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后惊讶的看着欧阳炫烨，“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凤禧宫上上下下犯了这么大的事，难道就要这样饶了她们？”
宫人搬了凳子过来，欧阳炫烨坐下之后，才撑着额角道，“朕倒不知这凤禧宫上上下下究竟犯了什么事，要太后你亲自来惩罚。”
欧阳炫烨这态度十分明显，就是不允许云太后在这凤禧宫中猖狂。就算白玖玖不在，这凤禧宫的所有事情也还轮不到她云太后来做主。
察觉到欧阳炫烨话里话外都是维护之后，云太后笑了一声，倒也没出现恼怒，只是道，“还能犯了什么事儿？自从白侍中入狱之后，这凤禧宫的人可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不仅是没规矩，竟然还冒犯了哀家。陛下，哀家身为太后，难道也没有管教宫人的权利？”
闻言，欧阳炫烨挑着嘴角笑了，不过模样有些恐怖，连云太后都禁不住心里打突。
原本以为在京兆府欧阳炫烨一句话都没帮白玖玖说，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然而从现在看来，帝王这态度又变得十分暧昧了。
云太后皱着眉，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收到的消息是错的？
“太后身为太后自然有管教宫人的权利。”欧阳炫烨接过骆公公递过来的茶水，不紧不慢道，“只是朕记得这凤禧宫是皇后住的地方，朕也没有收回白侍中的所有权利，还是说朕记错了？要不太后给朕体个醒？”
欧阳炫烨这话说的十分清楚，她身为太后自然是有管教宫人的权利，只是这凤禧宫有他欧阳炫烨罩着，太后还这么眼巴巴的凑上去找麻烦，不是明显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么？
就是云太后气度再好，这时也不免被欧阳炫烨这一身态度给气出病来。
袖中手死死的握着，指甲掐住手心，良久才松开。
云太后笑道，“这倒是哀家糊涂了，一听闻白侍中入狱，便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宫中事宜，也就忘了和陛下你说一声，倒是哀家莽撞了。”
云太后放低姿态认罪，欧阳炫烨自然也不会小气到继续纠缠下去，淡淡一挥手道，“太后身为太后，毓清宫的事情也不一定忙的过来，以后这凤禧宫就不劳烦太后帮忙，朕自有打算。”
“是，陛下英明。”云太后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哀家就先回宫了。”
欧阳炫烨点点头，对骆公公道，“骆升，替朕送送太后。”
骆公公应了一声，在前头为云太后领路。
等到人走远了之后，欧阳炫烨一直皱着的眉才松开，他看了一眼跪在一边的晚香，沉吟片刻之后，方才道，“来人，传朕口谕，在白侍中回来之前，凤禧宫大小事宜交给晚香处理，另凤禧宫是处理后宫诸事之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违者，格杀勿论！”
欧阳炫烨语出惊人，就连晚香都不由得愣住了，惊讶的看着欧阳炫烨一句话都说出来。
过了半响，好似在旁人的提醒声中，她才反应过来，赶紧跪下谢恩。
欧阳炫烨神色依旧淡漠，吩咐晚香起来之后，也没打算继续在凤禧宫中待下去。
来的匆匆，走的匆匆。
若非有那道口谕在，凤禧宫的大小宫人差点要怀疑刚刚是不是在做梦。
*
云太后出了凤禧宫之后，脸上一直维持的端庄在这一刻都不见了，死死咬着牙，大有要飞到京兆府的牢中去，将白玖玖从里面扯出来狠狠抽一顿才解气。
“进了牢房都不安生。”云太后冷哼一声。
桐芳扶着云太后的手，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手上传来的力道，指甲也长，几乎掐得她冒冷汗。
“娘娘，此事不宜着急。”为了自己的手着想，桐芳开口劝慰道，“不管陛下和白侍中是不是闹矛盾了，陛下也不可能站在毓清宫这边，娘娘，这一点您比奴婢清楚。”
听闻桐芳的话，云太后这才松开掐住她的手，皱眉道，“那你说此事如何？”
“陛下现在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削弱您手中的权利么？”桐芳垂着头，小声道，“依奴婢看，娘娘不妨成全了陛下的心思，将权利交出来。”
“不可能！”云太后推开桐芳，厉声道，“桐芳，你是哀家的人，还是皇帝的人？是在为谁说话？”
桐芳看了云太后一眼，很乖巧的跪下去道，“桐芳是娘娘的人，不想看到娘娘被逼到绝境，所以才冒着被娘娘责罚的危险，说出这话。”
云太后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锋利视线从桐芳身上扫过，半响才让桐芳的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
桐芳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重新扶住云太后的手，在她耳边道，“从刚才陛下的态度来看，奴婢觉得白侍中肯定会翻身从牢中出来，所以娘娘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表明态度？再过不久宋家那位就要入宫了，一个新人，能做的文章有很多，不在这一两次。”
云太后闻言，皱着眉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将其中的厉害关系理透。
一时心情大好，怜爱的看了桐芳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不愧是哀家的陪嫁丫头，跟着哀家在这后宫这么多年，脑子转的比哀家还快。”
桐芳很快抬起头笑了笑，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云太后沉默半响，拿定了主意，“好，咱们就将所有的权利都交出来，给白玖玖行个方便，至于之前的账，总有机会再算。哀家就不相信，她一辈子都能被欧阳炫烨护着。”
桐芳在旁边静静听着，却是一句话都没插进去。
“对了，哀家突然想起来了，”云太后又道，“咸福宫的那位也还有些用处，桐芳你从哀家库房拿出些东西带到咸福宫去，告诉咸福宫的那位，经过这件事，希望她长些教训，不然下次可不是禁足这么简单。”
桐芳领命，扶着云太后一同回了毓清宫之后，这才去库房挑了下东西，按照云太后的意思，去了一趟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