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之后在没人敢说空明王朝的皇帝看不起人,不然人空明皇帝很可能真的就看不起人。
听闻白之牧的话,欧阳炫烨又是一阵沉默,好似这才想起来,齐国的人还在客栈里住着。
“白卿说的很有道理。”欧阳炫烨点点头道,“只是,不知白卿觉得安排他们住在哪里比较合适?”
空明王朝有先例,以前别国的使者来访,都是安排在京郊的行宫。这是规矩,欧阳炫烨当皇帝当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
白之牧闻言,稍微一沉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很干脆道,“陛下做主。”
言外之意是,只要是陛下您的意思,爱住哪儿住哪儿,就是住承乾宫也跟他没关系。
不都不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句话不仅成全了欧阳炫烨的心思,还将自己也撇得干干净净的,到时候就算有人对欧阳炫烨的安排不合理产生质疑,那也是欧阳炫烨自己说的。
不行?坏了规矩?
跟欧阳炫烨说去,他白之牧堂堂一丞相,是用来管这些事情的么?
陛下脾气不好,不敢说?
那又如何?这又不在他白之牧的缩管辖的范围内。
欧阳炫烨目光往下又是一扫,漫不经心道,“不如住在承乾宫,朕也好同裴卿商量商量这次的事情。”
众大臣:“……”
云祁和谢之远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依旧从对方的眼里清晰看到相同的意思——陛下是嫌脸上的那个巴掌不够响?准备再来一回?
陛下威武,为了追妻,连脸皮都不要了。
谢之远默默点头很是赞同,咱们做臣子的,要学会为陛下分忧嘛。
这边有像白之牧这样识时务的皇帝党,那边自然就有睁眼瞎般的老祖宗党。
可怜谢之远和云祁这等愿意分忧的忠臣,张着嘴还没来及说话,余光里便见礼部尚书往前一步,痛心疾首道,“陛下慎重啊。就算陛下与裴纹一见如故,也不能让其住在陛下寝宫啊。老祖宗定下规矩,往来使臣只能住在京郊的行宫啊。”
礼部尚书说的情深义重,就差抱着皇帝的大腿声泪俱下。
云祁看了那尚书一眼,憋不住笑,压低声音对谢之远道,“每次听他说话,我都有种嘴角忍不住直抽。”
谢之远点头,表示理解,正要说话之际,便撞到欧阳炫烨的枪口上了。
“谢卿有话要说?”欧阳炫烨挑着眉毛,淡淡的看着那边的谢之远。
后者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狠狠瞪了云祁一眼,用眼神道,你等着。
云祁不以为意的一耸肩,对谢之远送去一点同情。
当朝讲小话被皇帝抓到,这传简直是太没面子了,最关键的是,他还是给云祁背黑锅。
谢之远默默给云祁在心里记了一笔,硬着头皮出列道,“臣以为,陛下的安排甚是妥当。”
此话一出,祖宗党当场哗然,只想戳谢之远的脊梁骨。
但谢之远什么人?能将与当初白玖玖并肩的云婈搞定,还怕搞不定几个老头么?
于是兵部的谢侍郎淡淡一甩袖子,满不在乎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陛下也只说让裴纹裴大人住在承乾宫商议事情,又不是要齐国的使臣住在承乾宫。至于规矩什么的,难道陛下不就是规矩?”
没等礼部尚书做出回答,谢之远又沉着声音道,“如今陛下当政,尚书大人一口一个祖宗的规矩。不知大人究竟是在替陛下分忧呢,还是在替皇陵的祖宗们分忧?”
这话说很颠倒黑白,礼部尚书当场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欧阳炫烨若是有一点昏君的想法,这时,怕是早就将他送去见列祖列宗们了。
要不是因为欧阳炫烨正是用人之际,谢之远这时怕是已经成了全球首富。一张嘴皮子忽悠了不知道多少人,何况区区礼部尚书?
等到谢之远说完了,欧阳炫烨才简单的总结道,“朕便是这个意思。”
于是乎众人直接跳过了礼尚书,将裴纹安排进了承乾宫,至于其他使臣,包括青衣全部被安排到了京郊的行宫。
*
裴纹在有客楼接到这道圣旨时,皱着的眉,便一直都没松开过。
欧阳炫烨这是什么意思,隔绝她与齐国人所有人的联系,然后是变相的软禁?
“师父?”青衣同样是不解,看着一直皱眉没说话的裴纹,有些担心,“空明的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纹一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没事,不必担心我,你自己也要小心。”
“裴大人,时候不早了,还请快些入宫,陛下还说要找你商量事情呢。”来传旨的宦官一脸谄媚的,可惜裴纹眼瞎,全部没能看见。
倒是一边的青衣将此全部收进眼底,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来,悄悄递过,“我家大人行动不便,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对方出手阔绰,宦官双眼直发亮,但是一想到青衣的话又有些迟疑,“这……”
青衣也不为难的她,忙道,“公公误会了,我只是想将我家大人送到宫门就成。”
只要不是想进宫,一切都好说。
于是传值的公公欣然将那一袋银子接过,笑的越发谄媚了,“那两位便请吧。”
裴纹皱着的眉,仍然是没有松开,简单的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后,这才离开有客楼,往皇宫去了。
然而这边离皇宫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入宫的马车便被人拦下。
“怎么回事?”裴纹将思绪抽回来,这才问道,“外面何人?”
青衣掀开车帘一角,往外面看了一眼瞬间觉得一阵头疼,“师父,是谢夫人和谢公子。”
闻言,裴纹一愣,明显也是没料到云婈会带着谢玖过来拦马车。
“哎呀,公公不要这么较真嘛,我们就是单纯的想和裴大人说两句话而已。”云婈抱着谢玖,笑呵呵道,“就两句话而已,说完就走,真的真的。”
“谢夫人,陛下着急见裴大人呢。”云婈是欧阳炫烨亲封的一品诰命,几个公公一阵为难,又怕被谢之远记恨,所以不敢直接拒绝。
然而云婈却是更绝,趁着宦官被转移了注意里,忙将谢玖塞进马车里,然后自己也跳到车辕上,一扯缰绳,驾着马车就跑。
而那几个公公,早被谢府的家丁给扯了下来,拦在一边。