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四下里都是项家军的惨叫声,闻才哲和刘成信环视一圈,悲痛的大喊道,“别碰先锋军,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别碰他们,撤!跟我撤!”
闻才哲一手拽开身边的士兵,将他往身后扔去,身前立马袭来一阵疾风,躲也躲不开的他选择了扬剑对上去。
铿锵的声音刺激到耳膜,整个脑袋嗡嗡直响!闻才哲顾不得眼前这人对自己的攻击,反而转头继续吼着,“快走啊!”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凄厉,不少还执着与让自己曾经的队友清醒的人都改变了主意,像是厉鬼在身后追逐一样,使出了平生最快的跑步速度。
二万先锋军在兵力上,数量上,都远胜于他们这些前锋,很多人没来得跑进后方,就已然被先锋军撕成了两半。
这厢的单方面屠杀正在快速的推进中,而另一方的北夷人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慕青手下最得力的干将,秦茂一个健步冲到了城门口,吓得城门守卫立马将门锁上,任凭门外的北夷人如何的鬼哭狼嚎,就是不愿意开门。
“你们为何不放我方士兵进城?”
纳兰溪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守卫哭丧着一张脸朝她望去,哽咽道,“门外全是巫蛮族的活死人,根本不敢开门啊!”
纳兰溪哪里听过什么活死人,当即就要上前开门。守卫不敢污忤逆她的行为,但是却死死把住门栓,苦苦恳求道,“若是公主殿下执意要开门,不妨先上城楼看过再来,若是那时您还要开门,小的立马为您效劳!”
自知直接拦是拦不住的,守卫只好婉言相劝,毕竟纳兰溪根本不知道外面如同修罗战场一般。
看着守卫一脸的诚恳,纳兰溪低头思考了一瞬,道了句,“谅你不敢欺瞒本公主!”
说着便转身上了城楼,甫一站上高台,顿觉视野开阔很多,一边看着城楼之下,一边高声问着一旁观战的两人,“为何!不开……城……门!”
纳兰溪已然顿住了继续往前的脚步,猛地扑到城墙前,死死盯着下方的屠戮方,急声质问道,“那是何人,为何两边的将士都杀!”
她的质问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纳兰溪转头看去,两人一心一意都在战场之上,哪里还管她问的什么。
被人无视,纳兰溪只得站到两人面前,拔高了声音再度吼道,“我问下面穿着跟项家军一样服装的人是谁!为什么杀人跟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为什么连北夷的将士们都一并杀了!”
“踩死一只蚂蚁,呵!连踩都不用踩!”
纳兰月冷笑着上前一步,单手支着下巴,指尖扫向下方的项家军,最后定格在闻才哲的身上。“你知道吗!这个人是闻朝的太子,将来的帝王,现在却在曾经的先锋军手里,输得一败涂地。”
“先锋军!你在说什么!我问你为什么他们连北夷人都杀!”
纳兰溪十分不满纳兰月两次忽略自己的问题,转身站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回答。
纳兰月勾唇一笑,面上十分的灿烂,可是眼底一片的寂寥,“你知道吗!一刻钟之前,我也这么问过洛杉!”
“洛杉!你说!”
再也不看身边似乎已经疯癫的女人,纳兰溪转头看着洛杉,期盼他说些什么。
洛杉还未开口,纳兰月便哈哈大笑起来,“你问他!纳兰溪!你真的是很傻很天真,哪怕你被失心蛊控制,你也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白痴!”
说着她继续哈哈大笑起来,眼睛却偷偷落下了眼泪。
那城楼之下,是她北夷忠心耿耿的士兵,是北夷王宫最后剩下的一群守卫者,此时此刻,她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了巫蛮族的身上,却没有想到巫蛮族直接将她最后的一丝砝码榨干,甚至还威胁到她的生命。
纳兰月不甘心,看着纳兰溪装腔作势关心北夷的样子,她就来气,她恨不得指着底下的闻才哲对她吼去,“这是对你心心念念永远不忘记的闻才哲,是当今闻朝的太子殿下,是你不屑一顾的男人!”
可是她不能,洛杉肯定还有办法解救她的将士们,她不能把洛杉最后一张底牌都掀开给纳兰溪看,这样,她就输得彻底了,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两女一男站在城楼上对峙着,身旁的侍卫们无人敢出声,就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洛杉做事一向不会解释什么,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所掌控的东西偏一点方向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但若是都像纳兰月这般,凭借她个人的情感来处理事情,那就是他这个主人太放纵这条狗。
面对纳兰溪盯着自己的眼神,洛杉毫不畏惧,甚至上前一步,站在城墙边上,将半边身子探出去,纳兰溪见他如此举动,并不能够察觉到他即将要做什么,虽然,纳兰溪根本不想去察觉洛杉要做什么。
洛杉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咫尺,是因为他想知道纳兰溪到底对他有没有一丝怜悯,若是没有,他对她,也不必仁慈!
但是真正从纳兰溪眼中看出她丝毫没有慌乱和紧张,洛杉还是难过的。
他不再跟纳兰溪绕圈子,只站直了身子,指着对方营中的那名红衣男子,冷声道,“闻朝的太子殿下,北夷的头号敌人,该不该杀!”
“该杀!”
既然北夷与闻朝开战,那么除了老弱妇孺以外,参加这场战争的男人都该杀!
“那我用巫蛮族的蛊人去解决,有何不妥?”
洛杉回的十分干脆利落。纳兰溪一时语塞,张了张嘴,连雾气都未吐出一分。
“可是你也杀了北夷人!”
纳兰溪不去理会方才洛杉说的那句话,反倒问起她之前的问题来。
“北夷人,也该杀么!”
纳兰溪站在洛杉的面前,只道他肩膀的身高按理说没用什么威慑能力,但是就从纳兰溪的眼睛里,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么的黑暗!
“北夷人确实不该杀,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的蛊人并不会分辨!”
恶趣味的勾唇笑了一声,洛杉半眯着眼睛,看着纳兰溪脸上的惊恐与慌乱,心底无端生出一丝悲凉。
他刚才险些落下城楼,她未紧张半分。
现在北夷人要被蛊人解决,她竟然满脸都是紧张!
纳兰溪,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