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庆典相较于项天昊的婚礼,那是天壤之别,先不说自宫门外一直铺到大殿的十米宽的红毯,就单单说太子殿到授印殿的这短短几十步路,也是铺满了血色长毯,配上太子殿下本人的一身红色长袍,那模样,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立于大殿之上,项天昊单手扶着佩剑,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群臣,身旁的闻始帝端坐于宝座之上,皇后娘娘亦陪在他身旁,在之后就是太子印的管事公公。
在礼官的赞歌之后,闻才哲单膝跪于地面,毕恭毕敬的对着闻始帝磕头行大礼,紧接着,掌事公公呈上太子印,由项天昊随行,与太子殿下一同游城。
站在高大的马车之上,闻才哲对着满城的百姓行礼鞠躬,项天昊则一派淡然站在他身侧。
蓦地闻才哲开口问道,“老皇帝这么甘心就把太子印给我了,你为何一点都不意外?”
“你终究还是一人之下,不是么?”
“切!”
闻才哲瞪他一眼,继续说道,“到了北夷,你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先把该办的事情先办了!”
项天昊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眼底幽深一片。
闻才哲嗤了一声,“果然是她说的,你心系天下苍生,唯独没有她!”
“不,我心系的只有我自己,不是么?太子殿下!”
项天昊反问道他,闻才哲蓦然哈哈大笑起来,讽刺道,“我当你最好是个没心肝的人,没想到,是个自私的人,不错不错!这样才有意思!”
“太子殿下还是稳重些的好,莫刚一上任就被百官弹劾,那就得不偿失了!”
项天昊没好气的怼他一句,闻才哲毫不在意,如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不怕项天昊出尔发尔。
游城之后是宴请百官,赦免一干人犯,百姓通宵欢庆,桑城满城狂欢。
宴席的所在之地好巧不巧又是紫宸殿,太子殿下与母妃皇后娘娘一同坐在闻始帝身旁,项天昊位于左手下方,丞相位于右手下方,而后是各个官职的尚书大人以及侍郎。
宴席之初,是百官对太子殿下的谏言,这也是免罪的,是以不少人会因着来进谏谗言,就看闻始帝买不买账。
先是户部的李大人上前一步,是以美言。“太子殿下出征北夷,收复北夷,实乃我闻朝之大幸,如今太子殿下又授太子印,实乃良君之后,现闻朝国泰民安,实乃国之大幸。”
“哎,李大人话不要说太早,如今北夷确实收复,但北夷如今改朝换代,根基未稳,陛下应该早作打算,以免被奸诈小人夺去。”
暂代丞相一位的蔺宸上前一步,言辞狠厉,字字珠玑。
视线所及之处,人人低头饮酒,不敢接话。
而他所针对的项天昊亦是自斟自饮,权当没听见。
闻才哲因着丞相的谏言不敢吭声,若他随意表态,保不齐闻始帝给他扣个什么帽子。
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后,更不能插嘴朝事,整个大殿忽的静了下来。
闻始帝轻咳一声,冷声道,“丞相大人说得极是,既然项将军要与新夫人归宁,那自然是项将军去与北夷的百官接触,再者太子年幼,项将军从旁辅佐,亦是好的。”
此言一出,蔺宸如鲠在喉,却不敢再度进言,只得默默应声道,“甚好甚好,国之栋梁确应好好磨练。”
项天昊与纳兰月归宁,太子相随已成定局。那些还惦记着北夷风土的人终是默默遁了。
一顿饭吃的十分的开怀,闻才哲如此,项天昊亦是如此。
宴席结束,闻始帝因身子不适先行回了寝宫,皇后娘娘为避嫌,跟着闻始帝一道回去了。
项天昊看人走得差不多了,自己也站了起来,准备回将军府。
可是蔺宸却拦了他的去路,冷声道,“将军不解释一下,关于小妹的事情?”
蔺梓琪突然失踪,他又接到太子殿下送上的休书一封,实难想象这件事情与项天昊无关。更何况,项天昊紧接着就娶了北夷的新国王,纳兰月,这不明摆着是因为纳兰月,杀了自己的妹妹么。
项天昊停下脚步,抬眼看他,两手因为怕冷,故而包在袖子里,纵然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也没能掩去周身的戾气。
“丞相若是想找你的宝贝妹妹,恐怕得去问问太子殿下了!”
毫不留情的项天昊就这么把事实抖了出来,他根本不怕丞相因为此事找他的茬,要找也得找皇帝和太子,谁让他们那么恰好时机的给他送了封休书,如此一来,桑歌杀人的事情就可以完美的掩盖过去。
“你说什么?”蔺宸悲痛不已,他不能够想象自己的妹妹真的死了,而且有可能还是因为政事之上,难怪父亲自那日接旨整个人就不对劲,活脱脱瘦了好几圈,如今更是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时可以醒来。
“项天昊,我杀了你!”
作为曾经的妹夫,他怎么可以如此平淡的说出这件事情,蔺宸不顾一切拔刀对着项天昊,作势就要捅下去。
此时回身准备跟项天昊说些什么都的闻才哲刚好看见这一副,吓得连忙飞了根针过去,蔺宸的刀掉在了地上,而那根针的花纹却让项天昊顾不得关注眼前的险境。
闻才哲上前一步刚想要查看他是否安好,就被他一个反手压在地上,“说,这个针还有谁有?”
“什么针?项天昊你别不识好歹,我刚刚救你,你就这样子对我?”
闻才哲被他制住,浑身酸痛不已,哪里想得起他的问题。
项天昊不依不饶,下了狠力道,捡起那根银针,放在他眼前,沉声问道,“这根针哪里来的?”
“祖传的!”
“你胡说!”
项天昊下手完全不留情面,钳住他的胳膊力道越来越刁钻。
“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
闻才哲心下了然他要问什么,但是他不能告诉他实情,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项天昊才不吃他这一套,缠着他的胳膊就不放手。
闻才哲只好无奈说出原因。
“这是药圣的针,只此一根。”
“怎么会?”
项天昊松了些力道,闻才哲就势从他手上逃脱。
接着他继续说道,“不过毒圣也有一根这样子的,给了桑歌,花纹一样,但是,那针上是毒。”
项天昊不再追问,亦送开了闻才哲的胳膊,踉跄的后退一步,满脸惨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