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的裴纹其实一点都不吃惊，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只用一副舆图来换回齐国的三座城池。
“陛下若是够诚意，臣送出的东西肯定不止一副舆图那么简单。”裴纹淡淡笑了一声，一牵衣摆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陛下，臣的心意已呈上，那么你的呢？”
欧阳炫烨盯着底下一脸气定神闲的裴纹，忍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忍住没上前将人狠狠按在身下蹂躏一番。
齐国来求和，本应该是放低姿态，各种求放过才对。但裴纹偏偏就是一副“我的条件在这里，答不答应都跟我没关系。”的态度。
这话无所谓的样子，只让人怀疑她不是来求和的，而是来卖国的。
显然这朝中几位清楚裴纹作风的大臣，潜意识里其实更愿意相信后者。
欧阳炫烨有些烦躁啧了一声，以前她只是算计别人，所以那时候欧阳炫烨乐的看戏。但是现在，被她这样步步紧逼着，心中感觉还真是有点微妙。
娶白玖玖这样女人，需要比她强，才能将她彻底征服。倘若她要是不愿意，就是刀架在她脖子上，哭着喊着求她，估计都不会施舍一个眼神。
而与这样的人为敌，那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会步步紧逼，直到对手无力还击为止。
总之是个可怕的人。
欧阳炫烨给旁边的骆公公递去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将事先准备好的书信呈下去，亲手交给裴纹。
后者却是没接，由旁边的使臣接过。
那使臣接过之后，迅速扫了两眼，然后交给同伴传阅，自己倾身在裴纹耳边低语两句。
裴纹听后淡淡一点头，对欧阳炫烨笑了笑，“陛下的诚意，臣已经知晓。只是臣有疑问，还请陛下能为臣解答一二。”
裴纹话落，却是良久都没有听到欧阳炫烨的声音。前者看不见，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疑惑道，“陛下？”
高座上的皇帝再次出神，目光却不是在裴纹身上，而是在刚才倾身对裴纹讲话的那个使臣身上。桃花眼微眯，传递着某种要吃人的信息。
那使臣只觉背脊一凉，突然打了个哆嗦。
白之牧掩唇：“咳！”
陛下，注意形象啊，要吃醋咱们等会私底下悄悄吃行不行？当着一干齐国使臣面，你不要脸，咱们的身为人臣的还要脸啊。
欧阳炫烨将人瞪得一缩，这才十分满意的收目光，落在裴纹身上，“有何疑问？”
“陛下既然要借道齐国，为何却又不退兵？”裴纹轻轻一笑，“臣让陛下借道北上，然空明的军队却是仍留在看幽州，陛下这究竟是警告齐国还是打算在臣为陛下借道时，顺便灭了齐国？”
幽州再过一个城，就是齐国都城，空明的军队守在那里，明显就是在警告。
欧阳炫烨一挑眉，“要朕退兵也可以，只是齐国从此向空明称臣，纳的税也要翻倍。还有你裴纹，得留在空明。”
来了。
作为皇帝提出的任性的条件。
不明白情况的大臣们一听到这个条件瞬间激动了，纷纷抬起头看欧阳炫烨，很想问一句，“陛下，您这么执着于齐国的裴相，难道传言都是真的？”
但是他们没有胆子问出来，因为欧阳炫烨的脾气不好。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所还是保持的这暂时的沉默比较好。皇帝已经很不要脸了，他们这些身为人臣的总得将陛下抛弃的脸皮给捡回来。
即便碎成了渣渣，能拼凑的好歹要给拼凑一下是吧？
有如此皇帝，他们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啊，都快成欧阳炫烨的御用保姆了。
“陛下若是需要一个人质，臣可以送一个给你。”裴纹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继续道，“臣只是一个小小的齐国丞相，身份实在不够为人质。”
若真是人质，那么裴纹的身份的确不够，但假如不是人质呢？
“朕何时说要裴卿留下当人质了？”欧阳炫烨突然高深莫测一笑。
裴纹眉心狠狠的跳了两下，直觉欧阳炫烨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条件反射便是咻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勉强勾出一丝冷笑，“陛下慎重！”
这话听起来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欧阳炫烨听后心中郁气瞬间消失了大半。
知道害怕才对嘛，之前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让欧阳炫烨很是有种要将她粉碎的冲动。
白之牧在旁边默默看着，眼观鼻，鼻观心，对周围投射过来的各种疑问想只当不知道。
他是欧阳炫烨的丞相没错，可是将脸皮为帝王拼凑起来这种事情，可不归他来管。
欧阳炫烨手中把玩着一支笔，侵略性的目光慢吞吞的从裴纹身上扫过。
殿中气氛诡异的要命，空明的大臣以白之牧为首集体沉默不语，齐国的使臣们以裴纹为首，脸色难看到极点。
等到欧阳炫烨自虐般的将裴纹脸上的表情都欣赏够了，才轻启凉薄的唇道，“朕要齐国裴相裴纹，留下做朕的中宫皇后！”
此话一出，除了说出这句话的欧阳炫烨，以及白之牧和裴纹之外，无论是空明人还是齐国人，脸上神情精彩纷呈。
正在张罗陛下婚事的礼部尚书，差点翻着白眼晕过去，趁着还剩一口气吊着之际，赶紧问道，“陛，陛下，您认真的？裴裴裴相可是……”
欧阳炫烨桃花眼一转，秦尚书立马闭嘴，哭丧着脸道，“就算陛下要迎娶裴大人，可可可是也不能是皇后啊，陛下，三思啊。陛下，您这不是逼臣去撞柱子以死谢罪么？”
欧阳炫烨欣赏够了裴纹脸上的冷漠，这才又好整以暇的对秦尚书道，“朕意已决，秦尚书这次就算是上吊也没用。”
秦尚书脸色一白，两腿一蹬，晕过去了。
欧阳炫烨眼皮一掀，淡淡道，“来人，传朕口谕，秦尚书忧国忧民，朕实在感动，为爱卿身体着想，准其回家修养一月。”
此话一出，空明的大臣们以白之牧为首再次陷入沉默。
看来陛下的脸皮就算捡起来，估计也用不了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裴纹终于出声，“欧阳炫烨，你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