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淡定伸出一指,捻住丝线,冷声道。“我这就去!你跟着她去后殿!”
桑歌愤然收回在他眼里毫无杀伤力的银丝,随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去。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小丫鬟对她遥遥一拜,面上毫无表情,像是,活死人。
“没想到族长大人也养蛊人。”
桑歌冷嘲一声,却没有换来族长的任何回应。
他径直出了大殿,去完成跟桑歌的交易。
如此平淡的男人,还有如此冰冷的丫鬟,桑歌不禁怀疑自己能不能真的从这诺大的巫蛮族逃走。
可是那丫鬟就站在那里,也不催桑歌,桑歌只好无趣的上前,跟着她去了所谓的后殿。
这厢族长也就是洛杉,直接步行走到小五的家里,看着一脸戒备加愤怒的闻才哲,他很是淡漠的扯了扯嘴角,径直进了内室,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
项天昊的容貌不同于他的阴柔邪魅,而是刚强冷硬。长发如瀑般熨帖在床头,露出鬼斧神工般雕刻出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嘴唇,微闭的双眼,还有异常纤长的睫毛。
这样一个躺着都不减气场的男人,真的是死了可惜。
洛杉感受到身后仇恨般的视线,他抬眼望去,闻才哲紧紧握着配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颇为好笑的说道,“你莫不是想把我杀了,然后让桑桑杀了你?”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语调,闻才哲不敢相信的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洛杉见他这副模样,自知目的已达成,扬手出针,闻才哲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随后他将项天昊抬了起来,抗在肩头,把他扔到了后山的温泉之中。
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的男人身材好到可以让人神魂颠倒,但是面对他的是同样优秀的洛杉,就没有那么的养眼了。
洛杉一身长袍褪到岸边,赤着脚下了温泉。
舒服的水温让他喟叹一声,慢慢朝着项天昊走去。
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不禁勾唇笑了起来,为了救这样一个给他带来威胁的男人,自己也是不要命了。
抬手放在项天昊的肩头,他暗自凝神静气,自丹田运气,体温急速升高的同时,雾气也开始弥漫,而撕去人皮面具的他此时的面容也是异常的妖冶。
迷人的丹凤眼微微闭着,比项天昊还要高挺的鼻梁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殷红的唇畔微微呼气,白皙的脸庞在水中愈发的莹润。
随着雾气愈来愈浓,项天昊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体温也愈来愈高。洛杉的表情也愈发的狰狞,面色如血一般殷红。
两人气息均是十分的不稳,但是洛杉没有撤手,而是继续探索着项天昊体内蛊虫的所在,而他体内的蛊虫也受到牵引,开始慢慢爬出他的指尖。
本来洛杉是准备直接用自己的蛊虫杀了项天昊的蛊虫,以保全他的性命,可谁能想到,项天昊体内并不止一只蛊虫。
如此他极有可能遭到反噬,可是他却毫无退缩的意思,反而再加了一层巫术作保,逼得项天昊体内蛊虫躁动爬出。
项天昊的面容已经不能用狰狞来形容,肉眼可见虫子在他面部和四肢间,就是不出来,而洛杉的蛊虫因为惧怕两只蛊虫的压力,也是不愿意再度往前,而是反退回来。
洛杉遭到蛊虫入体的震动,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而项天昊此时却睁开了眼睛,满眼的怒色。
他是昏迷不假,但是不代表他感受不到身边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身后这个人就是桑歌为了救自己而牺牲与他,可是骄傲如他怎么可能让桑歌如此做。
如此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把掐上洛杉的喉咙,爆吼出声,“巫蛮族族长竟是如此小人,真是让本将军大开眼界!”
“呵!”没有料到项天昊毅力如此之变泰,竟然能趁着蛊虫还未恢复元气之时苏醒过来,不过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心疼她之前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饶是被项天昊掐住喉咙,但是他仍然淡定如斯,丝毫不惧项天昊对他的威胁。
项天昊自知自己并未完全恢复,也知道自己需要仰仗与他,但是他下手却丝毫未减劲道,甚至还加深了手上的力气,活生生想要把洛杉掐死。
“项天昊,你给我住手!”
桑歌的大喊自身后传来,项天昊蓦地松手回头,洛杉就势将他打晕。
赶到温泉池边的桑歌刚好看到项天昊晕在洛杉的怀中,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质问道,“洛杉,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过就是让他配合治疗,桑歌,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暗自咽下已经窜到喉咙里的腥味,洛杉满不在乎的讽刺道。
桑歌站定身子,俯视着他,冷声道,“洛杉,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他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是是是,他最重要,那么,可否请你伸个手?”
洛杉将项天昊拽到岸边,仰头看着桑歌,勾唇笑道。
桑歌不明所以,反问道,“为何?”
“他的体内有两只蛊虫,争先抢夺他体内的养分,准确说,是他体内常年累月的毒素。”
“怎么会?”
桑歌蓦地睁大了眼睛,先前在北舟的时候,她不是从他体内引了只蛊出来么?
“怎么会?看来你已经干过一次重要的事情了,那么不如,你我合力,再引一次?”
洛杉才不去管桑歌心里什么想法,他现在体内枯竭,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一定能救回这个男人,虽然他并不想救。
“我如何信你?”
已经引过一次蛊虫的桑歌并不相信项天昊体内还有两只蛊虫,虽然消弭蛊确实毒辣,但是按照秘术也不是不可解,只是对施术之人要求极高,她不能轻易下手,或者说她怕那只蛊虫反噬到项天昊身上,所以不敢下手。
洛杉看她一脸的狐疑,心底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不动分毫。
“若是你不想引蛊也可以,把你食指割破,给他喂点血也可以。”
“为何?”
“你想他死还是活?”
洛杉蓦地拔高了音量,桑歌如此冥顽不灵,万事都想争个因果,可曾顾忌到他的死活。
可他并没有想过,桑歌现在担心的,关心的都只有项天昊,哪有他洛杉什么事情。
桑歌被他这么一吼,有些怔愣,但是事关项天昊的性命,她无论如何也得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