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玖，闭上眼。”云少轩在白玖玖耳边轻声道，“等我说你可以睁开了再睁开好不好？”
云少轩脸色惨白无比，因为失血过多，他几乎拿不住手上剑。
白玖玖红着眼，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不，我要看着你。”
“不要这样，玖玖。”云少轩喘口气，一脚将靠近的人踹开，同时腿上也被对方划了一刀，“我这样太难看了，不能让你看见这样的我，听话，玖玖。”
白玖玖还是将头摇的像拨浪鼓，死死的盯着云少轩，“不，不要。”
就在这时云少轩往前一扑，额头上滴落一大滴的冷汗，背上再次被划上一刀。
白玖玖几步上前，一把将人抱住，手里准备的好药粉也在这一瞬间撒出，药翻的一群人，又捡起来地上一把刀，毫不费力的直接挥开对方砍过来的刀。
“你不能死。”白玖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稳定下来，“我不要欠你什么，我也一点也不想你欠我什么。你还要回去跟郡主成婚，不能在这里出事。”
刚才从楼梯上直接翻下来时，都不见这么害怕，现在看到云少轩这幅样子，她却是害怕的连往后想想都不敢。
她害怕看到的云少轩惨白的脸，也害怕一转头就看见云少轩闭上双眼，一脸满足的样子。云少轩不欠她什么，不管是的以前的白家大小姐，还是现在的白玖玖，他不欠任何一个人。
所以，他才不要云少轩因为自己葬身在这里。
他应该回去和欧阳玥成婚，生个孩子，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里面不会过去的那个白家大小姐，他会用余下时间来对欧阳玥好。
不管是游山玩水，还是远征西北，陪在他身边的人将会是欧阳玥。而不是葬身在这里，连个埋骨之地都没有。
白玖玖憋着泪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刀剑想碰，发出清脆声响，虎口发麻，手里刀一下子就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
眼前的人扬着刀往白玖玖手上砍去，云少轩奋力一扑，直接将白玖玖圈在的怀里，那些刀剑悉数落在云少轩的背上。
云少轩闷哼，脸上沾染着不知道是谁血迹，鲜红一片，却又将他的脸色映照的格外惨白，一点属于他自己的血色没有。
“没事，玖玖……”云少轩一张嘴，本意是要安慰白玖玖，谁想鲜血不受控制的直接他嘴里流出，喷了白玖玖满脸，“对不住玖玖，我不是故意的……”
白玖玖愣住了，压在自己身上给她当人肉护盾的云少轩极其缓慢的伸出手，似乎是想为白玖玖擦一擦脸上的血，却又在下一秒徒劳放下。
他现在连抬手为心爱的人擦一擦脸上血迹都不可能。
“抱歉，玖玖……”云少轩皱着眉，想要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来，“我可能看不到你出嫁了……要是可以，我希望能为你盖上红盖头，但是我发现我坚持不到的那个时候……”
云少轩艰难的喘口气，他身上的衣衫全部都被鲜血染红了，一张嘴，血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可即便如此有他也仍旧将白玖玖好好护在怀里，没让她受一点伤。
“玖玖……我要是死了，你也不要伤心……”云少轩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在白玖玖惊慌的目光之中继续道，“替我向郡主说一声，是我失言了……”
“不要，不要，不要……”白玖玖捧住云少轩的脸，哽咽着道，“我不要，你自己去和她说，我不要给你传话。云少轩你听到了没有！你自己去和郡主说！”
“可能……可能办不到呢……”血水流进喉咙里呛到了，云少轩止不住咳嗽，又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玖玖，不要闹了。郡主性子太烈，我担心她做傻事，你一定帮我照顾好她……玖玖，答应我这个求情，求你了……”
后面的话越来越轻，一直到没了声儿。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白玖玖死死的抱着云少轩，泪水终于的决堤，从眼眶里话落，混着血水滴落在衣衫上，“我才不要给你传话！云少轩，你不许睡觉！你起来啊！你自己去和郡主说啊，你自己去和她说，你要娶她啊！云少轩！”
周围的人是从什么时候散开的，或者又是什么时候被全部解决的，白玖玖一点都不知道。云少轩为他当挡去了所有刀剑，背上鲜血淋淋，没有一个地方能看。
他身体渐渐没了温度，白玖玖却是不敢松开，死死的抱着，或许是只有这样才能分给她一点温度。
云祁同样是一身伤，可是在看到云少轩那个样子时，竟是没忍住直接膝盖一软，不受控制在他身边跪了下来，红着双眼，眼里带着怒火。
云祁和云少轩只差了两三岁，所以相比起云婈来，云祁并没有分享多少作为兄长的感情给他，再加上从小云少轩呆呆笨笨的，看起来一点都不讨喜。
以至于后来云祁自己偷偷摸摸做了不少坏事，都是直接将黑锅推给云少轩，看着他被父亲追着满院子跑，他却坐在廊下笑的前俯后仰，直到最后被父亲拧起来揍一顿，才止住。
云少许不知给云祁背了不知道多少黑锅，但是每次他都不拆穿，父亲要罚就咬牙挺着，回头还流着鼻涕，傻傻的问，“哥，你没事吧！”
现在好了，他这个呆呆笨笨的弟弟再也不可能睁开眼问他一句，“哥，你没事吧？”
从此以后，他们阴阳两隔，他会在每天的清明和忌日去看他，以未亡人云祁的身份。
云祁出离的愤怒，不知道是针对谁的，或许是自己，因为没有保护好他二弟，或许是云少轩，怪他这么的不爱惜自己，或许是因为白玖玖，怪他让云少轩受了这么多苦，到头来还有因为她死去。
他将这些愤怒，全部施加在那个被留下的活口上，一拳狠狠揍下，带着对所有人的愤怒。
带着他再也见不到二弟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