上他的衣领,冷声质问,“这是为何?”
“末将该死,我竟忘记告诉太子殿下,项家军二万先锋军,在巫蛮山当日被巫蛮族施以蛊虫控制,已经成了活死人!”
“你说什么?”
闻才哲简直要气炸,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何现在才报。
可是现如今,前有活死人,后有北夷人,他也只能先把眼前这人放开,等一切结束以后,在给他论罪处罚。
闻才哲尚有刘成信告知实情加以防备,可是其他的项家军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阿杜!你竟还活着,太好了,阿杜!阿杜你干什么!阿杜!啊!”
一名士兵开心的跑向昔日的好友,却被对方一手拔去了脑袋,没错,就是直接伸手,拔了脑袋。
看着四下里迸射出的脑浆,饶是唐清晖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也无法扼制内心的恶心,转头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