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沦落为交易的对象。
她正对着再次到承乾宫来落井下石的欧阳炫彻呸的一声，吐了一嘴的瓜子壳。
吐完了还不甘心，笑眯眯的对他道，“哎哟，真是不好意思，没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人。瓜子壳不长眼，陛下还是站远点比较好。”
白玖玖现在很恼火，面对过来挑衅的欧阳炫彻，很想一草鞋干翻他！
要说之前面对白玖玖各种粗鲁的行为，欧阳炫彻是一点都不想跟她计较，然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来，就是他忍耐力再好，也有不小心要爆发时。
白玖玖看见了，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她就是当做没看见，又漫不经心的往嘴里塞了一把的瓜子，也不咬碎，瞬间又跟机关枪似的噗噗噗全部吐到了欧阳炫彻身上。
“哎呀陛下怎么还站在这里？”白玖玖一脸惊奇的坐着没动，“臣女都说了让您站远点，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欧阳炫彻忍无可忍，一把将掐住白玖玖的脖子，轻轻松松便将人提了起来，冷笑连连，“本王倒是不知白小姐双眼长在脸上仅仅只是当做配饰再用。”
没了呼吸，白玖玖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痛苦。
脑子缺氧，让她连思路都不能串成完整一段，但却还记着掌心朝下压了压，示意暗中的秋词不要轻举妄动，这时的秋词还远远不是欧阳炫彻的对手。
而暗中秋词更是死死的咬着牙，实在不能理解白玖玖自己找死凑上去，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活了这么久，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这般找死的人。
“王爷今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白玖玖有些艰难开口，盯着欧阳炫彻那双被怒火覆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不如让，臣女来猜猜，王爷之所以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有谁告诉你，雁王殿下，压根就没去徐州？”
什么！？
得知这个消息的秋词，下意识的就握紧了腰间挂着的佩剑。
再去看欧阳炫彻，显然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便迫不及待的过来找茬。谁知自己还没从白玖玖身上找到某种寄托，反倒先被白玖玖砸了一“草鞋”。
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爷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臣女猜对了？”即便随时都有可能被欧阳炫彻掐死，白玖玖也依旧没放过捅刀的机会，“是不是，还有人，告诉您，雁王手上，有某样让你，无法登基的东西？”
那件东西肯定很重要，但至于是什么，不仅白玖玖费解，就是欧阳炫彻，多半也想不通。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很久之后，欧阳炫彻在白玖玖快要断气之前，瞳孔一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甚至还带着某种狼狈。
白玖玖扶住凳子，狠狠的吸了两口气，刚才还以为活不了，就要葬身在这承乾宫中。谁成想欧阳炫彻突然松开她，目光情绪还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白玖玖，本王不妨直接告诉你，”欧阳炫彻袖中手死死的握住，“本王登基那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就算老七手上有父皇遗旨，也不能阻止本王顺利登基！”
白玖玖抬起眼皮哼笑了一声，眼神也是格外戏谑，“那臣女便恭喜王爷早日如愿。”
这恭喜说的着实有些假，看得欧阳炫彻手痒，又想将重新掐死白玖玖。
各自瞪着双眼沉默好大一会儿之后，欧阳炫彻才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白玖玖这才如释重负，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胸脯自言道，“吓死宝宝了吓死宝宝了，还以为就要这样死了呢。”
躲在阴影后面的秋词，看着白玖玖的眼神，格外复杂。
*
“王爷……”阿九撩开帘子进去，正要说话之际，余光里瞥见有人在，瞬间止住话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
欧阳炫彻听闻声音，抬起头来看了阿九一眼，倒是没阿九那么多顾忌，问道，“办妥了？”
阿九应了一声，其余的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仅凭三个字，旁人肯定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但阿九和欧阳炫烨却是心知肚明。
那边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人，突然放下手里的杯子，对欧阳炫烨道，“王爷要是决定了，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小女在承乾宫多待一分钟，便多一分危险。”
“我知。”欧阳炫烨这里的意外来客，不是别人正是白之牧，“我定会救她出来。”
白之牧其实早就知道欧阳炫烨要做什么，今日来这一趟其实有点多余，还容易暴露身份。但不管情况如何，白之牧想来想去，还是来了这么一趟。
想到白玖玖之前的话，白之牧便忍不住叹气，“小女有句话要臣带给王爷。”
闻言，欧阳炫烨猛然抬起头，桃花眼里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甚至想扔下手里的事情直接离开，不想去听白之牧的话。
然而到底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阿九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欧阳炫烨，无比僵硬的杵在那里，浑身都是拒绝。或许是已经猜到啊白之牧要说什么了，表情称的上是茫然。
纵然白之牧觉得这时不是开口好时机，但还是道，“小女知道此次多半是凶多吉少，让臣转告王爷，若此次不幸，还请王爷莫要怪罪她违约，找个配的上您身份的人，忘了她。”
欧阳炫烨良久没有说话，就在阿九忍不住怀疑这个打击是不是太大时，欧阳炫烨破天荒的点了点头，“我知。”
阿九在一边张着嘴，想说些什么，然而终究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之牧好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道，“此次计划之所以这么顺利，其中还是因为小女以自己做饵当欧阳炫彻手里的人质，转移掉他大半视线，才让有今日这局面。王爷，还望慎重，莫非辜负了小女一片意。”
良久，欧阳炫烨才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至始至终，每一句话都没超过十字。
白之牧看了欧阳炫烨一眼，深知什么是多说无益，起身告辞，“天亮之后京城必定有消息传来，王爷谨慎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