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次的大朝会,群臣针对齐国递来的会盟书,提出了一系列要求,最后由丞相出列总结。
“……陛下以为如何?”
白之牧话音落下,高座上的人却是好一会儿没有声音。
众臣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悄悄抬起目光看过去,只见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竟然在走神。
诸位的大人一愣,这可是自欧阳炫烨登基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比起对齐国会盟书提出的条件,诸位大人其实更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帝王这样魂不守舍。
“陛下?”群臣本来还想多欣赏一会儿帝王走神的样子,奈何丞相大人这个不解风情的又开口道,“不知此陛下还有何要求?”
欧阳炫烨淡淡的一转目光,盯着白之牧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回神道,“一切按照丞相的意思来办便可。退朝。”
众大臣:“……”
这是怎么个情况?
看着欧阳炫烨的晃荡着离开的背影,众人只想吐血。这才刚说完一件事情怎么就退朝了?
陛下,其实咱们还想谈谈你的婚事啊!!!
从勤政殿中退出来,云祁与谢之远淡淡的一抬袖,目送白之牧与谢侯爷一同离去之后,才听云祁道:“咱们陛下难得露出一点那种表情来,可惜没能好好欣赏一番。”
谢之远淡淡的撇他一眼,“我听闻昨日三更十分,陛下召见了褚太医。”
“褚太医?”云祁一愣,眉毛瞬间皱在一起,“是陛下自己还是……”
谢之远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之际,忽见骆公公迈着小碎步过来,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云少轩,不知说了什么,云少轩的眉头便狠狠的皱在了一起,而后带着骆公公一同往云祁走来。
“怎么回事?”见骆公公脸上一片凝重,云祁也不由收嬉笑,恢复一本正经,“骆公公何事这般着急?”
骆公公叹了口气,没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是道,“奴才听闻齐国的青衣姑娘在将军府上?云将军可否遣人接她入宫?陛下有事召见。”
云祁看了云少轩一眼,后者会意,立马告辞出宫去接青衣。
“听闻陛下昨日召见了太医,可是龙体抱恙?”谢之远不着痕迹的打听道。
骆公公闻言,叹气更甚,不过却是摇了摇头,“不是陛下,是齐国那位裴大人。”
这消息比听到欧阳炫烨突然要挂了还要惊悚,谢之远与云祁对望一眼,不由分说的架着准备离去的骆公公,直接将人拖到角落离去,一左一右的堵住他的退路。
“公公是自己交代还是要谢侍郎用刑?”云祁露出一个笑容来,“依我看还是老实交代,以免受苦。”
“哎哟,两位大人哟,陛下说了此事不能外透。”骆公公一阵为难,“奴才就一个小小的宦官,哪敢违抗圣意?”
云祁却是不听他这一套,笑了一声,“公公随便说说,本将军与谢侍郎就随便听听。”
骆公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一拍大腿,皱着眉毛道,“云将军您这不是成心要奴才的命么?”话落,在云祁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中道,“昨日那位裴大人眼眶突然出血,疼的人事不知,将陛下吓了一跳,这才召见褚太医。”
此话一出,谢之远云祁皱眉,良久不语。
骆公公打开了话匣子,没等云祁自己问,又自顾自往下道,“两位是不知道,当时那裴大人的情况是有多吓人。奴才看着都心疼,您说好好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现在人都还没醒呢。”
听了这话,云祁和谢之远很快拿定主意,抛下仍在自说自话的骆公公,结伴往承乾宫而去。
“哎!”骆公公一惊,连忙小跑跟上,这两位大人要是去了,他的小命还能保住?
不能。
“哎哟,云将军,谢大人,去不得,去不得啊!”
然而那边的两人都是军营出生,健步如飞的脚步,且是迈着小碎步的骆公公能追上的?
可怜骆公公还没来得及拦住两人,便已经到了承乾宫。
欧阳炫烨也奇迹般的没去西偏殿守着裴纹,而是在自己殿中批折子。
说是批折子,其实不过是在出神罢了,提着狼毫久久没有落下,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反正不会是在想折子上的内容。
“陛下,云将军谢侍郎求见。”宫人推开门,伏低身子道。
欧阳炫烨闻言,搁下狼毫,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半响才吐出一字,“宣。”
云祁与谢之远齐齐入殿,请礼之后,见欧阳炫烨脸上难掩疲惫之色,不免出声提醒道,“陛下,龙体要紧。”
大家都是聪明人,又曾经在一起出生入死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此刻欧阳炫烨一听两人这语气,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年轻的帝王挥了挥手,揉了揉眉心,“朕知。”
“陛下,裴大人既然出了这种事情,何不传旨召见莫长临?”谢之远提醒道,“这个时节,他应该在雍州。”
“若能召见,朕昨日便已传旨。”欧阳炫烨皱眉从一堆折子中翻出一封信,递给谢之远,“看看。”
谢之远神色一禀,直觉告诉他,这封信上的消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等他将拆开信纸,扫了两眼之后,瞬间皱上眉,“这消息来的不巧。”
云祁半信半疑的拿过信纸几下扫过,眉头也跟谢之远一样在这一刻皱上,“的确有些不巧。”
信上只写了一件事,莫长临在半个月前去世了,被小童们带回东山安葬。
“放眼整个天下,能称得上是神医的还真只有莫长临一个。”谢之远叹了口气,“褚太医也没办法?”
“有。”欧阳炫烨皱眉,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若能给她换眼,或许能改变眼下这种状况。只是,他自己说才疏学浅,没做过这种事情,只在医书上见过。”
闻言,云祁与谢之远再次皱眉,连宫中御医之中最好的褚太医都不会,那可真找不到第二人。
殿中沉默半响,谢之远突然想起一件事,沉吟道,“臣听犬子那日道,那个青衣似乎有跟着裴大人学医。若是这样……”
“陛下,青衣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