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差人将写好的信送回京城，抬头看看天空，阴沉无比。
还有几日便是立冬，天也越来越冷，白玖玖算算日子，也就这几日的功夫。
往后退开一步，准备回房，谁知一转身刚好一头撞进欧阳炫烨的怀里，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白玖玖深吸一口气，打算将人推开时，不想被搂的越来越紧。
好似要将她镶嵌进身体里一样。
“你做什么？”白玖玖抬头问，“现在虽是没人，但还是要注意形象啊王爷。”
欧阳炫烨一句话都没说，白玖玖只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轻叹了口气，片刻之后，便将她松开。突发奇想的揉了揉白玖玖的头。
白玖玖看着他的样子，便更加糊涂了，“欧阳炫烨……”
“嘘，别说话。”七王爷总算是开了口，神情不知比以往柔和几百倍，看得白玖玖一愣一愣的，以为这人被附了身。
半响，欧阳炫烨收回手，又将白玖玖被弄得乌七八糟的长发整理好，才道，“好了。”
话落转身边走，一点反应都没留给白玖玖。
白玖玖盯着着欧阳炫烨的背影，眼睛都看直了，也没反应过来，这个柔情版本的欧阳炫烨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你们准备回京了。”身后响起白思慕的声音。
白玖玖回头看了她一眼，所有的话到嘴里，最终演变成一句，“关你什么事？就算你也要回京，我们也不带你一起玩。”
“说的好像我有多稀罕似的。”白思慕嗤笑一声，“你们这是不打算找云婈了？”
“找，当然要找。”白玖玖高深莫测一笑，在白思慕开口之前抢先道，“不要问我怎么找。我只会告诉你两个字——你猜。”
那模样，简直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不过，白玖玖忽略了白思慕的忍耐力，即便被戏弄两句，她也依旧保持着微笑，不管白玖玖怎么说，就是不生气。
白玖玖世外高人装够了，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也改走柔情路线。
“你我重逢这久，我好像还一直没有问你过得好不好。”白玖玖难得露出一个比较和平的笑容来，走过去拉住白思慕的手，直接将人往桌边拖，“小二，一壶齐山云雾。”
那边小二应了一声，白玖玖便又对白思慕道，“今日我请你喝茶，咱们姐妹一场，好好叙旧。”
白思慕总算是从震惊中回过了神，猛地甩开白玖玖的手，恼怒的站起来，“白玖玖你什么毛病？！”
叙旧？叙什么旧？还在相府的时候，她白玖玖是恨不得将白思慕狠狠踩在脚下的人。如今风水轮转，白思慕从云端落下，从相府的嫡女二小姐，变成了沦落到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的舞女。换成是她想将白玖玖踩在脚下。
她们之间，从来都只要你死我活，而不是什么坐下来好好说句话就可以化解矛盾。
母亲跳湖之前，死死抓着她手，怒目圆睁的说她不甘心的样子，白思慕到现在都记得十分清楚。
午夜梦醒，那滋味总要死死地的折磨她一次。
“没什么毛病啊？”白玖玖撑着自己的下巴，好似没看懂这人的怒火，“就是找你说说闺房话，加深咱们之间的情谊啊。”
白思慕忍无可忍，在白玖玖一脸笑意之中，甩袖离开。
走时，满脸乌云密布。
白玖玖坐着半响没动，等到小二一壶茶水上来，结了茶之后，她才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跟上。
月光倾泻而下，洒在道路两边，一地银白。
一路过去，几乎没什么人，昼伏夜出的猫头鹰都没有，街上几乎安静的可怕。
白玖玖慢吞吞的踱着步子前行，没什么目的。
不远处的街角，有个买馄饨的小摊子，能看见锅里还冒着热气。
白玖玖远远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拢着衣袖走过去，“老板，一碗馄饨。”
老板应了一声，动作十分麻溜的往烧好的水里丢混沌。
“这么晚了，老板还有客人。”有人紧随着在白玖玖身边坐下，“我这里也来一碗。”
在老板客套的应答声中，旁边那人又转过头去看白玖玖，“夜深了，姑娘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白玖玖转眼看过去，轻轻一笑，“大约是闲的。别说是我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就是你一个男人也不安全。”
“哦？何出此言？”那人挑着眉，兴趣盎然的看着白玖玖，“最近齐国王都不太平，出事的多半都是姑娘，我一个男人还能出什么事？”
“两位的混沌。”
说话间，老板已经将馄饨煮好。
白玖玖将其中一碗拨到那男人眼前，自己端过一碗，也不嫌弃，用勺子挖起来吹了吹，觉得不烫了，才吃进嘴里，“好吃，老板好手艺啊。”
老板笑呵呵的道一句多谢夸赞。
白玖玖继续刚才的话，“谁说只有你们男人安全了？要是遇到打劫的正好是个女人，一不小心相中了你，不非不劫财，只要劫色就行。像公子这样的身板，也挣扎不过。老板说是不是？”
“不管是谁，夜里出门还是小心点为妙。”那老板很给白玖玖面子，接话道，“那些贼人做坏事时，不挑对象。”
一听有帮腔的对象，白玖玖格外嘚瑟冲旁边的人笑了笑。
“那在下还真应该多谢姑娘提醒。”那人淡淡一拱手，总算是不打算继续装下去，切入正题，“大晚上，你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看你吃馄饨？”
“不必客气，行走江湖，这是应该的。”白玖玖客客气气一笑，“老板，等会结账时，找他要钱……好了，咱们还是来说说正事。”
裴相冷哼一声，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堂堂齐国一个丞相，有一天会沦落到在这馄饨摊上。
“说，条件。”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已经懒得再跟白玖玖闲话长闲话短。
白玖玖又笑了笑，“之前你妹妹欠我一个说法，大人如果代替妹妹还清这债务，我什么都好说。”
裴相咬牙，“你这是得寸进尺？”
“不不不，我这是得尺进丈，”白玖玖连忙纠正，“你们裴家人不仁，又怎能怪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