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昊你干什么!”上一秒还活生生的女人,此时已然了无生气,躺在地上,犹如破布。项天昊收回滴血的长剑,瞥他一眼。冷声道,“莫不是闻帝还想要她?”
“项天昊,你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吗?”同样被震慑到的还有太后,深居宫中的她虽见过太多的诡辩之术,但眼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劈成两半,这样的感触,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项天昊站直身子,看着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女人,“本将军从始至终一直把太后您放在眼里,结果呢,您要杀了我,我还不能解决一个对本将军有威胁的人么?”
“你!项天昊!闻朝对你再不济,也有养育之恩,你居然这样对待我们,你会后悔的!”
太后已然慌不择言,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项天昊还未对她作何,她就已然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太后不必如此悲观。”说着就走上前,将长剑横在她脖子上,女人毕竟是女人,保养的再好,也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闻才哲见他似要对太后做些什么,登时上前两步,想要阻止,却见他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不知为何,他便顿在原地没有再走,心里突然有个念头,现在的项天昊很疯狂,若是刺激到他,说不定,他真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项天昊这个人,早就死了,现在的我,是北夷的驸马爷,太后可明白!”
站在死亡的边缘上,太后纵然有太多的不满,也只能化作轻轻的一个嗯字。
项天昊继续道,“活死人的事情,您听好了。洛杉虽然重伤,但不至于对闻朝没了威胁,所以,您乖乖呆在桑城,哪儿都别去,免得死了没人替您收尸!”
对太后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在理,闻才哲放下心来,暗自庆幸项天昊未能失去理智。
却没想到下一秒,项天昊的长剑一偏,直直的削下太后的一头乌发,紧接着项天昊冰凉的声音响起,“太后一心向善,理当剃度皈依佛门,不理红尘俗世,方可为民谋福。”
一字一句,如重锤击打在太后的心上,看着满地的乌发,她再也抑制不住对项天昊的恐惧,跪趴在地上,嚎啕起来。
项天昊理也未理她,伸手抱过早已被洛辰救下的纳兰溪,转头看了眼闻才哲,只说了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洛杉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
言下之意,他不再是闻朝的将军,亦与闻朝再无任何瓜葛,愿他好自为之。
两人曾经并肩厮杀,也曾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也曾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悲痛。而此时此刻,两个人面对如此惨烈的真相,唯有各据一方,两不相欠,方才是最好的结局。
闻才哲的所思所想,项天昊一个字都不想知道,此时的他回到了将军府,一面吩咐众人打包行李,一面回到纳兰溪的西厢房,坐在床边,守着她醒来。
纳兰溪身上的伤口七七八八都是太后所伤,可是项天昊为天下苍生,为舆论所逼,只得让她剃度出家,又或者说,他私心里希望纳兰溪自己出手,比较解气。
约莫到了晚饭的时辰,纳兰溪方才悠悠转醒,睁着一双星目,盯着头顶上的纱帐看了会。感受了下浑身上下刺骨的疼痛,她转头看着身旁已然昏睡过去的男人,一时之间恍如隔世。
“你醒了?”
手才挣扎了一瞬,男人便已然转醒,看着纳兰溪被包扎成一个粽子模样,心疼的问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听着项天昊的明知故问,纳兰溪委屈的眼泪就要落下,却被男人倾身上来的一吻打断。许是他从不曾有过如此温柔的时候,也许是纳兰溪的感官被封闭,只余眼睑上的感受浓烈。
细密的吻一点点落在眼皮上,顺着眼角,略过鼻尖,来到她的唇峰,轻柔的盖了上去。纳兰溪的唇生的极好,上下唇连在一起,是最妩媚的心形唇,可她的唇又不厚,十分的薄,看上去显得人十分的刻薄。可是当她笑起来,却十分的可爱,配上两个梨涡,让项天昊喜爱得紧。
项天昊流连在自己最喜欢的嘴唇之上,摩挲半晌,却不深入,让纳兰溪颇为好奇,她伸手时却被脖子上的疼痛牵动,登时轻呼出声,险些吓坏项天昊已然脆弱的神经。
“是不是碰到哪里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项天昊如此紧张了,可是每一次项天昊的表情都好像是第一次她磕碰时的那般,整个五官拧巴在一起,却无端的赏心悦目,真是矛盾。
“我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他为了不触碰到纳兰溪的伤口,侧身在她的一旁躺下,胳膊垫在她的脑袋下,轻声讲述了纳兰溪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项天昊却只拣了其中的重点来讲,包括闻始帝与他的母亲百里寰的纠葛。
纳兰溪听得仔细,却明显察觉他漏了一段,眨了眨眼睛,盯着他问道,“太后最后怎么样了?你不会因为我,杀了她吧!”
“怎么会!”
“那就好!”
“我削了她的头发!”
“你!”
纳兰溪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整个人窝进项天昊的怀里,肩膀一抖一抖的,项天昊自然不会以为她在替太后惋惜。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轻声道,“要笑出来笑,憋着难不难受。”
话未说完,纳兰溪清脆的笑声就此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她无声落下的眼泪,“项天昊,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忆起白日里,自己因为闻才哲被桎梏,让洛杉有机可乘,让太后以自己为筹码,险些害了项天昊成为造反的罪人。
项天昊闻声笑道,“若是真对不起我,就早些好起来!”
纳兰溪刚要点头,就听项天昊的声音低低的传入耳朵里,“早些为我生个孩子。”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纳兰溪迷醉的同时脸上亦爬上了羞红,耳根上都是粉粉的,格外好看。项天昊低头咬了一口,轻声道,“可要用食?”
纳兰溪猛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还想睡。”
说着抱紧了他的腰身,项天昊别无无法,只得摸了摸她的发顶,拥着她沉沉睡去,壹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