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哪里知道？”白思慕淡淡一耸肩，继续用筷子搅和着碗里的东西，似乎并没有打算吃的意思，“昨晚那么黑，我又只认得小皇帝。至于他身边的人是谁，我哪里认得。”
白玖玖盯着白思慕的侧脸沉默半响，最终还是没看出一点端倪。
还是以前那个白思慕好懂，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挂在脸上。至于现在的白思慕的，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的很好，一点都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饶是白玖玖这么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半点端倪出来。
“你最好没有说谎。”白玖玖起身，对于白思慕的话，她也只是半信半疑。
刚好云婈一回来就碰到了小皇帝，连白思慕也在。
倘若这是真的，白思慕为了在欧阳炫烨面前博取一点好感，难道会一直隐瞒着不说？非要等等白玖玖拿东西来换？
“我为什么要说谎？”白思慕转头一笑，“姐姐怎么问，妹妹怎么答。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
白玖玖抿唇没说话，只觉得白思慕脸上的笑容的格外高深莫测。
转身要走之际，不想碰到了谢之远。
脸上难得没有客套疏远的笑意，神色淡淡的将白玖玖与白思慕一扫，“云婈不见了？”
简单的五个字说十分冷静，好似刚才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不是云婈不见了，而是今日天气多好多好。
白玖玖皱眉，实在有点不习惯切入这个模式的谢之远。
“大约是昨晚不见的，”白玖玖道，“房间里的东西从昨晚就没都动过。”
还有刚才白思慕的也很可疑，不过在白玖玖琢磨透之前，这话她还是决定先不要告诉谢之远。
“知道了。”谢之远淡淡一头点，也没进客栈，转身便走。
知道了？额，谁给翻译一下，这句话三个字扩展过来是什么意思？
不过有谢之远在，白玖玖总算是松了口气。
谢之远总比白玖玖靠谱，再加上又是做生意的，这人脉比白玖玖多，路子比白玖玖广。她现在只需要等云婈回来便是。
“听说谢之远与云婈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还订了亲。”白思慕在身后意有所指道，“这会儿云婈都不见了，怎么不见他担心？”
白玖玖转过身，从头到尾将白思慕扫了一遍，同样是意有所指，“你人都没在京城，还知道这些事情。看来你也是想家想的很呢。”
白思慕手上的动作一顿，仅仅是片刻之后，便露出一个笑容来，“可不是么？我可是想姐姐你想的紧呢。”
“被你想一下，我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白玖玖转身便走，“所以你还是不要想我，我害怕做噩梦。”
“做噩梦？”白思慕闷笑，“姐姐梦见了谁？国师府一家？还是我母亲？”
白玖玖脚步一顿，没想到白思慕突然提起这个。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白思慕又道，“你肯定不知道我母亲跳进照月湖的样子。要不要我与你说说？”
白思慕又笑了两声，“当时我就在母亲身边，她告诉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当初没能杀了你。现在好了，轮到你来报仇了。她还告诉我，她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她要看着我，看着我将你碎尸万段！”
白思慕眼里依旧带着笑意，看起来只是在和白玖玖说意见极其普通的事情。
白玖玖默然片刻，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么？那应该做噩梦的人是你。”
“但我真希望那个人是你。”白思慕垂下头低语一声。
白玖玖不在搭理她，转身上楼。
昨日白之牧送来那封信她还没回，得抓紧时间回过去。
那看似是一封普通的家书，然而信的内容只有白玖玖一人能看懂。
信上交代了两件事——云彧嬿院子里的桂花开了，但是人已经死了，也就说相府里死了人，那人还是老夫人。
秋猎，白之牧射死了两只野兔，一只吃了一只风干，是在影射苏家的人，死的那个应该是威远侯，还没死透的是苏幼薇。
与虎谋皮，白之牧这人还真是适合当个间谍。
白玖玖沾了墨水，正要回信之际，欧阳炫烨推门进来，“本王听说你擅自将本王让给了白思慕？”
“啊？”白玖玖佯装糊涂，“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欧阳炫烨已经深知白玖玖这人究竟是什么德行，这时见他这么一说，便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你胆子不小啊，白玖玖。”欧阳炫烨怒极反笑，“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本王现在就叫人砍死她。”
白玖玖迅速偏头看了欧阳炫烨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垂下头，继续做自己事情，“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不知道。”
欧阳炫烨这才注意到白玖玖似乎正在写信，一时好奇，像白玖玖这种懒得出奇的人，竟然也会有提笔给人写信的时候。
忍不住上前看了两眼，只见开头便是大写的不敬——白之牧亲启。
什么？这个时候，她也应该说父亲亲启？谁说的？还有，她父亲现在还在某医院里坐着准备给人开药呢。
也不知道在得知他亲爱的天才女儿的死讯时，有没有伤心的哭晕在马路边。
接着往下看去——我很好，无须挂念，我与七王爷已经分手，至于嫁妆的事情你无须担心……巴拉巴拉，全是废话。
“你与白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闲心？”欧阳炫烨皱眉，分明这人前一秒还直呼对方姓名，后一秒便直接走柔情路线。
难道白家的人都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之前他闲的没事写信过来告诉我，我娘院子里的桂花开了，秋猎时还猎到两只野兔。”白玖玖冷哼一声，简单解释道，“我也用行动告诉她，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么自在！”
结果还是在变相斗气。
欧阳炫烨无奈一摇头，找了个地方坐下，十分随意的开口道，“前日京城传来消息，召本王回京。”
“哦？”白玖玖写好信，拿起来轻轻将墨迹吹干，“圣命难为，七王爷还是早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