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白玖玖早就不是第一次来，可以说是来的次数多了，她连这宫中的一砖一瓦都记得格外清楚。
欧阳炫烨此刻正在与宋太师说之前静安寺的事情，白玖玖不便进去，更何况她现在也不太想见到宋太师那张老脸，转头同骆公公说了一声，便去了偏殿。
不过，有些不巧，因为偏殿有人，同样也是白玖玖不愿意见到的人。
看着里面坐着的人，白玖玖扶额，要是刚才对骆公公脸上奇怪的神色多多关注一些，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可惜那边的人已经看到了她，这时想要再离开，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玖玖叹口气，认命般的走进去，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宋瑶此刻还不知道那件礼服的事情，不然今日承乾宫一行，可就要不太平了。
“白姐姐，你也来了？”宋瑶笑眯眯的走过去，见过礼之后，亲热的挽住白玖玖的手，将人拉倒椅子上坐好，“刚才陛下说召见我，我还有点奇怪呢，原来是有事情要啊。”
宋瑶脸上神色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望，反正白玖玖这会儿心里也忍不住发憷，不知宋瑶究竟是知道了这件事，还是不知道。
“是，大约是有什么要事要交代。”白玖玖收起一身疑惑，安心在椅子上坐下，“只是来的不巧，没想到宋太师也在。”
宋瑶听白玖玖这么说起，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得严肃起来，“骆公公说陛下召见父亲是为了说上次静安寺的事情。上次消息传回京城，真是把我吓死了，陛下伤的那么重，也不肯好好养伤。”
白玖玖听她话里满满的都是责备之意，像极了妻子在念叨丈夫的样子，一时心里有点不怎么的舒服。
偏偏这时，又不得不堆上笑容，应了声是。
宋瑶察觉到白玖玖在一瞬间的气场的变化不由得担心道，“姐姐你没事吧？之前听闻你不眠不休的照顾陛下那么久，回来又开始忙我封嫔大典，肯定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
宋瑶自己提起这事情，让白玖玖自己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她还以为至少宋瑶在经历过上次那样的事情之后，这封嫔大典一事，便是她内心的死穴。
谁知宋瑶却是这样简单的就提了出来。
“我没事，已经习惯了的事情。”白玖玖端过桌上的茶水，掩饰掉内心的吃惊，又借着这个姿势去观察宋瑶脸上的神色。
不知是不是后者掩饰的太好了，听闻白玖玖这样说之后脸上一直挂着沉重和担心。
白玖玖不禁皱眉，今日宋瑶的样子着实奇怪了一些。
“姐姐，上次妹妹在承乾宫的事情，你有查到什么线索么？”在殿中的气氛沉默了良久之后，宋瑶轻声开口，提起了之前的事情。
对于这个问题，白玖玖或许早就有了防备，这会儿听宋瑶提起，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轻轻搁下手中茶杯，白玖玖道，“太后娘娘在严查此事，本座不好插手，惠嫔若是想知道是谁，大可去毓清宫询问云太后。”
宋瑶闻言，脸上突然多了一点笑容。
之前白玖玖对宋瑶一向很客气，从未在她面前自称过本座，或者叫她封号。
现在突然这么严肃，是想告诉宋瑶什么？
“白大人说的是。”宋瑶垂着头看了一眼自己指甲上的蔻丹，笑颜如花，“毕竟大人做了亏心事，不敢在嫔妾面前承认。”
白玖玖皱眉，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问道，“你执意认为此事是本座做的？”
“不然呢？”宋瑶温柔的笑容逐渐变得有些冷漠，“总不至于是嫔妾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拉你下水。可是嫔妾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嫔妾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是么？”
“本座从未说过这话。”白玖玖重新的端过桌上茶水，掩饰掉脸上焦躁，她现在只想离开，一刻都不想和宋瑶待在一个地方，“今日本座的确是在凤禧宫找到了原本该给你送去的礼服。不过本座得提醒你一句，在封嫔的大典之前，本座一直在静安寺，司衣司做好衣衫没理由送到凤禧宫来。”
宋瑶闻言，嗤笑了一声，“这都是你自己说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情。更何况，嫔妾也不蠢，知道凤禧宫所有的宫人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
白玖玖张嘴正要说话，谁知这时宋瑶去突然站起身，冷眼看着她道，“说起来，你就是不愿意看见我入宫，之前说做朋友全是假的！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何要拉着我来这承乾宫！？”
既然这么不愿意，在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的时，便将其个扼杀在摇篮里不好么？
“为什么？”白玖玖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露出一个宋瑶从未见过笑容，“因为，这一切不都是惠嫔你希望的么？本座只是看在百花宴上你替本座求情，满足你一个愿望而已。”
白玖玖脸上的笑容很温柔，在宋瑶的眼中白玖玖脸上笑要么出于夸张的大笑，要么的就是应付人时假笑，像这样带了一点温和又带了一点高高在上的样子，是宋瑶从未见过。
她撑着自己额角，往后扬着靠在椅子上样子，多了一点胸有成竹和漫不经心。
这样的白玖玖，旁人或许不常见，不过身在齐国青衣倒是经常见到。她这样笑，往往意味着不想在继续装下去，要彻底和对方撕破脸节奏。
白玖玖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宋瑶很近的距离在之后，笑着问，“不要说我如何无情。拖你的福，没能死在南门大街，也没能死在静安寺。”
宋瑶一惊，被白玖玖这样有压力看着，下意识的便往退了一步，“你在说什么？嫔妾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你我心里明白就好，”白玖玖淡淡一笑，回身准备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宋瑶，你我两人都无心做朋友，在这么演下去，你不恶心？”
“是挺恶心的，尤其是看到你的连脸，还要伪装出高兴的样子，”白玖玖嗤笑了一声，“所以白玖玖，你去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